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栉风沐雨又逢君》高冷药师

8、追逐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诺大的基督教堂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来客，迟暮到白发苍苍，年幼到依偎在父母亲怀中的婴儿。耶稣千百年不变的钉锤在十字架上，信奉他的人诵念着悼辞，企图洗脱一切罪责，迎来福报。
　　沐有年随母亲何灵来这做圣诞前的礼拜，在所有人都闭目祷告时她却呆愣的看着十字架一言不语。她不信这些，不信所谓上帝神佛能赋予人尘世的幸福。但又很矛盾，如果有这样力量，她也渴望拥有。
　　神父在雕饰着花纹的木门里边为信徒解惑，等轮到她时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心里纠结得像早上糊掉的意大利面条，伴着番茄酱看起来几分血腥。
　　“小姐心事很重？难道主不能洗净你的烦忧吗。”
　　沐有年从神父的问题中反应过来，礼貌的说的声道歉。
　　“对不起，冒昧打扰，我其实，其实不信教。只是陪母亲来这。”都说信徒不好惹，虽然比起其他的教派基督教崇尚理性，可较真也是一等一，前几天市郊还发生了由于口角导致基督徒杀人的案件。但她的心直口快哪估计这么多。
　　“哈哈，小姐这么害怕，不是把我当成那个郊外凶徒了吧。我可是很善良的。”
　　“神父，你”说来也奇怪，神父向来都是德高望重，说话态度极为庄重简洁的，没见过如此随意的神父，这家教堂的特色不会在这吧。沐有年想了想，还是决定走。
　　“跟随自己的心意去，原主保佑你。阿门。”
　　她愣了一下，说了句再见便走出门去。何灵见这么快就出来的女儿，想到她不信教也就没多问。出门口却没看到自家的司机，却是戚江在等。
　　“上午司机告假了，刚好戚江有空，我就琢磨着一起吃个饭。没有提前和你说，你别介意。”何灵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有年在刻意躲避戚江，想着当个融冰器好好缓解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找个借口约他两好好谈谈。
　　餐厅的气氛很不错，还没到下午茶时间所以人不是很多。钢琴师提琴手奏着优雅的旋律，窗边的座位照明好，花瓶里插着水仙透出淡淡的清香。
　　“我记得我们有年小时候老跟着戚江背后叫哥哥。反倒是戚江跟个小大人摸样都不理有年。有年那时候哭得呦。后来你们高中恋爱的时候，我和她爸爸都知道，也没想过要干涉你们，还和戚江爸妈商量着是不是你们大学毕业了就嫁女儿的嫁女儿娶媳妇的娶媳妇。也算了了我们老一辈的一装心事。那时候想的挺美的。呵呵”
　　“妈，这些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沐有年低头搅弄着咖啡，没有对上戚江打从坐在这就看着她的目光。
　　“阿姨，那都是误会。我知道我有很多对不起有年的地方。我在这道歉，但有年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依然遵守我的承诺。我会娶你，我会爱你一辈子。”戚江抓过她的手，却被沐有年一点点挣脱开了。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妈你不是要吃东西的吗。我们点吧。服务员！”沐有年用指腹擦了擦眼角，深吸了一口气，借着何灵点东西的间隙去了趟洗手间。
　　这么一洗脸，原本上的淡妆洗掉一部分脸色看起来苍白了许多。她将手抵在镜子上看着镜中自己水珠和眼泪纵横在脸上，呼吸都是颤抖的。
　　前些天上班的时候被戚江的父亲戚为叫到办公室聊了很久。当时他递给她一个白色信封说要她拆开看看。
　　信封没有封口，纯粹只是用来保存东西。里面是几张英文复印件。她仔细辨认，神情越发的难过。她拿着信封的手不断颤抖。未免情绪崩溃只得匆匆告别走出办公室，在门口还听到戚为说要她不要怪他儿子，戚江当年有他的难言之隐。
　　那是美国一家医院的诊断证明和病例，原来戚江未曾联系她的几年基本都在医院度过，所谓的女朋友不过是他的特别护士，因为被诊断为脑癌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现在还得靠吃药复健。戒指寄过去根本没人查收都不知道在哪个海外邮局的寄放处。
　　而这些，她都不知道。
　　不知戚江何时出现在身后，递上他惯用的方格纹手帕。沐有年转过身对上他此时满目深情的眸子。戚江一点点擦着她脸上的水渍和泪痕，沐有年就这么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弄，戚江转而一笑，牵起她的手说她母亲在等她，该走了。
　　“对不起！”沐有年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误会的是她，绝情的是她，自以为是的还是她。这些罪孽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来。
　　戚江转身将她抱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湿热的吻。埋葬在他浓郁的味道中，沐有年失了力气。原来兜兜转转终回到原点。

　　夜晚的向宅，何薇和魏临撑着脑袋坐在花园门口的台阶上看星星。
　　“魏临，你说有年就这么跟戚江好了你们家天哥怎么办。我觉得他应该挺难受的。”
　　“或许吧。可是你不知道啊，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也会有说有笑，平易近人。其实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到底难不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我也挺想有年和他在一起，毕竟这么些年他都没这么在意过一个女生。我还担心他娶不到老婆呢。”
　　“你得了吧你，他还娶不到老婆。人家又帅又多金还怕没人要，我看你才娶不到老婆呢。”何薇白了魏临一眼，要说向幸之娶不到老婆她绝对不信，况且有个姓赵的女的老是来找他，关系肯定不一般。不过她到是很希望沐有年和向幸之在一起，看起来比和戚江更般配啊。
　　“我不是还有你呢吗，哪怕娶不到老婆啊。”何薇听这话眼睛一亮，脸刷刷的就红了。
　　“大不了，跟你这嫁不出去的一起住敬老院呀。你说我都舍命陪你一起住了，多仗义呀。”魏临说完这后半句话完全没注意到何薇眼里由害羞转而焚烧而成的怒火。
　　“干嘛呀干嘛呀。你掐我脖子干嘛，救命啊，杀人啦”

　　向幸之看着院子里互掐的两人勾起一丝微笑。视线落在那颗掉光叶子的樱花树上失了神。她和戚江走在一起，他大概是不开心的吧。
　　手机忽然震了震，是赵珂的简讯：
　　阿天，明天会下雪。好久没去看雪景了，这次你陪我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样。
　　他看着简讯沉默良久，才按下按钮回了个好字。不一会收到赵珂发过来笑脸模样和地址。
　　“明天下雪，小珂大概会邀请你去看雪。”钱森递给他一杯热可可。
　　“嗯。刚刚收到她消息了，往年都这样，赵叔喜欢，他大概是随了赵叔吧。”向幸之搅拌着棕黑色的可可浆，认真的吃了一勺，是他喜欢的清苦。
　　“可明天也是”魏临小心的提醒着。
　　“我知道。所以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他们大概也会去吧。又是一年了。”
　　明天是向幸之母亲的生日，包括赵家在内，大家很是重视这个日子，只是今年的雪来的比以往早，这么一会从花园里飘来萧瑟透骨的寒气，逼得何薇魏临裹紧了衣服逃屋里。天空中少有的几颗星星也被云层蒙住了再没出来。
　　钱森拿了遥控器关上了自动门。房间在中央空调的智能控温下回暖，向幸之走到花园自动门前一口喝完了可可，苦上心头的味道让他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不一会又放松，相比起仰头喝一瓶ｘｏ的强烈刺激感也不够如此。
　　视觉放的清晰了许多，他注意到门缝里夹了一片枯败的樱花树叶，他将它小心的取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