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动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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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门，于是这里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场所，就算随心所欲的说话，也不用担心会被不希望的人听见。
我背靠在门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也像是失去力气一般想要滑到地上去。
“真是不会掩饰呢，小绫子。”老板在厨房里忙碌着，拿出食材之后看着我，“不过我可不是叫你来逃避的，快来帮忙。”
“是。”我低低地回答，走了过去。
分给我一些食材，让我洗净之后切碎，老板还很不放心的确认。
“不会切到手吧？”
“不会的。”尽管不擅长做饭，但只是切东西的话还是能办到。
“那就好。”老板放心的点头，然后就在那里开火，自顾自的开始忙活，没再说什么。我也没有想要主动挑起话题的想法，就这么沉默地做饭。
菜刀切下的无机质声音重复响起，虽然缓慢，却没有迟疑。至少在这个时候，我暂时忘掉了糟糕的情绪，全身心的沉浸到眼前单调的世界之中。
切完这些，左手探去，却摸了个空。
已经没有了啊。
“这么快就做好了？我以为还要一会儿呢，小绫子出乎意料的能干啊。”老板注意到，看了一眼成果之后微笑着称赞。
“别这么说。”这样直白的赞许，无论听多少次都不习惯，我双手背在身后，刚刚因为忙碌而消沉下去的心情也渐渐翻涌了上来。
感到了深切的自我厌恶呢，虽然只是说错了话，也不至于酿成什么难以弥补的大错，但是，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忘记的事。
闻到了很香的咖喱的味道，老板原来是在做咖喱饭啊。
“草薙哥，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很不合适啊？”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背后的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
“怎么说呢，是有一点吧。”老板肯定地点头。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有一瞬间是真的想跟他一起学习，但是很快就觉得后悔。刚好他没有同意，我也就顺势那么说了，但果然还是惹他生气了啊。”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我不禁又懊恼起来。
要是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你是这么想的吗？”老板搅拌着锅里浓浓的咖喱，想了一会儿，“我觉得，尊那么说，也不一定是拒绝的意思。”
“哎？”意料之外的回答，我惊讶的看着他。
“‘哎’什么的，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说清楚一点啊草薙哥，不是拒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只是，装模作样的推脱一下，实际上，如果我坚持的话就会答应……的意思吗？”
不会吧？这种想法，跟周防学长的形象很不搭呢。
“哇，你还真是说出了相当大胆的话呢。”老板用很有趣的表情看着我，“这种话可不能让尊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
那也就是说，真的是这样了？
感觉大脑有点晕乎乎的，一定是刚才接收到的信息过于爆炸性了。那个周防学长啊，原来也不是一味的强势的人吗？明明散发出那样的气场，却还会这么想……我真是不了解他啊。
不了解他的本质，只是被他表露出来的形象所吸引，果然是很浅薄的感情呢。
但是，对于这样的周防学长，我想要知道，那令人畏惧的形象之下，到底是怎么样的。
“表情变得很怪啊，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吗？”老板揶揄，又夸张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也真是的，小绫子太区别对待了。对着尊的时候那么乖巧可爱，在我面前却什么都不掩饰，这样我也会伤心的哦？”
“……请不要突然说这样的话啊草薙哥，比起这个，咖喱不管没关系吗？”
“哇啊！差点忘掉了！”老板慌忙转身去照看咖喱，不过看上去应该也没出什么问题，很快他就出了口气，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不过啊，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烦，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呢。”
“尽管说吧，我很乐意听的。”
“那就是，你还是不要太在尊的面前伪装自己会比较好哦。”
哎？
“如果你们的关系会更近一步的话，早晚尊都会知道你本来的样子。而且，别看那家伙大大咧咧的样子，实际上意外的细心哦，就算你尽力隐瞒着，没准他早就看出来了呢。”
这个消息真的是……
但是老板想的也太远了吧，什么更近一步的关系啊，像我这样浅薄的情感，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也只会成为周防学长的累赘吧。
我勉强笑了起来，“我只是，没自信本来的样子不会被讨厌……”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我这样平凡的人，以自己本来面目的话，根本不会引起周防学长的注意吧？”
本来的自己，多么普通，混入人群中就完全不见踪迹。小心谨慎的存活在社会之中，维系着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关系和空间，在缝隙中度过侥幸一般的每一天。
别说是周防学长，就连自己也不会对这样的自己产生好感。
即使一直说着逃离、改变这样的话，也无法否认，闭上眼睛所能看到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自己，在笑，在低语。
