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松狮犬》末都公子

7、他乡的险情

　　当第一缕阳光在东方亮起，我和摩卡阿姨醒了，没办法，我们对阳光总是很敏感。
　　清晨的雾霭笼罩在田野上，连远处连绵的青山都披上了雾的外衣。这种景象是我从未见过的，这足以让我在上路前有一个好心情。
　　摩卡阿姨沉醉地伸了个懒腰，我们便上路了。地上的树叶上还残存着露珠的湿气，踩上去十分清凉，我和摩卡阿姨都觉得十分舒爽，在树叶上小跑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太阳趴在远处的山峰上，逐渐露出了半个脑袋，田野间的雾霭被逐渐驱散了，山野也完全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里面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植物，在这些植物中间，长着一棵高大的树。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安静而平和的梦。
　　“摩卡阿姨，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好吧，我躺下休息休息，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走下公路，田野间青草的气息充满了我的鼻子，说实话，我很享受这股味道。田野间的植物形形色色，要把它们区分清楚，对我来说实在是个难题，更难的是，我无法认定什么是可以吃的。可我已经说了大话，要为摩卡阿姨找点吃的，我总不能空手回去，只好把我认为能吃的东西挨个品尝。
　　没过多久，嘴里就尝遍了酸甜苦辣，这令我十分沮丧。自从妮娜离开之后，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感到沮丧了，我对我的生存能力深感忧虑。
　　“大笨狗，大笨狗。”
　　沮丧之时听到这种声音，我相信谁也无法忍受。可我四顾寻找，却无法确认那个声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大笨蛋，大笨蛋。”
　　这次我总算看清楚了，是一只小老鼠，那小子还冲我挤眉弄眼。
　　“大笨狗，来追我呀！”
　　我心里十分火大，伸出爪子猛扑上去，那小子却溜了，一边跑一边嘲弄我。我被彻底激怒了。
　　我追赶着那个小混蛋在田野间四处奔走，可最终还是让那小子跑掉了，我甚至连它的皮毛都没有碰到。看看周围的环境，我发觉有一件事比找吃的更重要——我迷路了，我得尽快找到回去的路，回到摩卡阿姨身边。
　　接下来，我在田野间胡乱地游走，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回到了公路上。当我再次看到摩卡阿姨的时候，她正焦急地在原地打转。一看到我，摩卡阿姨就冲我跑来，头紧贴着我的脸。
　　“孩子，你跑哪儿去了，你没事吧？”
　　摩卡阿姨盯着我上下打量，看着她急切的神色，眼泪早已在我眼眶中打转。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她就像是我的母亲，她对我的好，与妮娜又有很大的不同。妮娜当然爱我，可摩卡阿姨对我的爱，却让我有一种血脉交融的感觉。
　　“我没事，我，我刚才迷路了。”
　　说完这话，我羞愧地深深低下了头。你要知道，作为一只有着敏锐嗅觉的狗，迷路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
　　“这没什么，你还年轻，又没在野外生活过，下次留心就好了。”
　　“你肯定饿坏了吧，我再去附近看看，给你找点吃的。”
　　“不用，你快来看，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摩卡阿姨兴奋地拉着我往回走了几步，在一片大树叶前停了下来。
　　“快打开看看吧！”
　　我挑开树叶，两只老鼠兀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起刚才的屈辱经历，便对着它们狂吠不止，还抬起爪子狠拍它们两下。这一次，它们当然不会再逃脱，也不会再出言嘲弄我，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摩卡阿姨微笑着看着我，她一定是以为我在为有肉吃而兴奋吧！
　　“我费了好大劲才抓住它们，快吃了吧！”
　　“哦，阿姨，您先吃。”
　　“都别客气了，来，这个大的给你，小的归我，一起吃吧！”
　　我没再客气，张开嘴一口将那只老鼠吞了，将它狠狠嚼了一番，以泄我心头之愤。说实话，这些天来，这是我吃得最痛快的一顿饭。我发誓，我要将这顿饭将永远镌刻在我的生命记忆里，以供我时刻温习这种复仇的快感。
　　再次上路的时候，我心里对摩卡阿姨亲近了许多。一路上，我一直配合着她的节奏，是走是停，一切听从她老人家的安排。我们也会互相开玩笑，互相嘲笑，但都不会生气，我和摩卡阿姨之间的关系就这样变得越来越融洽。
　　临近正午的时候，我们到了一个小镇上，临街便是一排饭馆子，浓烈的香味立刻把我的口水勾了出来。我和摩卡阿姨对视一眼，摩卡阿姨跟我一样，脸上正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嘴里的口水也呼之欲出。没错，我们心里想的都是：可以饱餐一顿了。
　　我和摩卡阿姨飞奔向饭馆，尽管距离那些馆子还有一点路程，可在我看来，那些大块儿的骨头、美味的肉片已经跳出泔水桶在向我招手了。
　　当最近的一个泔水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没有客气，也没有寒暄，一起将脑袋伸了进去。那满满一桶剩菜剩饭，足以让我和摩卡阿姨吃个肚皮朝天。
　　没想到，这份久违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当我吃得正起劲的时候，一只粗壮的爪子突然挥来，重重地拍在我的脑袋上，将我打翻在地。
　　“在黑虎老大的地盘，一切都要讲规矩。”
　　耳朵里一阵嗡鸣，我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念叨着这句话。
　　怒火瞬时冲上我的头顶，我亮出爪子，嘶吼着怒视对方。
　　头脑渐渐清醒了，我清楚地看到，站在我对面的是一只高大雄壮的德国黑背，当我看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若无其事地用爪子剔牙。说实话，若在平日，我是绝对不敢去招惹这种不良分子的。可你也看到了，是他先打我的，而且是当着摩卡阿姨的面狠揍了我，我多少也要挽回点颜面。
　　我呲着牙，冲着黑背狂吠，做出一副随时发动攻击的姿势。可黑背却仍然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还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天。过了一会儿，不知道黑背是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还是被我的喊叫声吵烦了，他终于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外乡来的，还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这话，凶悍与狰狞的神色逐渐在黑背的脸上浮现，我想，他大概是想认真对待我了。我的心里很忐忑，我很清楚，如果正面交锋，我必输无疑，与其等着挨揍，不如先一步发动攻击，这样的话，或许还能占到点便宜。
　　于是，我一边狂吠一边慢慢凑近黑背，寻找偷袭的机会。黑背似乎觉察了我的动机，也变得警觉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烈。说实话，他那双眼睛，令我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