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青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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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君可以等一下吗?”这一天的补习结束后,绘里香第一次主动叫住了即将离开的黄濑。
黄濑自然清楚绘里香如果不是和他相关的事情,是绝不会拿出来和他说的。所以他依言停顿住了脚步:“是有什么事吗?松田桑。”
绘里香双手捧着一叠教科书和练习册,也站了起来,和黄濑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面对面说着话:“是的,明天就是周日了,黄濑君你们篮球部还有训练吗?”
“嗯,有的。”黄濑点点头,心里一边觉得松田绘里香能和他面对面正常说话这件事好让人欣慰,一边又觉得因这种事情而感到欣慰似乎更令人郁闷。当然了,这么纠结着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回答绘里香的问题:“大概到下午一点钟左右就结束了,松田桑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黄濑君,我根据你学习的进度和月考的难度估计了一下,只是靠着社团时间的半个小时来补习是根本不够用的。更何况黄濑君的前辈们只给了这一周的宽限,从下周开始,我们就只能从午休时间里挤出功夫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绘里香自以为隐晦的表白不了了之的缘故,绘里香似乎觉得黄濑不知道她喜欢他这件事,自己也用不着太拘谨。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沟通交流的状态倒是好了不少。“所以我觉得即使是周日的假期,也需要好好补习才行。”
黄濑一想到计划中那么美好的假期,即将就要成为自己泡沫般的梦境时,他就忍不住想对绘里香说“No!”
算了,为了篮球,为了篮球一定要忍耐。黄濑一想到如果自己因为学习不好停下了训练,而其他学校的人却在那个时候奋力练习篮球技巧就完全不能忍!他可是要打败小黑子,打败小青峰,打败其他奇迹的世代的啊!
“时间和地点松田桑你定好了吗?”黄濑心里泪流满面,表面上却为了让时见老师满意,一定要随时保持着对学习的热情,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变得和小赤司一样了。
绘里香突然就不说话了,她直直地盯着黄濑,好像研究到了紧要关头的科学家在盯着试管一样。“黄濑君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的。”
黄濑的心跳快了一拍,被戳穿心里想法的感觉可不好受。松田绘里香的观察力太敏锐了,他简直就想把她拉到东京去,和小黑子好好聊一聊对人心理的研究。
“如果黄濑君还打算自主练习,或者有其他安排,不用勉强来补课也没关......”绘里香的话语到此停顿。不是她不想说下去,而是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黄濑走到她旁边,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
“松田桑,你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呢?”黄濑说着,眼角全是无奈。“是你在为我无偿的补课啊,我还没有担心是不是占用了松田桑你的休息时间,你为什么要担心我会不会因此责怪你呢?”
“松田桑你是付出的一方啊,所以更加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要紧啊。”
黄濑说完,拎起书包,潇洒地走出了这个秘密场所。
好吧,其实是黄濑看见了绘里香不断升温的脸颊已经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害怕陷入尴尬的境地,这才赶紧跑路了。
“不是的。”绘里香一个人站在草坪上,过了好久才组织出了语言。“不是这样的。”
她要诉说的对象不在这里了,但她并不介意,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完了全部的心声:“能和黄濑君一起度过,对我来说那是多么美好的时间,是我值得珍藏一生的珍宝。我付出的那点功夫和这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黄濑君你不知道。黄濑君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笠松,那边是不是有个人站着啊?”训练结束后,篮球部众人结伴走在前往校门的路上,正有说有笑的时候,小堀浩志抬起头,恰好看见了校门旁伫立着的一个身影。
“不会吧?天都快黑了。除了篮球部,其他的社团早就解散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人啊?”笠松说着,也顺着小堀浩志的目光向校门口看去:“......还真有。”
黄濑也跟着看了过去,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黄濑,是你的熟人吗?”笠松等人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目光很快就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不,还不能确定。天太暗了,再近一点,看的更清楚些才能确认。”黄濑面带着疑惑地摇了摇头。“不过,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个身影!是个女生!”森川由孝凭借着他对女孩子的执念,即使在距离如此遥远,光线又相当昏暗的情况下依旧判断出了那个身影的性别。
“女生?”笠松将怀疑的目光投到黄濑身上,“眼熟的话,是粉丝吗?”
黄濑连忙摆手:“笠松前辈,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些粉丝的样子啊。最近大脑光是用来学习就已经不太够用了。”
“那还有什么女生能让你觉得眼熟啊?”笠松听到他的反驳,只觉得更加糊涂了。
“那......”黄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不过在他更深入地思考之前,他先看清楚了那个站在校门口的身影。“松田桑?!”
