《及笄之恋》遥小猫

87、心碎

　　如梦初醒，当我从酒精的迷醉中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李静与我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李静那如兰的吐息，若不是正处在搂着李静这放肆的举动所带来的震惊之中，我肯定会再次醉去的。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什么时候揽住她的！天啊，快想起来！什么都好！快想起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我闭着眼，拼命的整理着因酒精而变得泥泞的思绪。

　　对...对了！唱歌！我记得我在唱歌...然后胖子就说要干什么来着就推着禾瑾出去了，而且，而且胖子在临出门的时候指了指看我唱歌的李静，然后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对对对，就是这样...

　　我定了定神，内心也已不再慌乱。其实我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因为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事根本就无关紧要，现在我的手揽着李静的肩，李静就在我的臂弯里微笑着...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即使是借酒装疯也好，胖子的离开就是为了成全我，让我表白，我不需要慌，现在不就是开口的最佳时机吗？

　　表白吧！今天我不就是为了表白才来的吗！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逃避了，不管结果怎样，绝对要说出来！

　　“因为...”

　　“因为？”

　　此刻，原本喧闹的音乐声仿佛被抽离而去，整个空间只剩下噗通的心跳和从我干枯燥热的喉咙中涌出来的声音。

　　“我喜欢你。”

　　高一入学的那个夏末，在教室里看到李静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被打开了一扇窗户。对她，我连话都没办法完整的说上一句，只能躲的远远的看着...那时候我绝对无法想象...能够像这样和李静靠在一起，现在，终于将三年来都说不出口的这句话，认真的传达给她了。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耗费了我所有的勇气，说完后我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对我来说，睁开眼睛后，世界就再也不是1秒前的世界了！

　　天堂？还是地狱？此刻我的心仿佛悬在半空，等待着它的归属，紧张和担忧占据了整个脑海，整个身体也没了知觉，所有的力气都在支撑着那颗悬着的心脏。

　　“我也...喜欢你，郭遥。”

　　是...是天堂！我甚至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连忙睁开眼睛，想再一次确认这句话真的是从李静的口中说出的。

　　李静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带着微醺，赶走了我心中所有的不安。

　　是天堂！是天堂！真不敢相信！两情相悦！原来是两情相悦呀！

　　我长舒了一口气，全身的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唉，我这三年来都在忙什么嘛，早知道就早点表白了...

　　“还有...必成、禾瑾、晓璇、黄瑞、婉怡...”

　　嗯？

　　“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很好，我喜欢大家...”李静抚拭着手中的杯子，眼神中溢出一股淡淡的伤感，“马上就要毕业了，一想起要和大家分开，真的有点失落...”

　　啊？这么说...嗯？不是、不是啊！李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李静！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眼见李静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连忙说到。

　　“李静——！你看你看！我们在店门口的娃娃机抓了这么多！”

　　就在我正想跟李静解释清楚的时候，禾瑾抱着一大堆玩偶推开门，走了进来。

　　“啊！好厉害！”李静站起身，迎了过去，剩我一个张着嘴定格在沙发上面，傻傻伸出的手也像是想留住这触手可及的幸福。

　　唉，眼前的世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是现实...是毫不留情的...现实。

　　“什么？表白了？没想到你真的说出来了耶...”洗手间里，胖子听着我的描述，兴奋的说道，“我真对你刮目相看了！那...结果呢？”

　　“李静喝醉了，所以没有搞清楚...”我无力的说道，“我喜欢郭遥，喜欢必成，喜欢禾瑾，喜欢班上所有的人...”

　　“啊...看来香槟...反而是败笔啊...”胖子略显遗憾的安慰着我，“没事！也算是开了个好头，我们在第二摊一决胜负！我会再帮你制造机会的，打起精神来！”

　　“不用了...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没用的东西！这是什么话！又不是被甩了！好戏现在才要开始呢！”

　　话虽如此，但我是真的好累啊...第二摊，我该怎么办？

　　从KTV出来后，夜幕也已降临，我看了看表，已是7点10分。

　　7点了啊...小涵该不会真的在等我吧...

