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貌美如花》路芸兮

6、招呼

　　“呃……”蒋素略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额头，红着耳朵往厨房过去了。

　　顾然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把杯子里的可乐喝完，啃完一个洗好当做水果招呼客人的西红柿，感觉自己身上被汗水浸湿过一遍的衣服难受的厉害，浑身散发的汗味跟跟房间里的玫瑰香气格格不入，犹豫了一下，走到厨房门口问蒋素，很礼貌的询问，“我能在你这洗个澡么？”

　　蒋素正在自己的冰箱里寻找着用来做晚饭的食材，他还是昨天早晨趁天气凉爽的时候买过菜，家里的冰箱也没剩多少吃的，找了半天才在下面急冻室里找到昨天早上买回来冻好的牛肉，连带冷藏室里还剩下的几根胡萝卜一起拿出来泡到水里解冻，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想也没想就回答，“当然，稍等，我找套衣服给你。”

　　说完把手上的水甩干净，到自己房间里找了一套新买的棉T恤跟短裤递给他，给他指明白浴室的方向，“去洗吧。”

　　看着顾然进了浴室，蒋素才回厨房给他准备晚饭，等他洗完澡出来，蒋素已经把牛肉跟土豆放进压力锅准备炖了，听见声音回头，见他就那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细小的水珠顺着黑色发丝缓慢的滴下，套在身上的T恤也半干不湿的黏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湿润润的，漂亮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蒋素不得不承认他又被惊艳了一把，这人不仅仅脸长得好看，身材也是漂亮到极致。

　　不过这种惊艳仅仅一瞬，他很快就把目光放到顾然还在滴水的头发上面，皱了下眉，“怎么不把头发擦干，浴室里的毛巾都可以用。”

　　顾然往外走的脚步稍微的停顿一下，他在浴室里倒是看到有干毛巾，不过他自认跟这里的主人不算太熟，没好意思擅自动他的东西，他不太喜欢多说话，也就没解释。他在这一愣，蒋素已经动作迅速的窜到浴室，随手抽了根毛巾扔到他头上，又转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吹风机递给他，还不忘记叮嘱着，“头发吹干，仔细头疼。”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迅速，顾然看着自己手里多出来的毛巾，有瞬间的不知所措，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了个不太幽默甚至不太合适宜的冷笑话，“这么会照顾人，你这是带过多少人回来？”

　　说完自己就觉着有点尴尬，他只是这人好心捡回来借住一晚的房客，说这话也管的太宽了些，有些歉意的看着蒋素，希望这人不要介意，不过好在蒋素反应也不是太快，而且习惯性的不去想的太多，听到这话只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带过来很多人啊，你是第一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觉着挺高兴，他爷爷是那种老派严谨的老人，他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在他搬出来之前，家里门禁很严，8点之前必须赶回家吃晚饭，除非是别人很认真的拿帖子邀请过去做客，不允许在外面留宿。他在蒋家老宅长大，每次想要带朋友回去，为了不失礼，也必须提前给家里人打好招呼，由家里人安排招待跟食物，这样虽然对朋友是一种尊重，但是就少了一点朋友之间交流的随便惬意。

　　蒋素很小的时候都挺期待能有一天随便把朋友带回家的感觉，他搬出来之后也沈宁跟一群哥们也陆续来过他住的这里，但是大概是因为太熟的关系，他们一过来把这里当他们自己家也差不许多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这么算起来，顾然还是他第一个带回来的新朋友。

　　额，好像顾然现在还没有跟他熟悉到朋友的地步，不过这不是重点，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挺开心的。

　　顾然少年明显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年纪阅历在那摆放着，说了那么一句让人有点尴尬的话之后，彻底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专注的站那里吹着头发，蒋素看他在自己跟前有点不太自在，也干脆不说话，转到厨房做饭去了。

　　到厨房里检查了一下炖着牛肉的压力锅跟蒸饭的电饭煲，蒋素从旁边储物柜里拿了张抹布，打开了他好久不用的客厅门。

　　客房可比他自己住的那件卧室大的多，定时有人打扫，通风良好，床上铺着的床单被子也并没有沾到灰尘，完全可以使用。蒋素把客房里的东西检查一遍，在床头柜抽屉里找到空调遥控器，试着开了下空调，刚出来的风还带一点稍微的灰尘味，他走到窗户跟前把窗户打开。看了下四周，觉得缺点什么，他转身去客厅柜子上搬了一盆枝叶葱郁的水仙花放到客房进门右手边的小柜子上面，仔细打量半天，才放心的出门。

