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女巫立志传》幻视苍

2、那是一切的开始

　　好了，冷静点佐伊·斯潘瑟。这是你第六百三十七次展示照明术。没什么难的，你只需要召唤出一个柔和的光球。更重要的是，你不想第六百三十七次失败。
　　佐伊在心中这么默默的安慰着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照明术，变化系魔法中最简单的一种。简单到什么程度？任何一个刚刚来到巫师学院的小巫师在经过一名导师的专业辅导五分钟之后，就能使用出来。
　　“快点儿，斯潘瑟小姐！我们又不是让你召唤一只恶魔！”
　　帕尔默女士在一旁不满的把双臂抱在胸前，同时这么催促着。她的话引起了周围巫师学徒们的一阵哄笑。事实上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拿恶魔开玩笑并不是巫师常做的事情——当然了，这次他们的焦点是集中在佐伊身上的。
　　佐伊能够从所有人的笑声中挑出阿曼达·贝利的声音。就是那个尖锐到刺耳的声音。而且，佐伊连看都不用看就能想象出阿曼达那美丽的脸上露出的可恶又好看的笑容。阿曼达是巫师学院最欢迎的巫师学徒。老师的宠儿，学生的偶像，佐伊的仇人。
　　佐伊再一次确认了咒语，她感受着周围空气中魔法的流动，那是她从小就熟悉的东西，而她从小就觉得，那流动汹涌而澎湃。她想不通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控制它，而就算来到了巫师学院，她的困惑也从未解除。
　　不能再等下去了。该来的总会来，佐伊抬起了手，她念出那些复杂的咒文，她甚至不懂那些咒文的意思，古老的语言借由巫师体内充满魔力的血液从另一个世界召唤出了神奇的力量——
　　佐伊抬起的掌心中凝聚起光芒，就如同被龙卷风盘绕起的海水，魔力如有生命般凝聚在佐伊的手中，然而——
　　“停！等等！！”高阶巫师帕尔默女士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就像是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嘶叫着然而声音却还是被某种奇妙的力场全部隔绝！霎时间魔力聚集到一点，紧接着向外迸射出巨大的冲击波！
　　冲击波瞬间将教室中的一切毁于一旦！古朴又漂亮的巨大彩绘窗户瞬间变为了碎片！
　　尖叫被淹没在建筑物受损导致的破损声中，但现在，受伤的呻吟总算是能被捕捉到了。看起来那些家伙们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斯潘瑟小姐！！”帕尔默女士收起了自己的秘法护盾。要不是她，别说建筑物受损，整个教室十几名学徒都要死无全尸了。她愤怒的叫了起来，“我是叫你施展照明术！你哪里听不明白？！”
　　“佐伊！”没有理会帕尔默女士的怒吼，一个金色大波浪卷发的女孩跑向了呆立在唯一没有受损的房间中央的佐伊身边，“你没受伤对吧？！”
　　“哦天哪伊琳娜……”佐伊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明明念的是照明术的咒文，但每次不是召唤出乱窜的火球就是失控的魔能爆发，“我做了什么啊……”她沮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你至少让那帮讨厌的家伙都闭嘴了。”伊琳娜看到佐伊没事，她松了口气，对佐伊露出了微笑，“别担心，刚刚那个，还蛮帅哒！”
　　“不伊琳娜……”一点儿也不帅，这不对，魔法不应该代表着毁灭，而巫师来到这所学校，就是为了让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不会成为自我毁灭的源头而是天赋。但佐伊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控制这力量，她不想毁灭任何事，但看看这周围，她毁了一切。
　　“对。那一点儿也不帅。”帕尔默女士一副别人欠了她八百块钱从没打算还的样子走到了佐伊跟前去，她说，“斯潘瑟小姐。你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我一直以为传闻是夸张了。但你这样的巫师已经危害到了整个学院的学员。”
　　佐伊没法反驳她，因为刚刚如果没有帕尔默这样的高阶巫师在场，所有人可能都会死。
　　“也许我们应该把你直接交给巫师协会。让议会来决定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你。”帕尔默女士的表情严肃，她的两根眉毛几乎要扭成了一团，“但在那之前，你必须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想奥西诺院长会想和你谈谈。”
　　佐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帕尔默女士从她身边走过，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离开了。而其他学生也跟着帕尔默离开了教室。
　　阿曼达在经过佐伊身边的时候微微停了下来：“也许巫师协会会剥夺你的魔法。”她这么说着，冲佐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就离开了。
　　“别理她佐伊。”伊琳娜瞥了一眼阿曼达的背影，她说，“奥西诺不会把你交给巫师协会的。”
　　“不伊琳娜，也许我真的应该去巫师协会。”佐伊垂头丧气的这么说着，这次她连骂阿曼达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可能会有办法。拿走我的魔法，或者——”
　　“不佐伊！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伊琳娜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她抓住了佐伊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别放弃！这不过是……不过是个失误！谁都有不擅长的事情，你不擅长魔法没关系，但不能否定自己是巫师的事实！”
　　“……”佐伊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对伊琳娜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也许你说的对。谢谢你伊琳娜……我……我想我还是去找奥西诺吧。我可不想再听帕尔默女士尖叫了。”
　　伊琳娜不知道应该怎么再安慰自己的好友。但有一点她清楚的明白，生为巫师，第一件事要学会的并不是如何用那些神奇的力量，而是首先承认，魔法是一种诅咒。没错，那并不是用来玩儿或者炫耀的东西，那是无比危险的。
　　即便你不去使用它，它也会找上你，在你睡觉的时候，在你哪怕一秒钟放松警惕的时候，那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每一个巫师，都必须接受自己是巫师且无法改变的事实。
　　希望奥西诺能有办法……伊琳娜这么祈祷着。她看着佐伊离开的身影充满了担忧。她不知道那些因为无论如何也不能控制魔法或因为太过恐惧而放弃的人发生了什么，那些人被送到了巫师协会，再也没有回来。

