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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30 ...

  •   1941年8月间苏军军情通报(部分)(整理):
      ……德军8月30日抵达涅瓦河,切断了沟通列宁格勒与外界的铁路联系;9月1日,我军退至凯克斯霍尔姆维堡以东30-40公里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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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sha发现他室友的情绪不太稳定,大夫语速飞快的说:“我们被抽调到前线。他们告诉我后天出发,可我还不知道要去干嘛。”他在屋子里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我该带点什么?需不需要带个搪瓷缸子?我听说野战部队都是直接用饭盒煮饭吃?”
      Sasha挂起军帽,脱下军装上衣挂在椅子背上说:“据我说知,不是这样。”
      “哦,是吗……”大夫茫然的抬了抬眉毛,忽然他说:“是啊,这听起来似乎的确有点滑稽;我忘了你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他说着坐在就近的一张椅子上,抬起头说:“那么就讲讲吧,讲讲你在战场上的事?”
      Sasha微微笑了笑,像之前很多次被问及这个问题时一样平淡的说:“没什么可说的,军人不是什么神奇的职业。你不用担心,真的,人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大夫不死心:“不神奇吗?那你当时因为什么要去当兵?” sasha在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他修长的手指环在杯子上,用一种悠长而有一点飘忽的声音说:“因为什么……大概和你为什么做医生的原因,差不多吧……”
      大夫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间屋子里慌乱的情绪突然消失了;sasha坐在桌子的那一头沉静的陷入了回忆的世界,任由窗外秋风萧瑟,夜幕低沉。

      从某种角度上看,与其说是他选择成为军人,倒不如说是命运找上门来。1928年前后,他刚满20岁,是莫斯科汽车工厂里一个麻利而快活的青年技工;而一天早上车间主任把他和另几个人叫到办公室,工厂的党委书记和工会主席都在,和他们一起在座的还有一位穿着军装的“长官”。
      当时的装甲部队刚刚开始组建,军队希望招募对机械驾驶和维修技术操作熟练的青年工人。“我希望你们明白,”党委书记说,“这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Abt师傅”就是这样穿上了军装,那中间他当过满脸油泥的汽车兵,学习过驾驶坦克,曾经被送去到陆军学校进修,之后就去了野战部队;sasha回想那几年的时光时依然觉得一切转变的不很真实,他那时似乎始终还不特别习惯自己的军人身份,直到1933年,他经过推荐和考试,进入了赫赫有名的伏龙芝。
      于是他从部队回到莫斯科家乡;当时首都的粮食供应多少受到了那场著名的“乌克兰□□”的影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有时候也会觉得似乎吃得不够饱。但总体还说,sasha对那段生活的记忆相当美好:那年冬天,萧瑟季节里的莫斯科却一派欣欣向荣,人们不再愁眉苦脸,代表现代化的地铁着手计划兴建,新盖的学生公寓里还装上了集中供暖的暖气片。
      那时候的人们对于“工业化”有着偏执的热爱,就连锅炉代替火炉也是种划时代的进步;sasha对此的印象非常深刻,1933年他搬进宿舍的时候,最让他满意的就是刷着银粉的暖气片。
      当然,他对除此以外某些事物也有很深刻的印象,比如他的室友kul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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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摩棱斯克战役第四阶段总结(部分):
      ……进入九月份,苏军统帅部决定以积极的行动挫败“中央”集团军群,打破其向南方向对西南方面军后方的进攻……预备队方面军第24集团军在叶利尼亚地域继续实施进攻行动。这些行动以粉碎德军叶利尼亚集团而告结束;9月10日,苏军西方面军、预备队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根据大本营命令转入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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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从3-A公路上发来的电报再晚半天,Platov的部队就几乎不可能从战场上全身而退。
      包围圈已经被压缩到一个极其狭小的区域,在开阔地带逞凶纵横的坦克此时全然变成苏军的活靶子。德军在酝酿最后的反击,platov估计,只要可以粉碎敌方的第一轮突围,所有作战目的就都可以圆满达成。
      就像铁匠打铁,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然而kulik发来的急电却几乎打乱了Platov此时的全部计划。
      被阻击在包围圈外仅几公里的德国援军已没有时间与耐心与苏军继续缠斗;在泥泞的草原上,德军竟以钢板铺路,绕过了苏军防守区域,向platov所部迂回包抄过去。预备队固守的公路沿线转瞬变成了一条“马其诺防线”。
      面对不合常理的稀疏下去的枪炮声,军人的直觉使Kulik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而当侦查骑兵发现德国人的动向时,一向镇静的中校参谋紧张得脑中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甚至当时拟出的发给Platov的电文也不够通顺。
      此时的苏军攻击部队,在几天的激烈战斗之后,兵力已尽极限,完全不可能有力量承受来自背后的攻击;德军两面夹击的态势一旦形成,后果不堪设想。
      Platov陷于一个两难的境地。此时撤围就意味着歼灭战功亏一篑,而继续打下去就要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在瞬息万变的战场态势下,任何犹豫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Platov向集团军发出电报,并且决定,无论有没有回电,都在半天之后撤离战场。
      Platov的个性在苏军将领中并不多见,他气质温和性格儒雅,对于部下和基层士兵有着不可思议的关心和体贴。他是少数不相信“不惜一切代价”的高级指挥员,不赞成不成比例的战果与代价。他认为此刻苏军反攻的部署已经完成,部队基本到达预定位置,这场围歼战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没有权利命令士兵再做无谓的牺牲。
      6个小时后,当德军的增援部队到达时,苏军已经不见踪影。
      但脱出险境的Platov心头依然萦绕着一丝阴影:他们失去了与预备队的联络。

