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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十岁那年,我被焚观师圣带回玄凌宫,他收了我做徒弟,我还有一个师姐任沐,师姐是离国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位公主,在出逃时被师父所救,师姐在成仙后,隐居南菩海,为世人解惑,而我就成了师父坐下唯一一个弟子。

      而我在修仙的最后一关时突显异象,差点堕魔,师父为了救我被反噬,散尽修为,成就了我上仙的仙阶。师父死后,仙骨散作粉尘,被我收集在八绫盒中,师父走之前告诉过我,他的一生因仙不得自已,辜负了自己的妻子九帛舒,他让我若有一天见着了九帛舒将八绫盒交给他,然而传说师父是无极仙,骨灰可以幻炼神功,提高修为,因此各殿王臣皆来讨要,我被逼无奈便下了凡,找了一处竹林住了下来。

      宋恒是师父的义兄的独子,自小就为我两立下婚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只当宋恒是朋友而已。

      师父走后,宋恒越发想与我完婚,但他也深知我本无意。

      “若是十年之后我还未成婚,我便嫁给你。”

      我是这样和他说的。

      下凡的第九个年头,我遇到了苏骨佑......

      那日,一场小雨过后,竹林显得格外细润,我排着竹林,徒步湿地,何时,这竹林竟长出这样别致的的花朵,我拾起一朵,芳香四溢,闭着眼,感受着这种清俗的雅致。

      “花如美人,美人如你。”

      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抬头间,他别样的风华闯入我的眼中,刹那,我便觉得,我与宋恒的赌约,是我赢了。

      我安排苏骨佑住在竹屋里,他告诉我:“在下游历四方,独身一人,误闯竹林,姑娘还收留在下,在下万分感激。”

      我不懂世故,却听他在下,姑娘说的好生客气,便与他道:“你为什么总是姑娘地叫着,你叫我汝儿即可,你也不要在下在下地叫着,你的名字是什么?”

      “在下姓苏,名骨佑。”

      我任他在竹林住,多久都无所谓,一日午后,他进屋找我,说是要出一趟远门,十天后便回来,我应允了,只要不是不回来,就够了。

      他发现我书架上的八绫盒,便问道:“八绫盒?你就是焚观师圣的弟子?”

      我答道:“嗯,你怎么知道?”单凭一个八绫盒就知道?

      他翻看着八绫盒,与我说道:“八绫盒世间只有一个,相传是九帛舒赠予焚观的情物,后来焚观升了仙,便于九帛舒决绝,他常用八绫盒来放置贵重物品,因八绫盒只有两人能打开,所以不易被窃,这里面放置的,可是焚观师圣的骨灰?”

      我答道:“对。”随后又说:“你游历四方,可曾见过九帛舒前辈?”

      他松开手,摇摇头道:“未曾见过,九帛舒隐居已有上万年,此间从未有人见过她,至今不知是否还活着。”

      我叹了气,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定要帮他找到九帛舒前辈。八绫盒对我很重要,你要保密,这个位置,天地都不知,只有你我知。”

      他笑道:“那你放这个地方岂不太草率了?”

      我理了理嗓音,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与他说道:“正所谓——”

      还没说完,便被他抢了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哑了口,他怎么知道我会这么说。他又道:“能夺抢之人定是有心机之人,这种小策略又怎会不懂。你若要藏,我倒有个好地方。”

      他带我到竹林里,在一根柱子下挖了个很深的洞,将八绫盒设下结界,埋了进去。他解释说:“你这片竹林这么大,少说也有近万根竹子,若是要找,怕是没那个能耐。再者我设下了结界,这个结界只有你我亲手可解,若是结界破损,你也感知得到。”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听着怪怪的,便故意问道:“我的八绫盒,怎么你也可解?”