　　佐伊一个人走在通往院长办公室的路上，她感觉到全身无力，脚下轻飘飘的。刚刚自己无意间释放了巨大的魔力，而她只不过是想召唤出一个照明光球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学徒认为柔和又舒缓的魔力流动到自己这儿就变得波涛汹涌。
　　也许魔法也恨自己。就像是这所学校里的所有人一样。
　　走到院长办公室前，佐伊敲了敲门，里面马上传来了有磁性的男声，佐伊便推门走了进去。
　　“哦天哪……小巫师？你还好吗？”坐在复古华丽的办公室后面的男性惊讶的看着走进了的佐伊，“你脸色看上去非常差。发生什么了？”
　　“我的脸色不管怎样都比你的好。”佐伊不高兴的走到办公桌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她不去看院长奥西诺的脸。即便那张脸非常的好看。
　　仲夏夜艺术学院，也就是这所巫师学院的院长，兼任首席巫师奥西诺·楚·卡尔先生是一位……非常，非常有魅力的男性。他五官精致而优美，皮肤虽像从未见过阳光般苍白并透着青灰，但却因为他的模样而给了他异样的美感。
　　只不过佐伊完全没心情欣赏这些，她别过脸去不去看奥西诺。奥西诺看着佐伊闹别扭似的脸，露出了苦笑：“怎么了？你又烧了元素大厅？”
　　“讨厌！唔……”佐伊这么挣扎了一下，但她再一次泄了气，“炸了第七教室。”
　　“……没关系。”奥西诺仍然带着微笑，他说，“没关系的，小巫师。我会帮你——”
　　“不用了。”佐伊打断了奥西诺。他一直在帮自己。佐伊不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总这样帮我？要是换成其他人，你早就微笑着把他吸干了吧？”
　　“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巫师啊。”奥西诺又露出了苦笑，他说，“更何况那不是你的错，佐伊。魔法是非常微妙的东西，所以——”
　　“所以也许我根本就没有天赋。”佐伊再一次打断了奥西诺，她低着头，不敢看奥西诺的眼睛，“奥西诺……我不想做巫师。”
　　“……”听了这话，奥西诺的笑容慢慢消失，变为了悲伤，他微微皱着眉，说，“抱歉小巫师。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我可能会伤害其他人。伊琳娜，你，或者这个学校里，甚至这个城市里的其他人……”佐伊并没有因此受到鼓舞，“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也许把我送到巫师协会——”
　　“不。”这回轮到奥西诺去打断佐伊了。他用坚定又严厉的语气这么说了一句，但马上又恢复了温柔，“不要那么想，佐伊。我不会把你交给巫师协会，而巫师协会也不能把你带走。”
　　“可是奥西诺……”
　　“你别想跑去巫师协会赖掉破坏学校的账。还记得你的补助金已经扣到多少年之后了吗？”奥西诺看着佐伊又笑了起来，他说，“这次又要加多少年？”
　　“不、不知道啦……”讨厌死了。别这么看着我。佐伊觉得要再扣下去，她一辈子都要在这个学校陪奥西诺了。
　　“也许在这件事上我可以帮你一下。虽然学习魔法是你必须自己完成的事情，但我还是能稍微帮一下忙。”奥西诺看到佐伊不满的眼神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笑着说，“这里有个外勤任务，你要去吗？”
　　“外勤……？可是那是只有最好的巫师学徒才能去的……”佐伊惊讶的看向了奥西诺。
　　“没错。但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巫师。所以我决定给你走个后门。”奥西诺理所当然的说，“最近在海边的岩洞里发生了一起疑似邪教谋杀案。警方正在调查此事，但巫师协会认为那是恶魔所为。”
　　“血、血巫师？！”佐伊变得更加惊讶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奥西诺要派自己去做这件事，自己是要去坑队友吗？！
　　“至少协会是这么怀疑的。如果是的话，显然警察是没法处理的。但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恶魔。血巫师的数量也不多。”奥西诺解释说，“所以协会同意让我们学校中的两个优秀的小巫师去参与一下实战。”
　　“你、你确定要我去吗？”你就不怕我把巫师协会的大法师烧掉吗？佐伊一脸怀疑的看向奥西诺。
　　“难道你想赔你刚刚炸掉的第七教室的钱吗？外勤任务是有相关补助的。”奥西诺微微挑起眉毛来，“而且有巫师协会经验丰富的巫师带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顺便还能公费去海滩玩儿。”
　　“唔……”动心了！佐伊抓住了自己的小心脏，第七教室刚刚的那毁坏程度，靠自己微薄的补助金不知道要赔上几百年，虽然恶魔和血巫师很可怕，但是钱难道不是更重要的东西吗？！
　　“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只好——”
　　“不！等等！！”佐伊马上打断了奥西诺，而这时奥西诺也笑的更加开心了，佐伊不禁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他的什么圈套，但不论如何，“好吧！我去……那第七教室的赔偿……？”
　　“那就不用你担心了，我的小巫师。”奥西诺满意的笑着，他用自己那双似乎可以勾人魂魄的金色眼睛看着佐伊，“请享受你的海滩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