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你》溫木易

31、温馨，温馨

　　23号的闹钟好像比以往的声音大很多，或许我根本就没用闹钟就醒了，或许我根本就没睡。
　　我喜欢23这个数字，3月23是温馨的生日，每个月的23号，我都会给她不大不小的惊喜。告诉她说“如果你喜欢，我每个月都给你过生日。”
　　“那我不成了千年老妖，天山童姥了！”
　　“老佛爷您吉祥，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们初吻的那天，是23号，贝克汉姆在皇家马德里踢球时也是23号，我对23这个数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我在镜子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还有脸上的粉刺。
　　“你好，温馨，我过得很好。你呢？”
　　“你好，温馨，我特别想你。你呢？”
　　“你好，温馨，没有你的日子其实不好过。”
　　“你好，温馨，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你好，温馨，祝你健康，祝你快乐，祝你幸福。”我在镜子面前神经质一般的重复着这些话，我努力使自己伪装的像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镜子里的那个人眼眶红润，“你不能这样！”我对镜子里的他说。他低下了头，一颗晶莹的液体砸在他的鞋上。“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我一声一声的呵斥他。
　　23号的上午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慢，我不断的看着表，秒针好像是喝多了，又像是抽筋了，有一下没一下，不情愿的扭动着。终于熬过了十二点，我再次站在镜子面前，打理好自己，指着镜子里面的人说“蓝冬晨，精神一点。”
　　我独自一个人来到时光小站，我已经有快两年没有来过这里。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推开玻璃门，习惯性的回头，才想起，我的身后，没有温馨。
　　“来啦？自己一个人？”老板娘特别好奇，
　　“嗯。”
　　“我有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噢。”老板娘的声音很柔和，她唱歌一定特别好听。她看我表情不自然，转移话题。
　　“哦，工作太忙，有快两年没来了，阳哥呢？”
　　“他去外地了，我想开一间酒吧，他去外地考察去了。”
　　“噢，等开起来之后一定要叫我啊。”
　　“那必须的啊！对了，我现在正发愁叫什么名字呢，你见多识广，给我的酒吧起一个名字吧。你也比较了解我们俩。”我思索了一会，“叫乌托邦吧，代表一个美好，平等，没有压迫与苦难的地方，我想这个名字你会喜欢的。”
　　“好！我一直就想找一个这种感觉的名字，还是你有见识。呵呵。今天喝什么，我请了，我想起来了，巧克力家咖啡，蓝色的吸管，对不对？”
　　“对。”我笑了。
　　“去楼上吧，你比较喜欢阳子的楼上。对吧？等会给你做好给你送过去。”
　　我点头示意，走向楼上。
　　馒头还在楼梯的拐角趴着，她睡着了。我走过去，蹲下来，静静的抚摸她额头上的毛发。她醒了，嗅了嗅，一下站起来，抬起头看着我，好像在对我笑。她伸着舌头舔我的手，“握手。”我对她发号施令。
　　她乖巧的把右前爪搭在我的手上，真是条好狗。
　　二楼的装修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中午也没有什么客人。壁橱里面的书，好像除了我没什么人看，我打开壁橱的玻璃门，还是一股新书的味道，像两年前一样。我把书排列整齐，关上门，走到签名墙前，各种颜色的签字笔杂乱的重叠在一起，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无非是一些，“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陈词滥调。照片比以前更多了，照片上的他们开心，幸福，没有忧愁与不安。照片墙的中心好像少了点什么，我想起来了，少了我。
　　偌大的照片墙上，中间空出了一块，漏出蓝色的墙纸，如同我的心尖缺少了一块什么东西，我很难受，死死的盯着这面墙，这种排列对于我这种晚期强迫症来说，是致命的，我为什么长了一颗处女座的心。
　　“姐，我的照片去哪了？”
　　我焦急的对老板娘说。她正在忙着做奶茶。
　　“不清楚啊，我很少去二楼，都是阳子在打理，等他回来问问他吧。奶茶快好了，要常温的还是热的？”
　　“热的！”我不假思索的，今天是23号，差不多是温馨的生理期。
　　我好像知道了这张照片的去处。
　　我拿起桌子上的签字笔，在照片墙中央空出的那部分写上我曾经嗤之以鼻的宣言，“温馨，我想你，温馨，祝你幸福。”
　　我走到靠窗的桌子前，桌子还是原来的，只是旁边，没有了当时的人，但是感觉还在，我仿佛回到了两年之前。回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蓝冬晨，我回来了，你还要我吗？”温馨走到我面前，哭成泪人。我上前一把把她抱住，抱的死死的。
