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你》溫木易

25、鸡蛋炒芒果

　　陈玲有些激动的问：“她就这样舍得？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就说放下就放下？你就没有想过挽留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撕心裂肺的挽留，也许只是不甘心罢了，何况，我当时确实很穷，我又能给予她什么呢？”
　　我低下头，渐渐的觉得自己无能，有些事情你确实无能为力，我幻想过，就算我过了三年五年成功了又能怎么样，是为了给她妈证明，还是要证明给温馨看？或许那个时候她已经找了一个大了她几岁的男人结婚生子，那我奋斗的意义在哪里呢？总有些事情令人无能为力。听说，人会长大三次，第一次是发现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的时候；第三次是在，明知道有些事可能会无能为力，但还是会尽力争取的时候。可我能怎么争取？
　　“那这两年，你一直没有再找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说“我一直以为她会是那个陪我终老的人，理所应当的，我把她当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投入了我所有的爱，我觉得我永远不会再爱上别人，我觉得我很失败。”
　　“冬晨，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总会在以后的时间里忘记她，她的样子，她的声音，忘了你曾经对她的付出，现在不行，以后也可以。”她安慰我，话语中透着一丝惋惜。我沉默不语。
　　“其实，从遇见你开始，我就不那么想她了。心里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去想，就不至于那么空落落的。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疯狂的工作，哪忙我去哪，但是在夜里，我还是会想她想的失眠。”我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一点都抑制不住，我向她倾诉“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我就那么爱着她，一直爱着她这么多年，拒绝了包括你在内的很多小姑娘，都是因为我觉得，她就是那个以后每天陪我做饭，陪我散步，陪我看日落的那个人。终于有一天，她一下就消失了，突然就消失了，抓不到摸不着，心突然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还能爱谁，更不知道怎么去爱，害怕再爱上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再次失去。每天在公司里强颜欢笑，回到家里自己喝醉，适应了遇到事情自己和自己讨论，一切都习惯了，一切都适应了，但是酒精却越来越起不到作用，酒量是长了，但心却越来越疼了。”我尽情的释放着自己压抑的情感，很痛快。“你明白吗？当所有被压抑的感受想释放出来，想找个人倾诉，却发现没有人能听你说，也没有人愿意听你说，然后被活生生的憋回心底，就像鼻子尖上张了一颗巨大的青春痘，眼看就要熟了，却怎么也挤不破，然后它慢慢消失了，最后在脸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痘印，你明白吗？“
　　“或许我懂。“她把我抱的很紧，我们沉默了很久。
　　“我饿了。你呢？”我说。
　　“比你更饿。”
　　“看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疯狂的咬我。好像要把我吃了。”
　　“走吧，出去吃点东西吧，你这小腰禁不住祸害。”
　　我好像是被蔑视了，我狠狠的咬了她的嘴唇一下，然后艰难的翻身下床。她也因为高难度的体力劳动，拖着疲惫的身子和我一起穿衣洗漱。
　　外面的天气好的想让人脱裤子。雨后的青城清新，明亮，一切都像是新的，闪闪发光。阳光洒在身上，舒适温暖。
　　我和陈玲走进一家快餐店，胡吃海塞了一顿，吃完又钻进了旁边的水果店。
　　“你买这么多香蕉干什么？”我故意阴阳怪气的问，她一下子火冒三丈，激动地说“吃啊！”还白了我一眼。
