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断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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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的工作，沈离笑事无巨细地替李曼汐打理，但李曼汐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又结结实实挑了几回毛病。沈离笑始终淡笑着应承，礼貌而疏离。
待到晚间收了工，李曼汐带着沈离笑去了酒店的房间。
“要抽根烟么？”她拿出一个类似于抽水烟的烟斗。
“谢谢您，我不抽烟。”
李曼汐腰肢一扭、挑眉一笑，魅惑的烟熏色眼影格外风尘：“不就是不开心么？多大个事儿啊，抽根烟，你就会觉得世界真美好。”
“抽烟并不能解决问题。”沈离笑淡笑，埋头整理李曼汐的东西。
李曼汐躺在沙发上，半身搭在扶手上，露出半截小腿，抽了一会儿，眼神迷离。
沈离笑有些疑惑，终于开始仔细观察她抽的东西。
“你抽的不是雪茄？”
“雪茄？哪有这个劲头大？”
沈离笑拿起来闻了闻，面色大变：“大麻？”
“要不要？”李曼汐晃晃烟斗。
“你疯了么？你竟然吸毒？”
“切，别说那么难听。”
沈离笑一把夺下她手中烟斗，扳成两段丢进垃圾桶，面色惊怒。
“大麻而已。”
沈离笑突然暴怒，抬手猛扇了她一巴掌：“而已？今日你吸大麻，明天就是注射□□么？”
李曼汐被打懵了，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助理居然有胆子打她。
“你竟敢打我？”
沈离笑拎起李曼汐的衣领，拖她进了洗手间，将花洒开到最大，冷水朝她头上猛淋：“我让你清醒清醒，毒品也是能随便碰的么？”
李曼汐打掉他手中的花洒：“你神经病！关你什么事？”
“不知自爱！”沈离笑把她按进水池里，然后揪到镜子面前：“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像个正常人么！”
李曼汐看着镜子，看了很久很久。
她试图“嗤笑”一声，以表达对沈离笑大惊小怪的不屑，嘴角往上勾了勾、突然撇了下来，一滴眼泪悄然落下，突然一发不可收拾。
“我有什么办法？我十六岁出道，一直都踩着别人往上爬，你知不知道我经历了多少肮脏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把我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你又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让我死？”
“这就能成为你堕落的理由么？”沈离笑言语如冰，气得胃疼。
“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利用我，从来就没人真正爱过我，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
沈离笑猛抓她肩膀：“你自己都不爱自己，自甘堕落，如何指望别人爱你？”
李曼汐眼泪汪汪看他：“小屁孩，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有人关心过你么？‘人下人’的滋味不好受吧，被人欺压感觉很好么？你自顾不暇，又何必假惺惺的管我？”
沈离笑沉默片刻。
他蹲下，侧头凝视坐倒浴室里、浑身湿透的李曼汐：“在人之上，要把别人当人；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其实，这人世上本无上下之分，你在乎了，他就是你的神；你不在乎了，他屁都不是！你若无所求，又有谁能欺负得了你？”
李曼汐迷惑的抬头看他。
若无所求，就没人能欺负得了？是啊，她若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了，又有谁能要挟她？
“你是一线大明星，终日有人跟着，走到哪里都带着光环，和街上那些食不果腹的乞丐相比，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何必作践自己？你如今这样，对得起那些爱戴你的粉丝、对得起关心你的人、对得起你自己么？”
“小屁孩，道理一堆一堆的。”李曼汐爬起来，用浴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
“我问你吸毒多久了！”沈离笑神色严厉。
李曼汐被他严肃的表情弄怕了，原来这小家伙发起火来这么吓人：“第二次。”
“真的？”
“真的。”李曼汐举手起誓，难得严肃地向他保证。
“没瘾就好，我警告你，如果让我发现第二次，我一定把你按到戒毒所去！”
李曼汐盯着他看了半响。
沈离笑面色凝霜，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李曼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我没想到，你还会生气？这回……算姐姐我领情了。”
她能感受到他真实的愤怒，和这份愤怒中的焦灼和关心。
他在她面前素来“油盐不进”、始终维持着礼貌和疏离，这还是他第一次大失分寸。诚如沈离笑所言，如果他不关心她，她吸不吸毒又与他何干？
李曼汐侧头照了照镜子，脸上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她忽然很好奇地回头问他：“这个……明天的发布会怎么办？”
沈离笑看着她脸上的肿痕，终于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
他们该如何解释，大明星李曼汐被人打了一巴掌？
“对……对不起。”沈离笑结巴了。
“感情你只管闯祸，不管收拾残局是吧？”看到他窘迫的样子，李曼汐心情大好，似乎顶着五个手指印也挺开心的：“去外面等着，等我换衣服出门。”
“这么晚了，您还有出去？”
李曼汐斜他一眼：“这会儿倒记得叫‘您’呢？刚才不是挺蹿的么？”
沈离笑低头致歉。
