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浓转淡》叶之夭夭

1、初见

　　—“不是非你不可，只是等你已经成了%53，等到我遇到那个让我倾心的人，我自会把你放下。” 沁澜
　　刚刚推开这个宿舍门的时候，清秋看到了这样的一副景色。虽是初秋的9月，阳光却是好极了，暖暖中带着淡淡金色的光芒，细微的颗粒的浮尘撒在靠窗户的那个女子，诺大的八人寝只她一个人在屋子中。听到响动的她转过头来，看着大包小包的清秋爸爸妈妈，礼貌的问了声叔叔阿姨好，语音中带着南方女孩那特有的软软糯糯的味道。
　　本都是初次离家的女孩们，清秋看着爸爸在给自己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妈妈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叮嘱着些话语，早就听的不耐烦的清秋，眼睛刚好和早已经收拾好在床上笑眼盈盈的看着这一家三口的女孩。主动对清秋说，你还没有领床单被褥吧？我陪你去吧。
　　9月的校园正是一派生机繁华的时候，绿莹莹的草、蓝蓝的天，刚刚好下过雨的天，地上的水分子交织着那空气中初秋特有的甜甜的味道。18、9的女孩子们特有的生机活力，自然是熟络的很快。女孩笑着告诉清秋：“我叫沁澜。”雨后洗刷过的日头格外的明媚，大把大把的淡淡阳光照在沁澜的脸上，泛着那细细的绒毛。她很白，却不是一般意义的白里透红，而是纯粹的白，透明的白，那种沁了水温润的和田玉般的白，略微带点婴儿肥的脸上干干净净。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尖尖小小瓜子脸的大眼美女，却是一面下绝对会过目难忘的女子。江南水乡果然是最养女子的地方，那种烟雨朦胧中自小在灵气十足的青山秀水的地界儿中，吃得是活水中唯肥的鱼，听得是江淮河畔那举手投足间都媚性十足的江南小调，一年都是温雅闲静的，这般灌溉长大的女子自是如同一年四季气侯般分明明朗的北放豪放姑娘们不及的。大学就在这种平平淡淡中开始了。自是熟了，便在点点滴滴的透漏着自己的以前。听着清秋自嘲自己是一流高中走出来的三流学生，沁澜总是笑着说自己是三流学校中走出来的好孩子。那时刚刚开始流行的《那些年》，让清秋总是大叫着，那你岂不是沈佳仪？沁澜总是笑着佯打清秋一下，那有那么美的事情，你以为是电视剧本啊。虽非电视剧本，这种可以调侃的玩笑总归是属于这个年纪的最好的话题。一日，宿舍的二姐春眠在和老乡聊天中，听得老乡以各种夸张的语气哀号自己所在的理工科学校没有女生，全是恐龙的时候，笑的花枝乱颤，突然问了宿舍个个闲的在网上乱逛的姐妹们，我这里有很多帅哥的□□，你们谁要啊。抱着靠枕看韩剧的沁澜听见有一个像王力宏的，心念一动，我要这个人的□□。宿舍的人都抱着新奇的感觉看着沁澜，即便是在美女如过江之鲫的学校，要沁澜电话的有意无意接触沁澜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沁澜总是带上一副大家都是好兄弟的面具，从不曾卸下。主动要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男生的电话，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要来了□□，两个人聊的很high。意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当时，他在宿舍正郁闷着还有一个小时才到联网大战，却是寝室兄弟说，有个美女的□□哦，便宜你了。意城漫不经心的接过小条上的一串数字，“沁澜”，又是一个矫情的名字，意城想着，却是可有可无的打开这个空间，风格迥异的照片顿时让易城对照片中的女子起了好奇之心。一组照片满是江南水乡的温婉娇俏。宛若《雨巷》中走过的那个丁香姑娘，撑着纸质的碎花小伞，低眉间的那一抹浅笑，写足了水乡女子的温润水泽。而翻页再视的另一组照片却是让人叹服的帅气。西部牛仔般的大翻帽，洁白的衬衣单单扣上了第一个扣子，粉的抹胸在里面若隐若现，趁着玉色的肌肤，没有一丝的逶迤，却是十足的痞气。佯拿着烟斗的芊芊十指，修长圆润，尤其是那双眸子，比起刚刚的那不着脂粉的温婉女子，却是另一重的摇曳多姿。向上挑衅的的眼神搭上那不拘小节的痞气，一见，便是未曾会面，即使不曾倾城，也是倾了他的心。