      德军增援部队的指挥官感到异常恼火,不光是因为此刻的扑空。所有侦查都清清楚楚的显示,苏军阻击部队不过勉强是2个营的建制,却使他们的进程足足拖延了4天。他们的坦克一度已经冲过防线最前沿的战壕,可坦克一过,俄国人就又从战壕里跳起来把随后的步兵打退。缺少步兵跟进的坦克进退维谷,甚至有苏联士兵爬上坦克把手榴弹塞进驾驶舱。德军一度使用了杀伤力极大的□□,他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战壕里的苏军士兵在火中挣扎倒地,空气里到处都是皮肉烧焦的臭味;可当他们再次冲到阵地前,却惊异的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预备梯队。
      在绕开3-A公路之后,他专门抽调一部分部队意图从背后消灭掉这支令人憎恶的苏军;然而一天之后他亲自走进他这几天的对手临时搭建的指挥部时,只看见桌子上几架被枪打坏的破烂电台。身边的副官报告说:“苏军自行破坏了电台和重武器之后仓皇逃走了。”

      在这之后随机开始的,就是那场著名的“叶利尼亚突出部的战斗”;而事实上,这场由朱可夫大将指挥的反突击战是苏军在战争初期取得的唯一一场重大胜利。因为战力消耗巨大,Platov的部队并没有参战,但他们还是受到了总参谋部的嘉奖。当天,一支只有不到200人的队伍令人诧异的出现在驻地,他们神色疲惫,并且没一件重型武器。领头的军官对卫兵说:“我是中校参谋Ilia kulik,请通知Platov少将。”

      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伴随着朱可夫成为“胜利的象征”的巨大声誉,kulik被反复问及的一个问题是:“说说看,你当时什么感觉?”人们也理所应当的认为,在斯摩棱斯克被朱可夫接见的经历应该是他职业军人生涯中极为光荣的一页。
      一般这种时候,Kulik会淡淡的说:“他很严厉;跟我没多说什么话,我猜他当时把我叫去更重要的目的是质问我都干了些什么。”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他在确定platov收到他的报告之后带着部队轻装简行的撤离了战场。给重炮连的命令是他亲自去高地传达的,炮兵连长不出意外的拒绝执行这样的命令。
      “我想知道师长同志知道这件事吗?您要明白,中校同志,我们并不隶属预备队;您应当明白您在干什么,要我们这样做——破坏火炮然后跟着您逃跑:对不起,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您要我做的事——是不可能的。”
      Kulik听他情绪激动的说完才开口:“这有两个选择:执行命令或者被德国人打死、俘虏;但我不会允许第二种情况发生。”
      “扔下重武器逃跑,苏维埃军人的脑子里没有这样的概念!”
      “那么您想怎么带走那些火炮而不引起德军追击?”
      炮兵连长被面前长官始终语气平淡的冰冷气场噎得顿了一下,在发愣的间歇,他听见kulik说:“我对这事负全责,现在请您执行命令。”
      后来的统计显示,3-A公路的那场战斗中,德军被阻4天,伤亡约400人;苏军损失了全部重型武器和电台,部分步兵连队减员超过一半,但机械化兵种的建制完整性基本得到保全。
      Platov对此未作评论。
      几天之后,kulik接到电话叫他去方面军指挥部。在那里,他见到了朱可夫。
      “没人在朱可夫面前能够不紧张,”kulik后来跟katia说,“他的眼光像是能把我的眼睛戳成两个洞。”
      他进屋的时候大声喊:“报告!”接着朱可夫就转过身来,面色冰冷严厉。
      “你在撤退的时候丢掉了所有的重武器?”他问。
      Kulik站得笔直:“我认为确保这些士兵的安全更重要。”他在司令员威严的目光注视下抿了下嘴唇,又补充说,“现在一个训练有素的炮兵比一门火炮更为难得。”
      他站在那里,看上去神色坦然,但两颊却因为紧张而泛起潮红。
      “后来呢?”听到丈夫回忆这样对话的时候katia紧张的问。
      此时的朱可夫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格里高利-库里克元帅是你什么人?”
      “没有关系。元帅是乌克兰人,而我的家乡是莫斯科。”
      朱可夫看了他一会儿,简短的说:“看来你对炮兵的使用很有心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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