“什么啊,果然是黄濑你认识的人啊。”森川前辈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跟黄濑抢女人的注意力,这种傻事他才不干呢。“女朋友?”
“才不是,森川前辈你不要乱说,只是同班同学而已。”黄濑的脚步一下子就加快了。“她找我应该是有正经事要说,前辈们,我先走一步。”
“哦,哦,去吧。”笠松还稀里糊涂着呢,随口应了几句。看着黄濑跑远了。
森川把书包搭到了肩上:“还说不是呢,黄濑那家伙什么时候对女生那么上心过了?”
小堀浩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少说话。“黄濑说不是就不是好了,你小心毁了人家女生的清白。”
“像我这样的绅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森川骄傲地挺胸,“每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都值得被保护,我和每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的相遇都是命运!”
“又来了。”笠松习以为常地走着,森川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被他自动过滤掉了。
“松田桑!”黄濑小跑了一段路,赶到了校门口。绘里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安安静静地站着,仿佛她也是路灯的一部分一般。“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天都黑了。”
“没事的,我给家里打过电话了,说学校里有事情会迟点回去的,让他们不要担心。”绘里香抿嘴微笑,像颗青涩的苹果一般美好。“我在等黄濑君。”
“等我?”黄濑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绘里香拎着书包的双手有些局促地靠得更近了些。“嗯,因为刚才,黄濑君还没有听到明天集合的时间地点就跑掉了。”
黄濑回想起了刚才了事情,耍帅耍过头了的代价啊。话说,到头来,他还是要尴尬这么一回啊!“啊,嗯,抱歉。我们边走边说吧,我送你回去,女孩子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绘里香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踌躇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接受黄濑的好意。“不好意思,麻烦黄濑君了,送到车站就可以了。”
“没什么,毕竟是我自己没想周全惹出来的麻烦嘛。让松田桑为我的行为买单,我也不太好意思。”黄濑和绘里香并肩走着,有点不自在地看向道路前方。“话说回来,松田桑你为什么不去篮球部找我,而是在校门口等我呢?”
绘里香低着头,只看着自己脚下的路。听到黄濑的话,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我不想打扰黄濑君训练。”
“黄濑君这周的训练已经因为补习而少了半个小时了,我不想再在黄濑君练习的时候去打扰了。”
黄濑听了,总觉得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一向讨厌被束缚,尤其讨厌那些女生用各种借口来打扰他打篮球。但是,现在有一个女生,她了解他的脾气,替他着想到极点。为了不打扰他的训练就一个人在校门口站到了天黑,只是为了传达一句他没有听到的口讯,而那本身也是因为他的不负责任。
可是她都为他做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却还是顾虑重重,只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够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直希望的就是这样的女生,这样的付出。
现在他却觉得,这样的感情似乎沉重到他不敢接受。
“松田桑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个样子,下次直接来篮球部好了,我不会介意的。”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介意的。”
绘里香抬起头,偏向他那一侧,微笑了一下,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到了车站,并肩站着,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明天下午两点,在神奈川县立图书馆门口见可以吗?”
黄濑感觉自己没有明言的话题,似乎被绘里香轻轻松松地略过了。但是他没有继续,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没有问题。”
然后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了,就那么默默地并肩站着,注视着空旷的道路。
“黄濑君。青涩和青春,这两个词汇你喜欢哪一个?”
绘里香出人意料地打破了这阵沉默,用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吗?”黄濑仔细想了一下。“青春吧。”
“为什么呢?”绘里香有的时候,真的会让人想感慨:真不愧是画家的女儿,总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在一些旁人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有着奇异的执着。
“因为青春是人生中唯一一个可以不留遗憾地奋力去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间段吧。”黄濑看着遥远的东方,那隐隐可见的一颗明星:“我不想在青春留下任何遗憾。”
一辆公交车缓缓地驶来,是绘里香要乘的那辆。
“我的话,更加喜欢青涩这个词呢。”
“因为青春再美好也会过去。”绘里香从黄濑的身边离开,就像一阵微风从他的手心溜走,“但是青涩的感觉或许不太完美,却可以铭记一生,永远也不忘却。”
她上了车,回过头来,第一次不带任何怯意地注视着黄濑。她那一直温柔的,仿佛透着冬夜里的灯光的双眼,第一次完整地展露在了黄濑的眼前。“永远都不会忘却。”
车门缓缓地关上了,公交车也缓缓地启动,缓缓地向远方驶去。
黄濑站在原地,一直一直想着绘里香的那几句话,想到他的那一辆公交车到来,想到他的那一辆公交车,将他载向家的方向。
一直,一直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青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