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钦一生》昭声页

1、第一章

　　“郑妍，你不能再不上课了，就算你成绩好，毕业证书也可能拿不了的……”班主任坐在郑妍面前的沙发上，轻声细语，就像妈妈一样对她……
　　可她郑妍是谁啊？她是北城商业巨头领养来的丫头，不算宝贝，也不可能是砖头啊。巴结她，自然是为了她那英俊潇洒、洒脱不羁的养父了。
　　郑妍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小声嘟哝了句:“成绩好还不够吗？”
　　班主任陈莉莉看了看她，“还是叫你爸爸来一趟吧。”
　　“不叫。”郑妍保持着轻声，但说出的话却是这般任性。
　　成绩这么好，怎么情商这么低，这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我都暗示你这么多回了！难道还要我直白的说我要当你妈？
　　陈莉莉忍不住皱了皱眉，又立刻做起了样子，她故作温柔道:“可是这样你会拿不到毕业证的。”
　　郑妍抬眼，漂亮的桃花眼已经在这白净的脸上发挥出最大的优势了，她的声音不见响:“大不了我叫我爸给我换个学校。”
　　“你！”陈莉莉也不好在这么多老师面前发作，又说了几句好听话就放弃了这次谈话。
　　郑妍出了办公室便往学校后门走去……
　　学校后门经过的人少，除了学校阿姨叔叔倒垃圾会经过，其他学生老师都不往这走，毕竟这里和教学楼还相差好一段距离。
　　她身材娇小，纵使已经8岁了，但身材还是比不过6岁多的孩子。学校里倒垃圾的阿姨有时候会骑着自行车出来，到时候只用躲在垃圾箱的边上就可以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出校了。
　　她确实成功了。
　　郑妍出了校就拦住了出租车，几块零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淡然一句:“北欧路。”
　　她倒是不在意这是不是黑车，反正最后她一样能逃出来。再说现在她的买家是郑钦，知道她跑了，郑钦一定会出来找。
　　司机倒是觉得活久了，这么小的小女孩长得漂亮不说，还淡定的这么有个性，突然善心大发。
　　“小丫头，北欧路这么乱，你别去了，你家在哪？”
　　郑妍透过后视镜看向了那双不算污浊的眼睛，她对老人总是特别亲切的。
　　她抿嘴一笑，道:“我家就在那里。”
　　郑妍穿着白色的T恤，深蓝色的齐膝裤，干净利落的马尾……她到现在都不太会扎头发和穿衣服，倒不是不会，只是不用会罢了。
　　以前年纪小还没卖出去的时候，老嬷会帮她穿衣服，穿的时候老嬷还会顺便扯破几块布。小丫头细皮嫩肉露多了，买的人才多。
　　后来卖给了五六个人之后。
　　要么遇上心情不好会打人的妇女，到也不用费心换衣服，反正换了还会打破掉，买家也不肯花太多钱。
　　要么变态点的中年、老年的男人，他们多喜欢小孩子白嫩的肉啊，能摸则摸，换衣服在他们眼里更是情趣了。
　　郑妍有时候也挺同情郑钦的，投了这么多钱在自己身上，结果这副身体又没那么干净。
　　除了皮囊好之外，郑妍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老嬷！”她冲着一条肮脏的巷子里喊着，这里周围几乎没多少人经过。
　　“喊什么喊！我没聋！死进来！”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
　　郑妍走了进去，从最贴身的裤子边上小心的拿出卷成小卷的一百元钞票。
　　老嬷笑嘻嘻地拿来，摊开后却立刻皱起了眉，突然盛怒，满是皱纹的脸上，丑陋之余还瞬时增加了怒气的冲击。
　　她拿起那根拿来做拐杖的木棍走向郑妍，郑妍正蹲在地上给一个4岁大的男孩喂着她顺路买来的新鲜的面包。
　　老嬷抬起粗长又粗糙的木棍，一顿暴打，手上用力落下，脚也不停着，就这样踹打她。
　　郑妍双手护着头，狼狈地爬到另一边，生怕老嬷打她时会伤到邱渲易。老嬷驼着背，手脚毫不留情地重重打在郑妍身上。老嬷纵使上了年纪，但打她的力道重的让她觉得不是用木棍打的，而是金属，冰凉的金属，钝在身上就好似要把她打死一般。
　　郑妍吃疼的闷哼着，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身上已经多了许多淤青的印记。她咬着下唇，她不能喊疼，喊了老嬷会打的更重，她的呼吸开始不顺畅……
　　“咚！”一声后，紧接的是倒吸声。
　　郑钦皱眉，一脸郁闷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这小丫头睡着睡着还能突然惊醒到也没什么……可偏偏自己下巴靠着她头顶，她突然醒来不起来也就算了，躺着往他下巴上顶是什么意思？
