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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诬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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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悠悠醒转,脑子还没清醒,就听见陈二老爷隔着道屏风对她道:“李氏生了,生了个女儿。”
林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不是儿子,又不是儿子!陈家难道要绝了后吗?可不是儿子,也就是说,不会和她的天骅争抢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笑一下,便听见陈二老爷继续说道:“你身子不适,以后就少出去吧,年纪大了需要保养。正好兰懿刚出生,我把天骅抱过去给她一道养。”
林氏愣了,半日之后她反应过来,歇斯底里道:“你疯了?!那是我的儿子!”
陈二老爷道:“我也是母亲的儿子。”
说完,他深深叹了口气,把林氏一个人留在了房里。
他知道了……
他全都知道了!
一瞬间,林氏头脑一片空白。
曾氏下葬后满一月,春时出了月子,正逢过年,年夜饭桌上便没有林氏的人。过完年后陈善母女道她们该回溧阳,陈家聚在一起吃最后一顿饭,饭桌上仍空了一位,还是林氏。
满桌上,除了杨氏和陈二老爷,以及三小院这一对小夫妻,再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吃完这其乐融融的一餐饭,春时想,日后若想再聚起来怕是就难了。
“怎总不见你母亲?”杨氏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虽然能将脏水全泼到林氏头上,可传出去外人只会说陈家不好,白带累了大房。是以陈善母女的马车刚离开视线,关了门,她便笑容满面地向郑氏问起了林氏,“过年的时候不见她,如今你姑姑表妹要走了,怎也不见她出来?”
郑氏温柔答道:“母亲身子一直不适,在房中休养。”
看样子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杨氏微微一笑:“你母亲年纪大了,确实要仔细保养。如今二房谁掌事?你金姨娘么?”
金氏是陈二老爷纳的第一个妾,通房丫鬟出身,跟陈二老爷日子比林氏还要久,替陈二老爷生了两个女儿,地位不一般。
只是那金氏性子一向柔顺,唯林氏之命是从,若她来管二房,杨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目的。
“不是,”郑氏摇摇头,“如今由我和三弟妹共同掌事。”
这也是陈二老爷的意思。林氏在二房管了这么多年,于是他一个不留心,就让她犯下大错。两个儿媳还年轻,一起掌事互相扶持不说,还能互相监督。
杨氏笑容满面:“好孩子,之前老夫人去世的时候你也在,她说的话想必你也都听见了。分给你们这些晚辈的,我们不动分毫,主要的东西一分为二,两房各拿一半,你没什么意见吧?”
郑氏点点头:“大伯母说的是。”
杨氏笑道:“既如此,你母亲病了,我便来寻你。这里是分割的具体细目,你瞧瞧,若无异议,就签了字,早些定下,我们也能早些搬家,趁着夏天没到,也好松快些。”
郑氏接过账本,越翻越不对劲。她不管家,却不代表是个傻的,条条款款,明着两房平分,可实际上却是大房拿好的,二房拿次的。
她直觉林氏的病和这账本有关,不敢自作主张,便来寻春时想法子应对。原以为三弟妹会与她一样惊慌失措,谁料她却笑着接过账本叫她回房:“大嫂,这事儿不该我们管,我交给夫君,让夫君和父亲一道解决吧。”
郑氏懵懵懂懂,有心想说这一大半都是内务,怕不归爷们儿管吧?可看见春时这么笑眯眯的望着她,她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罢了,左右她在这家里也是个闲人,随他们怎么闹呢?
杨氏想得极好,等了五六日,也没等到郑氏的回复,一问,才知道账本已经被送到老二父子手里。杨氏知道这对父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有心想吓他们一番,便差于妈妈送了林氏当初寄给她的信到他们二人手里。
信是送去了,隔了几日,杨氏终于得到了消息。
这消息是与陈家相关,却不与二房相干。
陈天骥酒醉当街调戏一位貌美少女,拉住人家不许走不说,还轻薄了上前护着自家姑娘的丫鬟。被人拉开之后,更大放厥词,要把她娶回家做第六房姨娘。姑娘被这样当街拦住,虽然后来被人救下,可羞愤无比,回家便悬梁自尽了。
原本只是桩赔钱就能了结的事情,谁料那少女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乃是禁卫军统领贺章的远房侄女。如今贺章家人怒从心起,一状告上御前,道定要那陈家二公子血债血偿,如今奏折已经往上呈递,正等着陛下批阅呢。
杨氏慌了,头一个反应便是叫于妈妈请三少爷来。于妈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回来朝她道:“三少爷说,他正忙着与二老爷看账本,商议分家之事,二少爷的事……请大夫人自个儿想法子。”
望着杨氏瞬间难看无比的脸色,于妈妈低着头,不敢说三少爷的原话比这难听多了,说二少爷自作自受,既然仗着自己是陈家的人,干出这等没有王法的事,那就等着掉脑袋吧!反正与他无关。
杨氏狠狠一拍桌子:“这混帐东西!”