　　少年吹完头发就坐在沙发上看他进进出出的，黑沉沉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在干嘛？”

　　蒋素想也没想就回答他，“听说开空调的时候房间里有水空气不会那么干，我这边没养鱼，就放盆水仙进去，现在不是水仙花期，你对植物不过敏吧？”

　　少年明显惊讶了，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尖俏的下巴收紧，一脸错愕，“你喜欢分房睡，这么讲究？”

　　蒋素笑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少年好像误会什么他带他回来的意图，不过少年这个模样倒是比平时冷淡模样多了些生动，蒋素走到他跟前，伸手把他刚刚吹好理整齐的头发揉乱，“小小年纪，想的那么多，去洗手准备吃饭！”

　　少年大概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皱着眉毛躲开他的攻击，还是一脸怀疑的看着蒋素，蒋素收回手就去厨房端饭了。他其实不是很会做饭，从小都没学过这技能，自己单独住的时候也就能把食物弄熟，不过因为他对调味料掌控度挺好，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不差。胡萝卜炖牛肉出锅就透着浓浓的香味，把他客厅里的玫瑰甜香都冲散了，蒋素把牛肉连锅端到桌子上，去厨房拿了碗跟蒸好的半锅饭，招呼顾然。

　　“吃饭了。”他在张伯那里已经吃过一点东西，不过怕顾然一个人吃东西显得尴尬，自己也盛了点饭在碗里陪在旁边，两人就着炖的喷香的牛肉解决掉半锅米饭，蒋素感觉自己肚子都快撑破了，开着空调也吃出来一身汗水。吃完饭蒋素就开始收拾碗筷，叠在一起往厨房里端，顾然帮他拿着锅走在后面，“我来洗碗吧。”

　　蒋素摇了摇头，“不用，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规矩。”

　　说着已经把碗筷堆进洗完池里，手脚利索的把洗洁精泡到水槽里，开始刷碗，顾然站在门口，颇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嘴唇，好像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半天没有说出来，蒋素觉着这少年有点慢热，在陌生人面前很难放的开，笑了一下，“我很快就洗好了，你去客厅看会电视吧，我记得遥控器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电池跟遥控器放在一起的。”

　　蒋素的速度很快，洗完碗在厨房里用一盆冷水泡手，他爷爷一直坚持做首饰的人必须有一双灵活柔软的手，从小强令他保护好自己的双手，每次沾到洗衣服洗洁精之类的物质，都会在之后彻底的清洗干净并且用药水擦好。等他处理完手上的药水，从厨房出来，看到顾然坐在沙发上发呆，就跟之前在街角被蒋素捡到的时候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萧瑟气息，没什么精神气儿，看上去单薄的有些脆弱，像是放在橱窗里的瓷娃娃，被人轻轻一碰就可能会碎掉。

　　那种被什么东西在心脏轻轻撞了一下的感觉又出现在他身上，蒋素站在离顾然几步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他一会，才慢慢的走过去，刻意放轻了声音，“顾然，你怎么了？”

　　少年被他的声音唤醒，脸上身上的迷茫跟脆弱在瞬息之间消散，再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添满了亮色，线条美好的唇畔也浮起浅淡的笑容，有种划开距离的礼貌疏离，“没事，今天谢谢你收留我。”

　　蒋素张了张嘴，想要问到底的话语还是没说出口，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个少年强撑的坚强，想说的话在喉咙口堵了半天，最后也只能笑笑，“不用客气，我也是第一次人回来吃饭，感觉还挺新奇的。”

　　他想更多的了解这个少年，可惜这少年大概早习惯了独立自主，而且显然他们还没熟悉到少年能够像他吐露心事的地步，只能这么看着，蒋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试探着开口，“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其实也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啊。”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么美好的少年皱眉，他是真心做不到啊！

　　顾然摇了摇头，随即冲他露出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容，他笑开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模样，再没了清淡疏离，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好看的紧，“你已经帮到我啦，如果不是你捡我回来，我今晚上可能就得睡大街了，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又有吃又又睡的。”

　　见他这般坚持，蒋素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回之以微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