　　“吃就吃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她的脸红了，像被深秋的太阳晒红的苹果。我知道，她其实像个鸡蛋，外表纯洁，内心很黄。我有点兴奋。我是在期待她知道些什么吗？还是希望她单纯的问我香蕉除了吃还能干什么？我不知道我更倾向于她的哪种表现，只知道她现在没有我内心里想得那么纯洁。纯洁？有多少女人百分百的纯洁？我苦笑，再美丽，再纯洁的女人，也终会被男人压在身下，男人或胖或瘦，或丑或俊，或温柔或狂野。女人终究是要被人压在身下的。其实所有的女人都是都是一样的，只是表现的程度不一样，所谓的淑女，只是隐藏的比较好，在床上指不定叫的多欢呢。所有的女人都是鸡蛋，只是蛋黄的体积不一样，但终究是有蛋黄的。我想起温馨，谁会把她压在身下。她是否会放荡不羁？她喜欢喝巧克力加咖啡味的奶茶，总会缠着陪她一起喝。我说总喝奶茶不好，里面有塑化剂，喝了之后不孕，生孩子畸形。她总会笑着对我说，“那你抽烟还阳痿呢！” 传说喝奶茶咬吸管的女人欲望强。每次温馨喝完巧克力加咖啡味的奶茶，我都会认真的观察她奶茶杯子上的吸管，小拇指粗细的吸管总会被她尖利的门牙和虎牙咬扁，扁的透不过奶茶里面的木瓜粒和珍珠。我说“你怎么这样”。她奇怪的说“我怎么了？”
　　“没什么。” 我静静的看着淡蓝色吸管边缘深深的牙印，吸管的颜色很鲜艳，她知道我喜欢蓝色，而且如果哪家店里没有蓝色的吸管，她就会领着我走开，因为她知道，没有蓝色的吸管，我就不会喝奶茶，她很照顾我的强迫症。但是吸管上的颗颗牙印像是咬在了我的哪一根敏感神经上，刺痛着我的眼睛和心灵。我有些失落。
　　“怎么了啊？”
　　“没什么，你为什么要咬吸管？你怎么可以咬吸管？”我神情激动。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只要喝完一口，吸管留在嘴里，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咬。而且越咬越来劲。”她自豪的说。
　　“这太可怕了。”我幻想着在床上她的样子，后来不敢想象。
　　“我渴了。”陈玲的声音打破我的意淫。
　　“我请你喝奶茶吧。”说着，领着她走向街边一家奶茶店。奶茶店里香气扑鼻，柜台里摆放着各式各样，颜色各异的奶茶罐子，奶茶店面积不大，但是很温馨，装修也很精致，屋子里挂满了照片，都是一些顾客在这里留下的回忆，照片用珠帘穿起来，容易使人联想到照片里的人的故事。整体很有风格，很有特色。三三两两的顾客在这里低着头喝奶茶，时而望着窗外，时而低头回味奶茶的醇香，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平和，让人心旷神怡。
　　“你喜欢什么口味？”她问我。 “巧克力加咖啡。要蓝色的吸管。”
　　“对不起，我们没有蓝色的吸管。”前台的服务员声音温柔，带着歉意说。
　　“那我不要了，就要一杯吧，你喝什么口味？”我问陈玲。
　　“蓝莓！”陈玲对前台的服务员说。
　　“为什么非得要蓝色的吸管。”陈玲接着问我。
　　“习惯，我喜欢蓝色。”
　　“我也喜欢蓝色，就像喜欢你一样的喜欢。”她笑着说。
　　我们要了一杯蓝莓奶茶，走到一个带有隔断，靠窗的座位。店里的轻音乐想起，我渐渐爱上了这里的氛围，安静而平和。
　　陈玲端起奶茶杯，拿着吸管开始开始喝奶茶。我紧紧的盯着她，观察她喝奶茶的习惯。
　　她喝奶茶的样子很优美，淡淡的红唇渐渐接近吸管，我在期待着什么，又好像在恐惧着什么。
　　“啊！真好喝，你不喝吗？哦对了，你不喝，你这是强迫症，属于精神疾病，是病，得治。源于平时的压力，说白了就是精神病，哈哈哈”她笑的如银铃一般好听。
　　“你怎么知道我有强迫症？”
　　“你看你把纸巾弄的，”她说着，指向在我手里被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巾，“还有，你进门之前，和关门之后，都摸了门把手五次，才把门打开或关上，还非得用蓝色的吸管，医学上定义为焦虑障碍的一种类型。”说完，她吸了一口奶茶。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就是学医的啊！我选修了心理学，你这种病人我见多了。”
　　我好像天生就这样，记得小时候看电视，看几频道，就必须把音量调到几，如果不这样，就浑身难受。盛饭的时候，必须用饭铲盛五下到碗里，否则吃饭都没心思吃，骑摩托车上学，总会不确定自己到底锁没锁，往往已经走出好远了，再跑回车前，确认一遍。好像如果我不这样做，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没救了，我已经是强迫症晚期了。”
　　“我看你这不是心理疾病，是心理残疾，治不好的，晚期就是植物人。”她学着赵本山在春晚小品上说的话，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我也跟着笑。
　　她又喝了一口奶茶，我仔细的盯着她，也认真的观察从她柔软的嘴唇中拿出的吸管。
　　“我不咬吸管，别看了。”说完yín荡的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