对此感到了深切的悲痛，无论装出怎样乖巧可爱的样子，或者是活泼乐观的样子，内心都在剧烈不安的动摇着。让大家都被这样的外表蒙骗着吧，这样，我们就能成为好朋友了。
不仅是周防学长，老板、十束学长、甚至是八田和菊理他们，在他们的面前，我也都是在伪装着，装出讨喜的样子。对周防学长，仅仅是二次伪装罢了。
不想被讨厌，不想被孤立，想要有朋友，想要融入大家一起欢笑着的团体……
这样的伪装要怎么取下来呢？
“别说这么没信心的话，能够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当着尊的面说出‘我想加入’这种话的人可不多见哦？小绫子很不错呢，要是再年长一些的话，我可能会考虑追求你呢。”温暖的手掌在我头上揉了揉，老板开着这样富有自己特色的玩笑。
啊，这样啊，是我想得太多了。老板所谓的“真实的我”，应该也只是我在他们面前的形象，也就是一次伪装。
“草薙哥不要总说这种话嘛。”装作不满地拿开他的手，我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会试试看的！”
试试看……吗？
*
这件事暂时就这么过去了，之后由于考试真的是刻不容缓了，我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来应付。在一个星期之内学习完半个学期的内容，不从早到晚的用功的话是不行的。
从没见过我这样用功，菊理都被吓坏了，看着我非常担忧的问我要不要去保健室。
“别看我这样，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哦？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笑着回答。这样的说法半真半假，虽然很辛苦，不过也就只比原来考前的状态紧张了那么一点。原来的学校，可是不管是不是考前都是高压状态，我还能活着出来真是奇迹。
不过再有时间去天台“偶遇”或者社团活动什么的就不太现实了，这一星期里，我只去Homra闪过两次面，还都是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坐了两分钟就走，甚至都没有见到周防学长的面。
不过，为了考试的话也没办法，而且，我确实需要时间去重新调整自己面对周防学长的态度。
老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仔细回想一下，我在周防学长面前的态度确实过于做作了，很容易被发现不对劲不说，还可能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招致厌恶。但是话是这么说，一下子改变的话也不太现实，就只能慢慢来了。
嗯，至少先不要刻意的露出甜甜的笑脸吧？那个笑容太可怕了，每次做完我的脸部肌肉都会酸痛好久。
总之，在这样混杂的情绪中，考试终于来临了。一个星期的辛苦奋斗可不能在这几天之内白废掉，我给自己刻意施加压力，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考试。
最后一科考完，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小绫子，你还好吗？”菊理过来问我，真是对不起她，这几天她过来跟我说话的开场白都是这句。
“还好……至少，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深吸一口气，我坐起来，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来，“小菊理怎么样？现在还活力满满的话，考的应该不错吧？”
“哪有啊，也就差不多吧。”菊理笑了起来，“不过结束了还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我参加社团活动都有些心不在焉呢。”
啊，对了，社团活动。因为考试的缘故，我都没怎么去过，虽说赤部也没什么像样的活动，但是现在考完了的话，就没有理由再一直不去了。
说的也是，干脆现在就去吧。我想吃老板做的饭，虽然他可能不会同意，但我会求他直到同意的。
和菊理说了一会儿话，我们便分别了，我直接去了赤部的活动室。
有点意外，里面居然还是只有老板一个人。随便聊了几句，我也不太有精神讨论什么，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表示想吃他做的饭。
老板很少见的没有多说什么，让我等一会儿，自己直接到厨房去了。
啊，老板真是个好人，为什么我偏偏要仰慕那个看上去就很难搞的周防学长呢？
考虑这种问题当然是没有意义的，我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但说不清到底是老板太慢还是我真的太累，总之，我的意识就这么中断了。
根本没有做梦。
睡得很舒服，真的很舒服，这么些天来睡得都不太安稳，现在试考完了，也放松下来，自然而然地就睡好了。
只是，醒来的时候身体有点酸痛……
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这种僵硬的感觉让我有些烦躁，不，更多来说应该是疲倦吧。在久违的安逸睡眠中醒来之后，反而像是做了什么很辛苦的事一样疲倦，很想接着睡下去。
不过，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
我就这么皱着一张脸，眼睛也不想睁开，缓慢的动了一下胳膊，然后转动身体……
哎，这是什么？
身上所感受到的，是毯子吗？
我睡着的时候可没有这东西，这是——
“醒了啊。”低沉的声音传来，来自头顶，耳熟的让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是，是——
我刷的一下睁开了眼，周防学长那棱角分明、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赤红的发像是火焰一般刺目。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吧？刚醒来，头发一定很乱，脸也是完全不能看，要挡住，或者，至少转过去才行。
可是脖子太僵硬了，我只能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肌肉自动组合成一个绝对很难看的笑。
“周防学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动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