　　很久以后的时候，当回忆起初识时的场景，沁澜的记忆中是那个茶饮厅暖暖的下午。而易城却道，在你不知道时候，我早已喜欢上了你。
　　易城既是对一个女子上了心，便有意无意的向提供□□的舍友各种询问她的一切。即便是没有正式的谈过恋爱，却是因为帅气的长相不曾断了倒追的女孩子。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女生甚少的理科院校，依然在所属的篮球社里有很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生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腻在身边。心里对这种热情如火的女生早就唯恐避之不及的他要来沁澜的号最初也没想怎的，只是偶尔在打游戏打累了的时候，想到能有个吴侬软语随便聊聊天也是一个不错的休息方式。但是当第一次开聊的时候，易城就差点没喷到。
　　第一次聊天的时候两个人都比较不熟，于是就着各自喜欢的音乐，喜欢的牌子两个人聊的不咸不淡，只放了三分心思聊天的易城一耳朵听着寝室里大家大肆讨论苍井空转型做演员，脱口而出说了句其实苍老师的演技还是不错的时候，左耳朵戴着耳机的耳朵里冷静的传来了一句软软的声音，其实龙泽罗拉的身材比苍老师好多了，只不过还是新人一个，演技和眼神方面还是较苍老师差了那点子味道。这边的易城愣了愣，然后两个人便放开了许多，似乎卸下了那层陌生人的伪装，两个还未谈过恋爱的傻子就日本的AV界女郎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探讨。
　　沁澜也没想会发展怎的，只是难得有这样一个不做作的男生，没有大惊小怪女生看这些，还兴致勃勃的与她探讨这些，像朋友一样的接触。这个男生很聪明，从来没有冒冒失失的向沁澜提出过什么，这在大学这个氛围中是极为难得的。沁澜很珍惜这份蓝颜知己。但是每天晚上的网聊毕竟让宿舍这群八卦的女孩子们好奇他们在聊什么，一次，当清秋很奇怪他们在聊天中屡屡出现的一个词语“苍老师”，沁澜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哦，是苍井空，这样直接说出来总有些不雅，于是我和他就尊称她为苍老师。
　　很久以后，当易城偶然间问起沁澜在她舍友心目中他的形象的时候，沁澜坏笑这告诉他，你知道吗，她们都记不住你的名字，只叫你——苍老师。
　　很奇怪，他们在网上聊得很high，却是从来没有过见面。意城早就提出过，沁澜却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话题，虽是遗憾，意城却是很有默契的不在提出什么。只是一天十点多的时候，正是谢顶的老教授讲着最让大家心烦的古代文艺理论，催人入眠的时候，沁澜收到一条短信：在你校门口等你，是朋友的话就出来见一面，意城。思来想去，果断逃了这节好无价值的课，叫醒睡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清秋，告诉她出去一趟，逃了这节课，点名的时候别忘了给她答个到。刚刚被叫醒的清秋闭着眼睛挥挥手，让她安啦，去吧。
　　虽是没有见过面，却是在校门口一眼感觉出了哪个是他。灰色的羽绒衣，简单的牛仔裤，等的稍微有些久了有些红红的鼻子，双手插在衣兜里，180的个子自是在人群里相当显眼。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就是这样的一个大男孩，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表情。
　　却是在意城眼里，这个样子的沁澜微微迷了他的眼，女孩自是一份难得的干净。没有了照片里着意修饰的痕迹，淡淡的眉，极艳俗的蓝小袄却是衬得女孩的脸愈发白净。十点的阳光是极好的，打在女孩脸上的阳光似施了一层薄薄浅粉的胭脂，透明样的白，润润的颜色，自是这冰雪天地间的一景儿。
　　刹那花开，意城心中嘭的一动，再见倾城。
