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月》沐枫轻年

24、第二十四章 露宿丛林

　　“江醉月，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牧双的声音响在江醉月耳边，将她震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牧双如此直白的话语令她的心慌乱无比，况且，牧双与她，同为女子，即便是喜欢，想来也应该没有太深的含义，是她想得太多了吗？
　　江醉月久久没有动静，趴在她身上的牧双感到奇怪，便撑起身体看她，牧双澄澈的黑色眼睛再一次落在了江醉月的眼中，心里没由来的一动，她看着牧双的眼睛，问道：
　　“你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呢？”
　　此言一出，牧双愣了愣，心里思索这江醉月的话，一时间也迷惘了，自己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呢？她只是想要亲近江醉月，感觉看到她就很开心，不管是江醉月生气的表情，微笑的表情，甚至是面无表情，她都觉得很耐看，怎么都看不够，这是什么样的喜欢呢？
　　牧双眼中的迷惑毫无保留地落在江醉月眼里，她的心里蓦地涌出一股失落，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竟然会为这样的事情而难过，她摇了摇头，伸手推搡牧双，让她快些起来。江醉月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刺痛了牧双的心，晃神的瞬间便被江醉月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醉月没有去看牧双，而是将视线落在别处，悬崖上的景象同崖下又是完全不同，这崖上长着一些杂草，远处隐隐有一个树林。牧双呆呆地坐在地上，仰着头看江醉月，她想从江醉月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江醉月脸上的神情平平常常，仿佛刚才她所说的话并没有进入她的心里。
　　一股难过的心情蓦地闯进牧双的心里，她难受地低了低头，反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拍拍腿站了起来。见江醉月一直将视线落在远处的树林里，她便指着树林向江醉月问道：
　　“我们要去哪里吗？”
　　“嗯？”
　　牧双的话一出口，江醉月竟然愣了一下，随即慌慌张张地，掩饰性地点了点头，不想被牧双看出她的慌乱。然而她的慌乱已然落在牧双眼里，牧双惊讶之余，心情又蓦地好了起来，如果江醉月对她所说的话毫不在意，又怎么会有如此呆愣的表现？
　　“那便走吧。”
　　一边说着，牧双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只要江醉月陪在她身边，那么前方不管有什么困难，对她而言也都不是问题了。江醉月轻轻应了一声，而后跟在她身后走，江醉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牧双刚刚那句话说出来之后，便不一样了。
　　但是，那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清楚，不由低低叹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两人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如果她们在丛林里边找不到人烟，便又要露宿一晚，但丛林比起乱石岗要好上很多，至少，丛林里不会缺少食物。
　　说起来，她和牧双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的确感觉到肚子饿了。她们一起走进了丛林里，原本牧双走在前边，后来江醉月赶到了牧双前面，将牧双挡在后边，牧双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时候，她们身前的灌木丛动了一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江醉月警觉地停下脚步，牧双也发现了动静，朝那方向看过去。在这方面，江醉月的经验明显不及牧双，只见牧双突然跨出一步，一把抽出江醉月腰间的宝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个人猫着腰朝前走了两步，一下子将手中的宝剑执了出去。
　　江醉月惊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跟在牧双身后穿过灌木丛，只见一只棕色的獐子被一剑钉在地上，牧双嘿嘿笑着，走过去将獐子提起来：
　　“咱们有口福啦，待会儿我给你露一手。”
　　牧双一边说着，将剑上的血抹干净了插回剑鞘，她自己的刀落在了御剑山庄，所以才借了江醉月的剑用用。牧双把獐子提在手里，想先找个有水源的地方把它处理了，于是她加快了速度朝前走，不一会儿，果然听见了哗哗的水声。
　　牧双和江醉月惊喜地对视一眼，忙掀开身前纷杂的灌木，一条小溪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牧双当即跨着大步朝小溪走过去，她看了一眼溪水，清澈见底，干净得很，便借着这溪水开始收拾刚刚猎到的獐子。
