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沐色年华

3、第三章

　　深夜的城市寂静如水，我躺在松软的床上正做着春秋大梦。忽然，我觉得有人在用冰凉的手指触摸我的脸。联想到从前看过的夜半无人鬼敲门，我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当我睁开眼，我却看到苏打蓝拿着冰冻鸡爪直直地看着我。

　　“你终于醒了？鸡爪都快要化掉了！”他的表情略微不满。

　　“啊。什么事？”我一边抬头问他一边用纸巾狠狠地擦去脸上的冰水。

　　“我想吃鸡蛋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个酷爱恶作剧的孩童。

　　“明天吧。”

　　“不。就现在。你知道的，我白天已经睡了很久。如果你想冒险的话，我保证让你一夜不安生。”苏打蓝理直气壮地说着，我叹息片刻只得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厨房。

　　半个小时后，苏打蓝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整盆鸡蛋羹，我困顿不堪地趴在餐桌上几欲入睡。

　　“那个，我睡不着。你陪我喝点酒吧。”苏打蓝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他自斟自饮，表情好不愉快。

　　“不。首先。我得说好。我是你的房客。不是你的佣人。你生病，我可以照顾你。那是出于人性。可是我没道理24小时呆在你身边任劳任怨地照顾你。”我字字句句地说完，然后打算起身去睡觉。

　　“如果我是小胖子，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小胖子？”

　　“对。就是那个老是举着玫瑰花在我们门口的那个小胖子。满脸痘痘。你的品味真是差到爆。”苏打蓝似笑非笑地说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火焰在窜出。我已经濒临崩溃。

　　“呵。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是妖怪。所以你用这样的方式来讽刺我？我爱谁谁，管你们什么事？你们口口声声说众生平等，真是伪善的够可以。”多年来，我试图去隐藏那个秘密。可是现在，这个秘密就这样生生地暴露在苏打蓝的面前，他拿着钢针戳开了这个真相，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已经六神无主，甚至是羞愧难耐。我和小胖子的事情是我最大也最难以示人的秘密。我们有过的时光，曾是我心底最美好的记忆。可是，时过境迁，一切都已回不去了。最后，我受不了他的幼稚天真，还有满口谎言。我以为我们会好聚好散，可是他却始终都在选择最激烈的方式来抗议我的决定。他绝食、他服安眠药，甚至，他还会毫无节制地给我宿舍打电话。我只能一遍遍地向室友解释我和他只是好朋友。仅此而已。可是，谁又知道执拗的他又会做出怎样激烈的动作？
　　不过是遇人不淑罢了。其实，我又有什么错呢？如此而已。

　　苏打蓝看我飞快地跑到阁楼，他捏着红酒杯紧随其后。

　　“我没有讽刺你。只是，他并不是什么好人。”苏打蓝的语气依旧强硬。

　　“为什么？”

　　“因为他的口碑极差，信用卡透支严重，而且，他的好朋友不只是你一个。这难道不是人渣吗？”

　　“你。你。你调查他？”我瞪着眼睛问他。

　　“不算。只是稍微关注了下。对了，我已经和他说了，我们的关系很好。我估计他暂时不会来骚扰你了。”苏打蓝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愤怒已经像骤风急雨般呼啸而
　　至。

　　“你凭什么这样做？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你想错了。我虽然和你们不一样，可是我对爱也是绝对忠诚、绝对真实。”我猛地把苏打蓝推搡到门外，我“啪”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