　　一进吃东西的地界儿，沁澜也确实与舍友赶着上第一节课，没有来得及吃早餐，毫不客气的食指大动，意城从来和女生吃饭，从没见过这么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我爱吃肉的。左不过女生会大叫着减肥，减肥，然后视荤腥如大敌，恨不得终日与麦片面包青菜萝卜为友，让意城视与女生吃饭倒足了胃口。真真从未见过女生这般投自己脾胃的。笑着和沁澜说，正好，我也是食肉动物，并非吃草的。真正吃起来，沁澜却是个猫食，还是个挑嘴的小猫，她是要了很多肉类的看着精致的菜，却是一样样浅尝辄止。然后很大气的打了个嗝，说自己好饱。看着这个没有一点做作的女孩，意城笑笑把剩下的菜全部消灭掉。这是沁澜的学校附近，吃过午饭的沁澜稍稍尽了地主之仪，带他到学校附近的茶餐厅去看看。一进茶餐厅，沁澜便有些后悔，领他去哪不好，偏偏来了这一家，茶点也罢了，只是“甜蜜蜜”茶馆名字稍稍暧昧了些许。看到意城没有注意到这些，也便放下心来。沁澜是这里的熟客，没有看菜单，直接点了西米露，然后向意城解释说自己只喜欢喝这个。意城笑着说那也给我来这个吧。沁澜直接告诉他，我喜欢的你不一定喜欢，你点个别的，还能尝尝不同的味道。两个人在轻歌下的茶餐厅下坐了一下午，面对面的自是没有谈论起苍老师，沁澜当然是没有丝毫留心的随意浅谈，意城却是在仔细的寻找着两人的共同之处。这样谈论的结果，自是发现了不少共同语言。但是仅仅是开始，不一会儿，意城惊喜的发现，这个女孩和他一样，脸上一脸的纯净，骨子里的那份不安分却是一点也不输给他。他谈论起来自己的丽江之行，自己亲自走过的系藏朝圣之路，看见原本淡淡温吞吞的女孩变得神采奕奕，想来也是一个愿意到处走走，到处逛逛的人儿。一问之下，果是如此。两个人就自己旅游过的地方，笑笑说说的竟是过了一个下午。沁澜看看手机，抿口西米露，扬手叫来服务生，要结帐。意城忙不迭的要拿出钱包。却被更快的沁蓝柔柔却不容置疑给推回去了。送沁澜回学校后，走回宿舍的沁澜躲过了舍友的八卦，洗漱完的她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怎么办？我喜欢上你了。能做我女朋友吗？”意城。沁澜想了想，“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如果不能做朋友的话，我很遗憾，就不要联系了吧。”
　　“好吧，是我错了，我们还是朋友吧？”收到短信的沁澜，笑了笑，“恩，朋友。”可是没有五分钟，又一条短信过来了，“可是，我还想最后一句，我们真的没有一点点可能吗？”这样卑微的语气让沁澜闪了一下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一句狠心的“恩”怎么也发不过去。为他，也为曾经这样卑微过的自己。“席洛。”这个上大学以后再也没有提起过的名字，念起来却是没有一点生疏。只是江南女子那特有的l、n音，软软糯糯的没能让一旁好奇心特强的清秋听清楚。 “你说什么呢？谁呀？今天见面感觉如何？说说嘛。”没什么，走了，洗澡去了。“切，不够意思啊，我还帮你答到了呢，这点子事情还不说？到底洗澡的时候，受不了唧唧喳喳的清秋，告诉她意城的短信，却是她嘴里念叨的那个男生，一直没有问出来究竟是何妨神圣，直到一次酒醉。
　　在大学里，大家最热衷的不是如何学习，而是在各种社团、学生会里忙忙碌碌，自然也有早出晚归好好念书的孩子，还有在寝室神宅的人。没有对错，只有个人的喜好和拼搏的方向不同罢了。在一次次的面试中，各个社团和学生会的招新成了大一的主题生活。在寝室八个都逐渐熟悉后，以各种理由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一次喝酒都有点喝大了的时候，回到寝室，向来话不多的沁澜在熄灯后突然说了一句话：“我喜欢他了三年，他却不知道。”声音自是酒后的喃喃，却是与她一贯的清冷自持不符。在寝室其他七个也睡不着的时候，听了这个很短很短的故事。
