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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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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放心人旅店 301 号房内,林可乐是蹑手蹑脚的整理吊在架上输到霍怀登手臂上的输液袋。
她是小心的检查那两包袋子是放得正确无误,然后,稍微弯身替他牵好微褪开了的被子。
待一切整顿好后,她站在床沿,默默瞧着闭上了眼睡得一脸平静的人。
霍怀登的额头已拆掉了绷带,额角伤口贴上了胶布。
她不自觉的看得微弯着腰,头髮也泻了下来。
好一会,她大气也不敢透的要转身离开床沿,蓦地,手臂却忽地被轻捉着。
"怎麽了,林可乐,鬼鬼祟祟的。"霍怀登说,声音仍是疲弱。
林可乐是吓了一跳,"你刚才装睡啊。"
"知道你去了医院替我取药,我是睡不了。"
昨晚,霍怀登几乎用尽一生气力的走上三楼,他根本已无力气再走下楼梯回到医院。
他是索性赖皮留在这裡,迫得林可乐只好打地铺睡到地上。
也因为睡到同一间房,她才知道没有消炎及消肿的输液袋和止痛药的辅助下,霍怀登是根本不能入睡。
他是直至今早,徐医生到来替他作检查,重新上了输液袋及吃了止痛药他才能稍微入睡。
她是待他入睡了,才敢到医院取多一点止痛药作后备。
"本来,何故要替我去医院取药,让我好留下来陪你。可是,旅店的电力今早恢復,他忙着安排住进酒店的旅客搬回来这裡,又要忙着和维修公司洽谈维修旅店的事,我看反正你已睡了,我还是自己到医院一趟,勉得他太辛苦。"
"沅沅呢?"他问。
"沅沅今早说要出市区探险,还赶了第一班船出去。"她说。
"探险!"他是模不着头脑。
"她说,吃了太多世叔和何故的手艺,要出去换换口味。"林可乐小声说。
看到霍怀登瞪大了眼,她立刻警告说,"喏,霍怀登你别出卖我告诉他们,沅沅必然恼死我。"
"怎会呢。"他立刻笑笑口的别开脸。
她看着他虚弱却是衰衰的反应,是后悔告诉他。
说罢,霍怀登已试着撑着床要坐起来。
林可乐赶忙的把他扶起,轻托着他的腰。
她几乎感到他是要完全握着她的手臂来借力把自己拉起。
在他试着坐好后,她把枕头放到他背后,再把另外两个枕头垫到他上了石膏的右腿下。
她留意到单是这样一个简单坐起的动作,背部的拉扯已让他痛得脸色变成苍白,额头是直冒汗。
霍怀登已是感觉有点热,把被子褪开一点,让自己凉快些。
她小心的替他把揭开的被子弄好,以免他的双腿压着了被子不舒服而不自觉。
待整理好后,她注视着他短裤下瘦弱的双腿,除了右腿上的石膏,原本冲血的脚趾已稍为减退,左脚踝扭伤的微肿仍在。
她是顿时内疚的垂下头,长髮都掩了下来。
"对不起,霍怀登,是我让你受伤了。"
"林可乐,不关你的事,是我当时生闷气而已。"
霍怀登抬起无力的手,替她把泻到脸颊的长髮轻轻挽到耳后。
她看着他温柔的动作,是霎时震撼不语。
"怎麽了?"霍怀登瞪着她。
她舔了舔唇,定睛的看着半躺在床上酷酷的温柔得可以的男人,仍是白色恤衫挽着中袖,微趟开衣领的胸口。
即使她第一天来到小旅店,她是讨厌他的不置可否态度,那挟着拐杖低下头让她瞧过够的眼神,足可让她牢牢地记一生。
"霍怀登.."她轻摇了摇头,是难以置信的说,"我奇怪,从来没有女生喜欢你吗!还是你要求过高!"
"林可乐,你这是褒还是眨!我已试过中伏,是学会了回答谨慎!"
林可乐抿着咀笑,瞧着他睡得一头乱七八糟的微卷头髮,炯炯的眼神斜睨着她,她是看得满心涨鼓鼓..她试着把他前额乱极的头髮拨好。
他从看着她脸颊上被掌掴留下指甲刮伤的痂,手不其然的轻握着她的手腕把它拿下,注视她因着地擦伤的手掌和手腕的痂。
"痛吗?"
"已不痛了。"她摇头说。
她不禁想着那天杨森的出现,他的狂言侮辱,霍怀登站到她身前保护她。
也是因为杨森的出现,他才会生闷气。
"霍怀登,杨森..我和..杨.."她是真的难以啓齿。
"你并不需要跟我交代。"霍怀登说。
林可乐是深吸了一口气,竟自爬上了床,小心的避开他优閒短裤下上了石膏的右腿,坐到他左手面,抱着膝静看着头靠到抵在背上枕头闭目养神的人。
她把下巴抵到膝上,"两年前,我在纽约Juilliard音乐系硕士毕业,学校的教授都希望我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可以取得更好的成就,但我婉拒了。"
美国纽约茱利亚音乐学院是全美国音乐学院排名首位,Itzhak Perlman 小提琴家和卢博维奇编舞家都是毕业于这间高等音乐学院。这所音乐学院记载了美国百年音乐文化,也是唯一能与欧洲任何一所音乐学府相妣美的音乐学院。
他睁开眼看着她,意外她是正统高等音乐系出身的音乐人,并非不学无术自以为可唱点时下流行曲的艺人。
难怪她编的舞蹈和音乐细胞是如此丰富有趣,难怪她能把天空之城及 Canon in D 弹得那样洁淨的流连不捨,他由衷地想着。
"...我甚至没有参加毕业典礼,或参予之后的任何舞台剧或音乐演奏。虽然在音乐学院,我专攻的是小提琴,可是,我在毕业礼那天,背着我深爱的结他提着背囊穿州过省在街头表演。在街头表演是我喜欢的事,可即时看到观众给予表演者的反应,而且,也是很浪漫的一件事。那一年,我一直在街头表演...坦白说,在街头表演是所赚的是很惨淡,经常捱饿,还得睡比这裡更差得女青年会。"
林可乐搔了搔后颈,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
霍怀登是看的笑了,是爱煞她可爱的表情。
"后来,我到了三藩市作街头表演。当我表演得累极时,坐下来喝水充飢,我看到有一对男女吵架,那男生因为负气的把所有钱全倒进我的琴箱!那男生跑走了后,我呆呆的握着水樽走去看我的琴箱。"
"霍怀登,你猜我得到了多少赏金!"林可乐笑着。
他是笑着等她说下去。
"二千元美金!"她得意的动了动脚掌。
"就是因为有了这毕赏金,上年,我买机票回到香港。然后,我认识了韩政淳,就是那天驾着白色宝马来找我的经理人。他帮我安排电影或舞台剧演出工作,可是,我也婉拒,我知道我喜欢的是音乐。"
霍怀登是不自觉的收起了笑容。
"后来,在一个电台搅的拉阔音乐会,我第一次遇见杨森...他是我回流后遇上的一个有才华的音乐人。"
她轻侧着头诉说着,本来顽皮一直在动的脚掌停下来。
她的目光是变得忧伤的瞧着坐在身旁细心聆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