“行了！别在我跟前装蒜。我也想试试，按照你说的人生活着，该是个什么样子。”
李曼汐戴着口罩出门，把经纪人一众人等全部撇下，只带了沈离笑。
在车上她问：“怎么样？冲我撒完气，心情好多了，是吧？”
在前面开车的沈离笑尴尬了：“曼汐姐，我不是冲您撒气。”
“少来，我早看出来了，你今天不知道从哪里憋了一肚子委屈，在我这里寻了个借口发泄罢了。”
沈离笑越发解释不清了。明明不是这样，怎么曼汐姐言之凿凿，说得跟真的似的。
“哼！你可真够大牌的，把当红女明星当成出气筒！”李曼汐得寸进尺。
“曼汐姐……”沈离笑无奈。
“我折磨你好几天，你也打我一巴掌，咱们算扯平了。重新认识一下，李曼汐。”李曼汐从后座把手伸到方向盘处。
沈离笑摇头笑了，伸手握手：“沈韩墨，曼汐姐多多指教。”
“疑？你不叫沈离笑？还没出道就有艺名了？小子，深谋远虑啊！”
沈离笑苦笑：“曼汐姐，您别拿我开涮了。”
二人来到上次的会所。
“我在车里等您？”
李曼汐忽然神色凝重：“敢不敢跟我上去？”
“……”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我陪您。”
“你不怕？”
沈离笑笑了：“不是有曼汐姐罩着我么？”
“不怕我把你卖了？像你这种小鲜肉比我这个老女人值钱。”
“离笑生是曼汐姐的人、死是曼汐姐的鬼。”沈离笑“郑重其事”笑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李曼汐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嘴巴撕了：“死小子，嘴这么甜，以后要迷倒多少小丫头片子？”
李曼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仿佛有沈离笑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能带给她莫大的勇气。
“你在走廊等我，别进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金碧辉煌的门。
里面的人招呼：“曼汐啊，快过来坐这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大门缓缓关闭。
沈离笑被格挡在门外，隐隐不安。
李曼汐最后让他别进去，他能感觉到，她在试图保护他。
沈离笑在走廊上坐了半个钟，听见房间里传来嘶吼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忍不住冲了进去，被门口两名黑衣保安按住。
“曼汐姐，您没事吧？”
屋内，四五名男人坐在主桌上，旁边还站着七八名黑衣保安。
李曼汐的头被人按在桌子上。
“老娘说了，不喝！”
“他是什么人？你养的小白脸？”席中，一名西装革履的老男人问。
“我是曼汐姐的助理。”
保安在示意下松手。沈离笑扶起李曼汐：“您没事吧？”
老男人冷哼一声问李曼汐：“就因为这个小白脸？”
“陈总，不关他的事，是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
“我有能力把你捧上去，就有能力把你拉下来。”
“陈总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不在乎。”
陈总冷哼一声，目光阴鸷：“当了一辈子婊子，临到老了想扮贞洁烈女？”
“不管您怎么说，这是曼汐最后一次见您。”
陈总身旁坐着一名墨镜男子、脖子上有纹身，此刻突然插嘴道：“还以为老兄有什么好货呢？一个过气明星都敢不给您面子啊。”
“李曼汐，你平日里耍性子我都由着你，今日龙大哥在此，你别给脸不要脸！”陈总示意打手架住她。
七八名黑衣打手瞬间锁死了房门。
沈离笑忽然挡在她身前，温和笑道：“各位大哥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跟不懂事的小女人一般见识？”
“你小子又是哪根葱？滚一边去！”
墨镜男龙啸天突然淡淡开口：“毛没长齐就想学人英雄救美？逞英雄总要付出点代价，把手指头留下，今天就放你们出去。”
“他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们放他走！”李曼汐急了。
“晚了！”龙啸天吹吹自己的指甲：“我只要一根手指头，你的，或者他的！”
“你们疯了么！”
“疯么？疯了才好玩呢。李曼汐，你不是为了你的小情人想当贞洁烈女么？我今天让你自己选！”
黑衣打手忽然抓住李曼汐的手，死死按在桌子上，刀锋按在手指之上。
“不！不要！”李曼汐凄厉大叫。
“不要？”龙啸天好整以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就是剁他的啰？”
几名黑衣打手按住沈离笑，同样，将一把匕首插在他的手指中间。
李曼汐眼泪汪汪看着沈离笑，她从未想过，她的一时冲动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不要……”声音微弱。
龙啸天抚掌大笑：“李曼汐，我以为你多痴情呢？关键时刻，还是决定出卖你的小白脸么？”
李曼汐沉默，不敢反驳、不敢面对。
一时之间，怯懦占了上风。
她到底没有勇气为了沈离笑牺牲自己。
沈离笑忽然冷静道：“别为难女人，我自己来。”
龙啸天示意打手放开他：“我这个人一向公平，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若同意剁了李曼汐的手指，即刻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就不信，这个圈子里还真能见到真情义？
沈离笑冷笑：“不必了！”
手握匕首，靠近小指根部，微微侧头。
“小子，值得么？这个女人选择牺牲你来救她自己，你就那么喜欢她？”
沈离笑淡淡道：“龙大哥弄错了，曼汐姐不是我的女人，我帮她只不过因为她是个女人。”
“动手！”龙啸天眼眸如冰。
沈离笑微微闭眼，长长眉睫投出淡淡的阴影，掌心向下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断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