　　她是三流学校的唯一好学生，而他则是三流学校中的大多数人一样。和很多故事的开头一样，他穿着白白的衬衫在操场打篮球的让无意中学习累了抬头看看窗外休息的她一见，倾心。女孩子的那一份自矜让她只是辗转打听到了他的名字、班级，做得最多的也只是增多了在下午自习时候偶尔向窗外抬眸的次数。沁澜的家离学校很近，所以早上总是最后五分钟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走到学校，而他却是估计昨晚又不知是打球还是玩游戏总是最后几秒骑着单车一阵烟一样冲进校园。两个人总是会在校园进门处擦肩。却是三年，不曾说过一句话。于是有意无意间，沁澜的妈妈开始抱怨沁澜越发懒散了，总是挨到最后一刻才去上学。沁澜却从不说话，但第二天早上依然还是最后一刻走。“那他认识你吗？”宿舍中最漂亮的凌琅小心翼翼的问。凌琅是典型的都市美女，大大的眼睛，眼珠总是灵动的转来转去，娇小铃珑的她却是力气最大，八个中最有主意的一个，从初中就开始追逐者甚多的她像专家一般听着沁澜的故事。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我在学校是三年的年级第一，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只不过也只限于认识罢了。”沁澜苦笑着。
　　“那他现在在哪上学啊？”“他，没有读大学，去当兵了。”
　　“就这样？下文呢？”没有下文，就这样，三年的喜欢，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就这样，结束了。 “你没有想过向他表白吗？”“想过，甚至在高中毕业几次到过他家门口，却还是没有勇气敲响过门。”
　　一阵阵沉默后，沁澜笑着说，反正他人也在外地了，我有他高中时候的电话号码，托朋友要的，却是从来没有打过，今天我醉了，说的话都不作数的，打一个试一试。两声“嘟嘟…后”一个睡意深深的声音透过寂静的夜传了过来，沁澜是在姐妹们的叙说中再加上确实是喝的有点上头的时候鼓起三年没有说出来的勇气拨打的这个电话。也是想着他人自别处当兵，应该不会接这个陌生号码的。却不曾想这个电话这真真的通了。又一声“喂”带着些不耐烦的味道打断了沁澜的沉默，即使半年没有见他，即使酒的遮掩下，依旧是挡不住的心乱。顿了顿的沁澜带着酒后微微的醉意，在电话里糯糯的叫着他的名字“席洛，席洛。”江南女孩特有的那种甜甜娇娇的吴侬软语，深夜不自觉放低的声音，都浸透了一缕缕的酒香。
　　“我是沁澜。”“哦，你…有事？”也对，从未说过话的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确实是不该深夜打这样的一个电话。“哦，没事，只是听说你要去当兵？在哪啊，我是从XX那里知道的你的电话，随便播的，没想到你能接起来……”“哦，在石家庄，……”后面的就是如同老同学般的客套了，席洛也没有再问及为什么深夜给他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沁澜也早就没有了当时打出这个电话时的那份孤勇，两个人只是淡淡浅浅的谈谈自己的生活。只是在聊到无话可聊的时候，沁澜说了句“我去看你吧！”然后不等席洛反应，迅速挂断了电话。宿舍里静静的，凌琅是最支持她这个行动的。也好，去一次，勇敢一次，犯傻也就犯这一次了。至此一次，去告诉他，你喜欢了他三年。愣住了的寝室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为她这一次的孤勇出谋划策。
　　正查着学校到石家庄的路线时，一条短信过来了“你别来，来了我也不会接待你。你来算什么？”宿舍又静了，不知道如何安慰沁澜。沁澜在漆黑中冲着大家笑笑，睡了，睡了，只当我是痴心妄想了。太丢脸了，至此一次哈，不会再有下次了。夜渐渐深了，一个个也都睡了，沁澜却是看着天一点点的变亮，然后告诉大家，她还是想去一次，不为什么，就为自己这些年哪怕画个不完美的句号也好。
　　这一份孤勇，让她从学校跑到了石家庄，18个小时，整整18个小时的火车，却是不曾有任何人陪伴。只是上车的那一刻，不管不顾的给席洛发了条短信“我上车了，下午四点到。”终究是不敢打过去电话了，怕再一次像水晶般碎得稀里哗啦的。她在赌，赌席洛在她上车后不会再拒绝和她的相见。“你……好吧，我我去接你。”握着手机，很好，赌赢了，终究是放下了一颗心。至于到了以后的情景，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