      他嘲笑道:“你那么笨,要是忘了至少还可以找我。”

      我笑笑,哪里笨了嘛。

      那一次,他一走便是两个月,我不相信他不会回来,每日都会在竹林等上两个时辰,他说,家中有麻烦事要处理,我便想他定是被缠住了,并非是忘了我,大太阳,下雨天,我都等,我相信他,他说他会回来的。烈日,我便晒,下雨,我便淋,只要,他回来。我想,这便是爱上了。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他还没来之前,我一个人住,觉得自在,他离去之后,我也是一个人住,我便觉得难受,孤独。我日日去他房间打扫,想着若是他回来了,能有个干净的屋子住。我以为他不论什么时候回来,我都能等,可我等来的,只剩绝望,我以为我不会放弃的,可我,还是面对现实了。

      常常,我会在竹林里默默地哭着,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厌倦了我,又或者只是我一厢情愿。

      两月后,我遇见了他,在竹林外的一家酒馆,他喝得烂醉,酒家说他常去那儿喝酒,每次都喝的发酒疯,那日我去,店家便哭着跪着要我将他带走,说再这样下去,生意也没得做。我便一人走走停停将他带回竹林,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我照顾了他一整夜,他却净说些酒话,他醒来之后便问我他为什么会在竹屋,我告诉他:“你喝得烂醉,在酒馆发酒疯,酒家哭天喊地地要我把你带走。”

      他刚醒,有因喝了过多的酒,脑袋发昏,用手抱着头,嘴里却说道:“这酒家真不厚道,随随便便找人就打发我走,若是出了意外谁负责。”

      我一听,不对,便急了,说:“我是随随便便的人吗?我辛辛苦苦带你回来,你倒好,连一句道谢的话都不说,还这么污蔑我。”

      他放下手,说道:“谢谢。”

      我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他翻开被子下床,走得摇摇欲坠,我便急忙扶住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捂捂肚子,说道:“连着好几天用酒填饥,你可有吃的?”

      我高兴坏了,这也算是他第一次给我提要求吧,连连说道:“有有有,你坐会,我去给你拿。”

      他坐在屋外的竹林中,我拿了饭菜摆在桌上,他吃了几口,便问道:“有没有酒?”

      我有些惊讶,说:“你还喝?”

      他摆摆手说道:“若是没有我便走了。”

      走?当然不行了。我立马拍桌而起:“不行,我有。”我不情愿地拿了壶酒,给他斟上。

      他尝了一杯,便说道:“我记得,以前竹屋是没有酒的。”说完,便看向我。

      还不是他走的那两个月,我才学会了喝酒,听世人说,酒能使人忘忧,看他喝得这么猛,莫非,也有忧。

      我便反击道:“我也记得,以前的你,是不喝酒的。”

      他突然停下本想一饮而尽的酒杯,顿了会,笑道:“酒能忘忧,你有忧吗?”

      我想想,说道:“以前有,不过,现在没有了。”现在他回来了,我当然没有了。

      我又问道:“那你呢,你有何忧啊?”

      他又倒了一杯酒,说道:“家中事罢了。”随后有饮了一杯酒。

      家中事,竟能让他如此忧愁,莫非,是男女私事,我试探地说:“你家中,可有妻妾?”

      他冷笑了几声,说道:“没有。”

      我放下了心,既然都开了口,便继续说道:“那你可有,喜欢的人?”

      他仍是冷笑了几声,道:“喜欢不喜欢有意义吗,不是你喜欢了,就一定能在一起。”

      他在说我么?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但是若是能在一起,那便更好了。

      回到竹林后,他反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他犹如一个谦谦君子,如今却像一个酒鬼,一日十二个时辰便有五六个时辰是在醉酒状态,可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让他走,没酒了,我便去买,或者自己酿,我知道,现在的他愿意留下来,只是因为酒而已。

      那日入夜,他醉醺醺地来找我,我本已入睡,却被他一个踹门给惊醒,他拿了两个酒壶,要我陪他喝酒,我被他这么一闹,睡意全无,便与他喝起了酒,不喝还好,一喝倒喝出事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我们躺在一张床,衣衫不整,收拾好了后,他便跪在地上,说要以死谢罪。我便说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娶我。”

      那一刻,他沉默了好久,我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想着自己是个女子,竟主动要求一个男人娶我,我以为他会拒绝的。