　　“遥子。”胖子悄摸的凑了过来，小声对我说道，“第二摊不玩了！从现在开始，分头行动！”

　　“啊？就跟你说不用了。”

　　“哎，你别急啊！也许你的表白并没有白费。”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胖博士。

　　“你难道不觉得有点可疑...李静她真的醉了吗？”胖子抖了抖眉梢，“也许是不好意思，所以假装喝醉了而已。”

　　“不会的，虽然李静她的确和平常有点不一样，但...”

　　“这不就对了！她可是戏剧社的耶，搞不好她以为你醉了，所以配合着你这么说的。”

　　“有可能吗？”

　　“你可真是缺根弦，她要是真的醉了的话，那可就糟了。”

　　“糟了？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喝醉了的话，说出来的应该是真心话！这么一来...”胖子神秘兮兮的靠近了我，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那些喜欢这个那个的话，就等于是对你表白的变相拒绝，也就是说，你对于她，只是同学的程度而已，因为压根儿就没把你当成恋爱对象，所以才没把你的话当作表白。”

　　胖子这人有一特点，就是不管是讲故事也好，出主意也罢，他在讲话时的腔调总有一股莫名的说服力，再加上他那扭曲多变的表情，令我心底顿时忐忑起来。

　　“这、这又不一定！”我转过身，故作镇定的反驳道，“我认为她是喝醉了，没弄懂我的意思而已。”

　　“难说啦，所以再去确认一下吧！看清现实！”胖子走过来搭住我的肩膀说道，“呐，你也有这个意思吧？精神头又回来了嘛，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各自行动。”

　　“咦？可是，你现在叫我弄清楚...我不知道该怎么...”

　　“你今晚不是已经表白过了吗？既然要弄个水落石出，当然得再鼓起勇气一次啊。”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切记，可千万别乱了方寸哦。”

　　“啊？”

　　胖子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啊？

　　“喂，姑娘们！久等久等！”胖子没再理会我的疑虑，转身向李静她们走了过去，“今天所有的店都已经被预约光光了，所以我们现在开始个别行动吧。”

　　“啊？”禾瑾看上去有些失望，“喔，我知道了，必成你们打算去泡妞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那种人嘛！我意思是说，我们要一男一女各自行动哦。”胖子咧了咧嘴角，指着我说道，“因为遥子说，他想和李静两个人单独一起。”

　　什么！难、难道叫我别乱了方寸，是指这个？是要把我赶鸭子上架吗？这死胖子，也不早说，好歹叫我有点心理准备啊！

　　“哇塞！好厉害啊！郭遥，好大胆的行动耶！”禾瑾捂着脸兴奋的喊到。

　　“啊...不是那样的，是我刚才说想去一个地方，所以才会...”李静连忙向禾瑾说到。

　　嗯？怎、怎么回事？李静...我刚才喝醉时你有跟我说过这个吗？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就在我正纳闷的时候，突然看到李静凑到禾瑾耳边说着些什么，我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她肯定以为我是为了让胖子和禾瑾独处，才想出这个主意的。

　　“喂喂！好小子！没想到李静也有这个意思耶！”胖子靠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小声说道，“什么啊，害我白担心一场，你俩已经不需要表白了嘛！”

　　“让你失望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无奈的看了看蒙在鼓里的胖子。

　　“嗯？那是什么样？”

　　“啊！别管这个了！”我看着胖子莫名其妙的样子，连忙想起李静交给我的任务，“胖子！你也要好好和禾瑾约会哦！”

　　“必成...”胖子正想要追问，禾瑾走过来打断了他，“没办法咯，我们两个走吧。”

　　“啊？喔，好。”胖子楞了楞，又回头看了看我，转身和禾瑾一起离去了。

　　“加油，禾瑾...”李静呼了口气，望着禾瑾他们的背影轻声说道。

　　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李静了，不过一旦两个人独处，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李静和我在街边找了个长椅坐下，轻轻的说着。

　　“嗯？什么感觉？”

　　“啊...嗯...和恋人一起约会...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李静看着远处一对抱在一起的情侣，幽幽的说道。

　　我看着这样的李静，一时无言。

　　其实，只要能和李静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就算没有恋人的关系也无所谓...不过我的心里却在隐隐作痛，和我在一起，却羡慕着过往的情侣，果然...等于是在告诉我，她并没有把我当成恋爱的对象...

