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石头没有心》百月悠然

17、第十七章

　　小小的院子里面，自蛇妖身边生出一股冷硬的气流，浓浓的杀气以蛇妖为中心向四方散开。凌厉的杀气夹杂着地上碎雪一并卷起。远远望去像是一股流转着的旋风停在原地。在蛇妖周身凝集成一道看的清，道的明的屏障。
　　无心的阴气压制着蛇妖的妖力，百年修为被压制的妖与普通常人无异，然而蛇妖身上的戾气之重，竟然还能在修为被压制住的情况之下发散出如此浓郁的杀气，与料想中完全不一样。
　　无心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本就没想过压制之后的事情，且又因为遇见鬼差的事情分心之后，实在是没预想之后的事情。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蛇妖，受死吧！”璃雪手中握着不知哪里找来的匕首，想上前去与蛇妖殊死搏斗，却又被蛇妖的杀气气流阻挡在外面。璃雪手上被杀气割开了一道道的口子，皮开肉绽，不见血。
　　她试图走过杀气的包围圈，走向蛇妖的身边去，却被更多的杀手割破了衣服，割伤了皮肤。一道一道，深可见骨。
　　璃雪急红了眼睛，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头顶上的兔耳也有隐约长出的迹象。
　　璃雪开始绝望，即使都被压制了修为，她也不是蛇妖的对手。她，真的是太弱了，仇人近在眼前，可是她连接近他的身体都无可奈何！
　　那么她的匕首，要了又有何用！
　　不如，不如就刺进自己的身体吧，一了百了，终究是个解脱……
　　“璃雪！”就在璃雪手起刀落之前，电光火石之间长生突然冲进了杀气之中把璃雪捞了回来。
　　一出杀气，璃雪手上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身上伤口瞬间开始往外冒血，顷刻之间，血染红了破败的衣裙，似是冬夜雪地里绽放的一朵雪莲。
　　随着血液的流失，璃雪的意识逐渐的薄弱，她强撑着眼睛看着蛇妖的方向，带着即将要满出来的恨意。
　　不甘心！不甘心！
　　怎么可能会甘心！蛇妖害死他的爹娘，害她没了家，可是她竟然刺他一刀的力量都没有……
　　“璃雪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长生在璃雪身边帮她止血，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慰。温柔的声音带着微不可觉的颤抖。
　　人参妖的血液是最珍贵的药，传说之中可生死人，肉白骨。
　　传说中没有说的是，人参妖的这一滴血必须是心甘情愿付出的，凝聚百年修为一滴血。
　　长生把手伸在璃雪嘴边，在刚刚捞璃雪而伤到的那个手上挤出一滴血出来，毫不犹豫的喂到璃雪嘴巴里。
　　长生的血进入到璃雪嘴巴之后，璃雪的身体也不再往外冒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愈合。
　　除去地上血迹以及被染红的血衣找不到任何刚刚受到过重伤的痕迹。
　　蛇妖一双冷眸正正打量了长生一眼，嗤笑一声：“想不到这偏远小镇，竟还躲着一只人参妖。”
　　长生背挺的笔直，放下昏睡过去的璃雪，眼神如刀子一般扫向蛇妖，声音竟是比蛇妖还要冷上几分：“天下之大，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长生刚刚丢了百年修为，他身型说话之间忽然变成了八九岁时的模样，小小的身体站立着就像是也能为身边之人撑起一片天，稚嫩的嗓音带着成熟之人的沧桑，而又沉稳有力：“就比如，你见不到明天的朝阳升起，命丧此地！”
　　蛇妖冷冷的盯着长生，没有言语，只是那眼神比他周身杀气更加冷寂。
　　蛇妖欺身上前，一步一步，走的缓慢而沉重。随着蛇妖的走动，杀气流转的更加快速凌厉。
　　长生捡起璃雪身边掉落的匕首，握紧正要上前，却被无心打断。
　　“慢着。”话却是朝蛇妖说的：“你身上怎么会有三生姐姐的气息？”
　　蛇妖身体猛的楞住，他这才看向无心的方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
　　“你认识三生？”他问的小心且又带着希翼。
　　无心多看了蛇妖两眼才点头：“自然认得，刚才我就觉得你身体之中有一抹气息实在熟悉，你走进了我才想起那是三生姐姐的气息。”
　　无心看着蛇妖斑白的长发，好奇的问他：“你身体中三生姐姐的气息，是怎么得来的？”
　　“气息？”蛇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不，我保住的是三生的一丝魂魄啊，怎么会是她的气息。”
　　“不会错的。我与三生姐姐相处多年，魂魄和气息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无心声音清浅温柔，听在蛇妖耳朵里就犹如带着倒刺的利剑，刺进他的血肉里，蛇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谭寒冰似的眸光，遮不住身上落寞与哀愁，以及淡淡的绝望。
　　无心继续说道：“不过，三生姐姐已经许久没有离开过……嗯……家里了。且你身上的气息也实在是浅淡，恐怕也有上百年了吧？”
　　无心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斜斜撇了长生一眼，忽略了此事怪异的气氛：“依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恩怨先放一边，你且说说你是如何认识我三生姐姐的，如何？”
　　“我从未听三生说起过她有妹妹。”蛇妖声音依旧阴冷，毫无起伏。
　　“我也从没听三生姐姐说起过你。”
　　陌安在她身后手里握紧了长剑，以一种防备的姿势面对蛇妖。
　　长生放下了匕首蹲在璃雪身边，把她小心护在怀里。
　　无心依旧在笑，“不过说起来，三生姐姐也有几百年不曾怎么说话了。”
　　蛇妖终于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恍然的神情，低声道：“三生她以前，最爱说话了。”
　　他忽然抬起头来，一双深褐色的瞳孔凝聚在无心身上，眼中浮现出许多种无心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种幽深的空洞，周身流转的杀气缓缓平息，“你刚才说我身体之内封存着的只是她一抹气息，可有证据？”
　　“证据？”无心轻笑一声，看向蛇妖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三生姐姐的魂魄有多么强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可以说整个人界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到她，而你区区几百年修为的身体，怎么可能留得下她的哪怕一丝魂魄？”
　　“被你强行封存在身体之中的是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清楚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