      “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迎娶姑娘。”

      随后我两便办起了喜事,我自是开心得很,可他,至少,他答应我后,便不曾见过他笑。

      我以为自己会幸福的,可是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新婚的那一夜,我怀着一个为人妻的心情坐在喜床边,他揭开头盖的那一瞬,我看到的却是他失望的眼神,他坐在我身边,一对新人,竟无话可说,迟迟他才说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回我自己房间睡便可。”他撂下这句话便走了,走得那么决绝,竟连头也不回。我以为一切不是这样的,我所期待的新婚,不是这样的。

      那一夜,我一个人在床边哭了很久,我知道,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他也只是为了负责才娶的我,他其实是不爱我的。

      我嫁给了一个人,我以为,我爱他便够了,他爱或不爱我都无所谓,我只想待在他身边。

      一对夫妻,见了面竟会尴尬,大婚之后的好几日,我们都不曾与对方说过话,直至一日,他无意间撞见我在落泪,竟告诉我:“若你后悔了,这段婚事可不做算。”

      我想过他会不爱我,可没想到他竟如此着急想要不承认这段婚事,那日才是婚后的第五天。

      几日后,他从竹林外带回一个女子,安置在一间空着的房间,我没敢多问,只是忙着救人,只是那姑娘伤得实在重,我便从南菩海找来伊卿卿,伊卿卿是师姐的好友,师姐归隐后,便与伊卿卿一同住在南菩海。

      卿卿医完那名姑娘后,开了些丹药,说是姑娘的伤病不好治,这些药也只能暂时抑制病情。

      骨佑对那名女子却是紧张的很,日夜不停地照顾她,他可知,作为他的妻子,我会怎么想。

      卿卿把我叫到屋外。

      她说:“你嫁的这个男人对别的女人倒是挺上心的。”

      我低着头,抑郁的心情,缓缓才说:“他娶我本来也就不是真心爱我的。”

      她搭着我的肩,安慰道:“爱与不爱,并不重要,他娶了你,他就得对你负责。若是宋恒知道你过得不好,他当初就不会那么潇洒地放你走。”

      我的眼眶已被眼泪润湿了,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她替我抹去,哀哀怨怨地道:“你变得脆弱了。”

      自从嫁给骨佑,我的眼泪都为他而流,一个女人,怎样才算坚强,不是会忍痛有能耐,而是有一个深爱自己的男子,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可我,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爱自己,怎能不变脆弱。

      进房时,那姑娘已经醒了,那两双手握得可真紧,我努力不去看,强颜欢笑。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说道:“我听骨佑说,是你请来医师照顾我的,谢谢你。”

      我只微微点头,便问她姓名。

      她笑意更深了,竟还有些羞涩,说道:“我是骨佑的未婚妻,我叫郑茸珺。”

      那个刺耳的名词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传来我的耳畔,我只觉得脑袋发昏,震惊地望向骨佑,他却始终不肯瞧我一眼。

      我一下跑了出去,撒着泪水,奔跑在竹林里,还傻傻地以为他会来找我,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呵,未婚妻,那我是什么,他娶的一个小妾吗?他若告知我他已有未婚妻,我又怎会要求他娶我,到头来,果真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好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回道新婚那夜,他揭开盖头后,和我说的是:“我娶了你,这一辈子,就只爱你一个。”

      一切终究是梦,梦醒了,还不是一样要承认,我居然大老远跑去南菩海请来大夫医治我丈夫的未婚妻。苏骨佑,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带着自己的未婚妻来到我的竹林,还要我帮着照顾她,你可曾在乎我的感受。

      天黑了,他端着饭菜进我屋里,屋内没有点蜡烛,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说道:“吃点东西吧。”

      他放完后便想走了,我不甘地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真的很傻,我要他说什么,说那个女人只是胡说八道么?算了,水汝儿,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这样问,无非就是想听他亲口承认罢了。

      他淡淡地说道:“若你后悔,这段婚事可不做算。”

      他又是这样,撂下一句话便走了。

      我最怕的,就是你后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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