她也不知道骂的是陈天驰还是不争气的陈天骥,但此刻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叫人到外间告诉陈大老爷,然后请他在生意场上寻人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把陈天骥捞出来。
绕了一圈,陈大老爷无功而返。
他在生意场上也有些知己,更有些官场中的朋友,这等小事完全不在话下。可这回那些人满口答应,回来却满面难色地告诉他,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如今被压在中书省,中书令李大人铁面无私,如今闭了家门,谁也不见。
更有人知道李家和陈家关系的问他,这李家的千金不是嫁给你们家三公子了么?李家与陈家可是亲家,找他们倒不如直接找三少夫人来得方便。
陈大老爷一拍脑门儿忽地想起来,可不是?绕了一圈,绕道自家头上了!虽然他夫人和林氏一直不对付,可如今出了这等事,难道老三媳妇儿能不帮忙吗?!
他还要忙生意,便直接派了个小厮回去,将这番话朝杨氏说了一通。
杨氏面色难看地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现在还想不明白,她就成了傻子了。
面前的茶已经快冷了,杨氏阴沉着脸坐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见到春时满面春风地朝她走来:“大伯母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那两个小的快把我烦死了,没想到养个孩子这么麻烦。”
杨氏勉强一笑:“养孩子是辛苦,何况你还两个?”
春时笑眯眯地望着她面前的茶杯:“哟,这茶都冷了,我叫人换杯新的来。”说完不待杨氏反应,一叠声叫人来换茶水换糕点,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转过脸来对杨氏道:“大伯母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杨氏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段时候,你二哥喝醉了酒,在街上调戏了个姑娘,如今被抓进大牢,生死不明。你也知道我们陈家虽然有钱,和官场上却没什么联系,你是李家的千金,能不能想法子把你二哥捞出来?”
春时饮了一口茶:“调戏了个姑娘?大伯母,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那姑娘是贺统领的侄女,如今折子都递上去了,还是祖父见是咱们家的人,才压了下来没往上呈报。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论理也不该我们管呀,大伯母不如叫伯父去找夫君,或是父亲说说,这才是理。”
杨氏知道她在故意为难自己,便笑着继续道:“这不是见不着老三,想着你与我们是骨肉至亲吗?”
“大伯母有所不知,”春时笑道,“我们李家的家训,妇人不许掺和爷们儿的事,更别提我是个嫁出去的女儿,实在不懂什么官场上的事,大伯母还是等夫君忙完了,让夫君出面来得好。”
杨氏一咬牙:“那老三什么时候能忙完?你二哥的事不等人哪!”
春时笑眯眯地说:“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夫君这些日子都在忙分家的事儿呢,不如大伯母也去瞧瞧?他整日抱着那本账本,我都看烦了,他倒是皱着眉头长吁短叹的!”
杨氏冷笑:“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怎样才愿意把我儿子放出来?”
杨氏生起气来还真有点可怕,比林氏的样子可怕多了!春时抚着心口道:“大伯母别吓我,我胆子小。”
杨氏气道:“你胆小?你们胆子怕不小吧!竟敢诬陷你们的亲兄弟!你们——”
“大伯母这说的是什么话!”
陈天驰大步走来,坐在春时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朝杨氏笑道:“大伯母,李氏她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是了。侄儿能体谅大伯母担心二哥的心,只是就算再急,也不能含血喷人哪!二哥当街调戏姑娘,害得人家姑娘悬梁自尽,那都是人人眼中看到的事。二伯母说诬陷,难道是我拿刀逼着二哥去调戏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