　　“要，你化成骨灰我也要。”我也开始哭，哭的心肝脾胃肾一起抽泣。她的眼泪把我衣服打湿，我闭上眼睛，怕她会随时消失。
　　哭了不知道多久，她说“那陈玲怎么办？你们要结婚了，她怎么办？你们结婚了，那我怎么办？”我愣住了，“我不知道。我就想抱住你，再也不松开。永远都不松开。”我贪婪的抱住她，两只手像藤蔓一样缠住她的腰。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我的双手，我看见她的脸上充满出不清的表情，有焦躁，有愤怒，大眼睛湿润，红肿，愤愤的盯着我，“混蛋！”她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不到疼，我醒了。
　　老板娘正轻轻的拍着我，“你刚才睡着了，我没好意思打扰你，给你做的奶茶都凉了，我又做了杯热的，给你放在这里的，这正对着空调的出风口，别着凉了。”我摸了摸脸上，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老板娘见状，没再多说什么，扭头走开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两点一刻，我环顾四周，寻找温馨，没有见到，我想她大概是没有收到发的消息吧，不见不散。
　　我用手狠狠地搓了几下脸，不至于温馨来的时候，看见我的失态。
　　时间慢慢地流逝，在时光小站里。
　　两点三十五，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上二楼，她身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如同天使，缓缓的向我走来。还和两年前一样，亭亭玉立，聘婷婀娜。叫人心醉神迷。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天蓝色的纱巾，格外显眼，或许她还记得，我喜欢蓝色。她的脸很平静，画了淡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美丽的像画的一样。不，再牛逼的画家，也画不出这张美丽的脸庞。她的眼睛如一池清水，干净，明亮，碧波荡漾。我的大脑高速运转，回忆着我们曾经过往，那些曾经，已经被深深的埋在心底。
　　“你又迟到了。”我的嗓音很沙哑。
　　“因为我知道，你会等我。”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我忘了有多久，没有听过她的声音，想她的时候，就翻一翻她以前给我发的微信，后来就把她发的语音录下来，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听。她的话勾起我的回忆。
　　高中的时候，每次下午上学，我都会在她家门口等着，两点上课，她会在一点五十睡眼惺忪的跑出家门，“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我不骑车了，睡过头了。你骑车载着我。”她急三火四的说。高中三年，她似乎有睡不完的觉，她说她早上为了多睡一会，吃饭都是梦游着吃的。
　　“抱紧我。”我对身后的她说。
　　从她家到学校平时差不多要二十分钟时间，那天我们俩像是飞车党一样，雷声震天的小排量摩托在大街上飞驰，她紧紧的搂住我的腰，“别睡着了！”我大声对她说。她没说话，我加大嗓门“喂！别睡着了！！”她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用了八分钟，我们飞奔到了学校门口，停好车，我拉着她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教学楼，把对着我们大喊大叫的老师甩在身后，“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整个过程中，她好像一直都闭着眼睛，我就是喜欢她这傻傻的样子，像个需要人疼的孩子。
　　她喜欢睡觉，就像喜欢美食一样。但是她有着一颗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特性，无论怎么吃，都不会长胖。见到任何食物就叫好吃的，看见任何没吃过的食物都问我，“好吃吗？好吃吗？”我真想把她喂成胖子，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因为别人多看她一眼，我就浑身难受。
　　不光上学，她几乎任何时候都会迟到，上课迟到，考试迟到，出来见我的时候迟到，我习惯了等她的滋味。就算在她离开了以后，我也一直幻想她会回来。
　　“我等够了，等待是一种指令，总得有个人发出指令我才执行吧？你没让我等，我为什么要等？”我质问她。
　　“那我迟到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还在这？”
　　“我想见你，看看离开我之后，你过得究竟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