　　“必成...有喜欢的人吗？”李静转过头，看着我问到。

　　“啊？嗯...不知道，我想现在应该没有吧。”我压了压心中的伤感，“最近很少跟他说这些。”

　　“这样啊...不知道禾瑾顺不顺利...”李静又把目光移向了远处，“必成那个人，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老是一样的表情，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要是像郭遥这样，全都写在脸上，就一目了然了。”

　　“啊？什、什么叫一目了然？”李静的话，瞬间令我再次紧张起来。

　　“我觉得全班都知道哦，你在喜欢谁。”

　　不会吧？真的吗？这、这么说，李静她明知道我的心意，还这样和我坐在一起？该不会...

　　嗯？奇怪！等一下...“全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是在说外表和本意背道而驰的逆向男的我吗？不对...她这样说话的方式，也不像是对着明知喜欢自己的人的样子，果然，还是我会错意了。

　　“只有晓璇一个人误会了，以为是我...很好笑吧？”

　　“啊？”我被李静这没缘由的一席话搞的有点蒙圈，于是丈二的看着她，李静也刚好看了过来。

　　“啊，抱歉，别在意...”李静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慌乱，“晓璇这个人对那一类的事情最迟钝了。”

　　唉，最迟钝的人是你啊，李静！

　　“没问题，放心啦！我很清楚你喜欢的人...是小莎...”

　　我就知道，她一直以来，果然是认为我喜欢的是小莎。

　　“对不起..我多嘴了...”见我默不作声，李静显得有些尴尬，捂着脸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像个傻瓜一样，叽里呱啦的讲个不停，真是奇怪...”

　　啊！看来这误会又更深了！不过，为什么一说到喜欢的人，她总会联想到小莎身上呢？可以大胆地假设她是因为喜欢我，而希望我否定吗？或者...能若无其事地说起小莎，是表示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呢？难道真的像胖子说的那样，那时候她其实是借酒装傻，明明知道我在表白，却绕着圈子...拒绝我？

　　“总之，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解散吧。”就在我挣扎犹豫之时，李静突然站起身说到。

　　慢、慢着，再让我探探你的心意吧...

　　“李静...你的酒该不会还没醒吧？”

　　“啊？有吗？”李静慌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有醉得那么厉害吗？”

　　哇塞...这个表情好真实啊，不像是装出来的，那这样看来，李静就不是借酒装傻了，很好！再进一步套套她的话！说不定真正的心意还被她隐藏着！

　　“什么啊，你都不记得了啊！你一直闹，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讨厌...真的吗？”李静又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急切的说着，“对不起，我...我做了什么？”

　　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如此，我就胡诌一些，然后把真相给它套出来！

　　“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一直缠着我问我对你喜欢的人是什么看法...”我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李静，暗暗咬了咬牙，反正豁出去了，老子拼了！“你还说啊，什么一提起他你就好开心，什么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之类的...”

　　我去！有点不妙啊，我这样说会不会太浮夸了，这和李静的个性也差太多了，说的就跟李静人格分裂一样。

　　想到这，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李静，却发现她已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骗人。”李静微笑着，笃定地看着我。

　　额哦...果然被她看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万一她要是回答“真的吗？”，那么我的希望也就会在那一瞬间破灭了...呼——好险，没想到唬人也这么有压力的。

　　“因为我不管是不是醉了，也不会想向人炫耀这个的...”

　　“啊？”

　　“因为...”李静抬起头，看着夜空，认真地说道，“那完全是我的单恋...”

　　单恋...这么说，是有喜欢的人...李静有喜欢的人了...

　　我的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