　　“爸爸……”郑妍羞红了脸不敢去看郑钦，抓着被子闷住了嘴巴，道歉的样子看上去更是可怜。
　　郑钦无奈笑了，又摇了摇头，把她搂进怀里，又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郑妍似乎是要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的样子，她恩了一声，手攀在郑钦的肩头。
　　郑钦用手摩挲着她的背，这能让她舒服些。
　　“今天还去上课吗？”郑钦刚开始还会催着让她去上课，后来看她真的不太喜欢去，也就没阻止她。幸好她也聪明，不去上课到知道自己在家要多看书。
　　郑妍摇了摇头。
　　“你都高二了，现在自己看书还能看得懂吗？”郑钦也很无奈，她都这么大了，还跟自己一起睡。虽然他很乐意，但这不代表他想让郑妍这么早就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看不懂……”她倒是承认的快。
　　郑钦忍不住笑出了声，把她脑袋轻轻抬起来，柔情似水地眼神看着郑妍，郑妍害羞的不去看他，他看在眼里。
　　“那怎么办？那妍妍要爸爸教吗？”他在哄骗她。
　　可她不知道。
　　“要……”
　　“好。那我们家的宝宝要起来跟爸爸一起去公司了，好吗？”
　　“……恩……”
　　郑钦起来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郑妍看着这个穿着黑色衬衫、西裤的男人。一米九的身高，修长精炼，俊秀脸庞有着一双淡漠的眼，一切都冷冰冰的……
　　他腰间的皮带还没扣好，弯着身子在抽屉里挑选着什么……
　　郑妍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样了，后来她不逃跑的时候，就已经会自己穿衣服了。但在挑衣服这功夫上，她总是不到家。比如红色的上衣，她可以拿条嫩绿色的短裤……
　　“今天穿这件好不好？”郑钦柔着声，拿起半袖的白色裙，丝质的面料穿着很舒适，下摆衬上黑色的边，下摆上还有两厘米的镂空设计。
　　白色的裙子与郑妍的纯洁相映衬，黑边与镂空又将那雅致表现得淋漓尽致。正巧北城的天气也刚好适合穿这条半袖的裙子，既不冷也不会太热。郑钦的眼光很好。
　　郑妍点点头。
　　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吃了早饭便出门了。
　　“爸爸……”郑妍大概生来是南方姑娘，这软糯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北方的，可怜兮兮地小声说，“我想喝牛奶……”
　　“不行。”
　　说来也不是郑钦小气到连杯牛奶都不肯买，只是郑妍有乳糖不耐症，但小家伙偶尔心血来潮就特别想喝。没有郑钦在的时候不管不顾的，有郑钦在还好，能管着她点。
　　郑钦最烦恼的不是她隔三差五想喝，而是小时候就不能喝，所以现在补再多，这个个子还是这么一丁点，一米五五的身高，在他一米九的身边，显得太小巧了。
　　下了车，郑妍被郑钦牵着，坐上电梯。郑妍已经习惯被郑钦牵着了，若是不牵，她反而会多想。
　　郑钦对谁都冷冰冰的，但就是对郑妍温柔的不行。
　　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也温柔似阳。
　　即使是在汾清的寒冬里，他也是那般，温暖了郑妍整个空荡的冬季。
　　那天老嬷在最乱的菜场里，找了个最不显眼的角落摆起了白菜摊。三四个孩子坐在一旁，老嬷时不时便装模作样地往菜叶上洒水。
　　郑钦这身份的人当然不可能真是去买菜了，只是当时他的秘书王朔提出在宾馆里自己做饭，他也便一同来了。
　　初见郑妍时，她衣衫褴褛，说是衣衫，也不过就是几块破布罢了，其他的孩子也都一样。
　　寒风袭来，透过地面，仿佛能听见那地壳也发出了冰裂的声音。六七个孩子坐成了一圈，郑妍手里还抱着不过一岁的邱渲易。菜摊那有几个男人与老嬷在商讨些什么，鬼鬼祟祟且猥琐至极，几双污浊的眼有意之中瞟向孩群中的郑妍。
　　郑钦站在远处，听不见他们在谋算着什么，倒是一直盯着郑妍……她柔柔弱弱的，消瘦的仿佛不用用力就能把她推倒，郑钦心想这孩子大概也就四岁左右吧。天气太冷，她已经被冻的通红了，从她那裸露的部分看出来的，但她依旧笑着，笑着拍着怀抱里的小孩，偶尔抬眼笑着回应那些肮脏的打量。
　　她好似……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