　　江醉月见牧双忙去了，想来待会儿应该要用火，便在四周捡了一些干柴，搭起了一个火堆，等牧双将獐子收拾干净了走过来，江醉月也已经弄好了柴火。牧双笑着捡了一根结实的木棍，把獐子穿起来，然后架在火堆上烤，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气便从牧双手中的獐子上散发出来。
　　牧双两眼放光地看着渐渐浸出油光的獐子肉，江醉月也被这飘香的气味引起了食欲，突然，牧双听见一阵咕咕的声音，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江醉月听见牧双的笑声，瞬间红了脸，撇开头去不看牧双手中的獐子，但空气中逸散的香味还是时不时撩拨着她的神经。
　　不多时，又一阵咕咕的声音响起来，这下唤作牧双傻了，不好意思地偷偷瞟一眼江醉月，果然见她勾着嘴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牧双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一把将已经熟透的獐子捞起来，借用江醉月的剑，一剑削下一块鲜嫩飘香的獐子肉，用干净的树枝穿了起来，敛了尴尬的心情，递给江醉月，笑道：
　　“给你，先填饱肚子。”
　　江醉月也没有矫揉，接过牧双考好的獐子，轻轻撕下一小块儿，安静地进餐，而另一边，牧双又替江醉月削了三两块上好的嫩肉，然后自己一点不客气，直接抱着剩下的一多半，上嘴开啃。这豪放的一幕惊得江醉月差点没有拿稳手里的树枝，片刻之后，江醉月没有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原来牧双竟将脸上敷满了獐子油，那样子分外滑稽。
　　牧双却丝毫不介意，她朝江醉月笑了两声，道：
　　“我可没你那么斯文！”
　　说完，又继续与她手中的獐子战斗，等江醉月吃好了，牧双已然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惬意满足地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果继续朝前走，在这林子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夜里出没的野兽，所以她们还是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将就一个晚上。
　　江醉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牧双，牧双应了一声，四下看了看，她们离开小溪，在附近寻了一棵巨大的古木，那树足有十人合抱粗细，下边有一个巨大的树洞，完全可以容纳四五个人。她们庆幸地钻进树洞里，在洞外架了一小堆柴火，防止野兽半晚上闯进来，然后就准备休息。
　　牧双坐在地上，江醉月就在她身边盘着腿，开始打坐，牧双不时用树枝挑一挑火堆，扔两支柴禾，让火堆不至于熄灭，过了好一会儿，在牧双以为江醉月已经入定的时候，她耳边突然响起了江醉月的声音：
　　“我来守夜吧，你打一会儿坐疗伤。”
　　牧双蓦地转头，江醉月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树洞口坐下。牧双愣愣地看着江醉月，心里有种微妙的温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欢喜再一次翻涌了上来，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了，自己对江醉月说过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
　　她想每天都能看见这个人，只要江醉月在她的视线里，她就会感到快乐和开心，就像刚刚那样，听见江醉月关心她的话语，她的心都会随着颤动起来。有一瞬间，牧双想得很远，她想，如果自己的家仇得报，她希望往后的日子里都能看见江醉月的身影，不是作为她的嫂子，而是……
　　牧双被自己这一瞬间的想法惊住了，瞪大了眼睛，江醉月的脸在柴火的掩映下似乎越发清晰起来，什么时候，江醉月竟然已经悄悄地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记，而且这印记还有越来越深的迹象。
　　“你在做什么？为何还未入定？”
　　江醉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牧双纷杂的思绪，她红着脸低下头，掩饰性地清咳两声，然后乖乖地盘腿坐好，开始打坐。但是，一将眼睛闭上，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江醉月的样子，她第一次在牧家大院见到的江醉月惊艳的模样，在河边耍弄她的时候，眼里狡黠的笑，以及后来在客栈里，那瞬间，江醉月眼中足以将她淹没的悲伤。
　　脑海里有好多好多有关江醉月的景象，尽管她们相识明明还不过两个月，牧双心里想着江醉月，不知不觉地，竟然真的将心沉了下来，入了定，而且这一次打坐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等她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她身上的伤势竟然已经有了回转，而天色，也已大亮。
　　牧双下意识地去看江醉月，但让她惊讶的是，这树洞中此时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卡文硬是卡到了第二天=，=咳咳，我在想她们要如何进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