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苏伊士小河

5、第五章

　　回到家后的程一静心有些累，似乎这一天都有些诸事不顺的感觉。想了又想还是回绝了王医生的相亲建议，打了个电话，赔着笑说自己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那边倒是没说什么，应和了两句就挂了，只是语气不似之前那样热切。
　　其实王医生那边还好，不去就不去呗，她侄儿子又不是娶不着老婆，就是心里还是不怎么舒坦。
　　睡之前，程一静又给自己的好姐妹肖肖打了个电话。肖肖在美国一家上市企业做HR，工作上是挺严肃的，但实际上非常活跃，很能跟人打成一片。她们在中学时期就认识了，大学虽然不同校，但是距离并不远，隔着一条街就到了，两人感情不错。
　　“肖肖，你现在上班吗？”两个人隔着时差，一个白天一个晚上。
　　“嗯，现在不忙，怎么了？情绪有点低落啊。”肖肖关心着她。她们平时说粤语，有时也会说英语。
　　“没有啊。”程一静尽量稳住语气。
　　“信你有鬼。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有人欺负你了。”肖肖很会开解人，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在人事部混的如鱼得水的原因。
　　眼看瞒不过她，程一静干脆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还刻意省去了庄亦琛的那一部分。
　　“什么!你碰到了陆沿!My god!唉，这样你们又可以再续前缘了啊。”肖肖是知道陆沿的，那时候三个人没少在一起玩，肖肖爱玩，与陆沿合拍，通常都是肖肖和陆沿泡吧喝到烂醉然后打电话叫程一静去买单。
　　“怎么连你也误会啊。我同他之间什么关系你最清楚啊。”程一静有些头疼。
　　“好啦，开玩笑啦。男女之间很难让人不多想的，知道你跟他没什么。”肖肖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正经说着。
　　程一静嗯了声。
　　“不过你刚刚说那个沈什么真的有些烦唉，对你说那些话完全是故意的嘛。”肖肖为姐妹打抱不平。
　　“随便吧，反正他只是陆沿的朋友，我们又不会经常见。肖肖，你要一直待在美国吗？”聊了一会，程一静心里没那么难受了，转而问她。
　　“不知道啊，在哪里都没所谓。怎么，你想我回去啊？可是你都不在香港啊，我回不回不都一样吗？”肖肖不甚在意地说着，其实她很多朋友都在国外生活，所以她觉得自己在国外也没什么。况且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想爹地妈咪飞回去就好了啊。
　　“唔，但是我大概快要回香港了。”程一静没有开玩笑，在北京待了两年，一切都很顺利，但是自己一个人待久了，没有家人，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总是没有太多归属感。她有点想念香港。
　　“讲真？”肖肖不是特别惊讶。
　　“或许吧，再看吧。”程一静看着天花板，有些无措。
　　两人聊了一会，最终程一静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虽然程一静不像那些北漂要住在地下室，赶早班公交上个班要转五六次地铁，相反她在私立医院待遇优越，而且人际关系不像一般职场那样复杂。一开始她对在哪个城市生活并没什么所谓，现在却有些想家了。

　　庄亦琛一边与人交谈一边用余光顶着今天的主人公陈老。陈老被敬了一轮酒，面色潮红，好不容易腾出身来。
　　“陈老不介意再跟我喝一杯吧。”陈老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庄家的少爷。陈老大名陈番实，在这京城也算是能说上话的，可是对比庄家还是稍逊一筹。庄家从商多年，可谓是百年基业，更何况庄家的旁系在政途上一帆风顺，身兼要职，因此庄家的话语权是数一数二的。而到了年轻人这一代，庄亦琛个人也是数位二代中的佼佼者，有能力又有胆识。
　　陈番实笑着看他，对于他来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双方干了一杯，都没把话题往那块地上引。
　　庄亦琛摇晃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漩涡中转动，不久后才开口，“陈老真是大方啊，这么好的酒都拿来宴请宾客。”
　　“没有没有，就是普通的酒罢了，大家喜欢就好。”陈老脸上有些欣喜，皱纹挤在脸上。
　　“是吗？Chateau Margaux也算普通？看来陈老很爱与人分享啊。”庄亦琛将酒杯放下，看着陈番实，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人心怵。
　　陈番实脸上莫名地有些局促，说了句：“应该的应该的。”
　　接着只听见庄亦琛说：“城西那块地是不是也应该跟大家共享呢？”话毕，陈番实嘴角抽动了一下，神色僵硬。

　　出了宴会厅，两个男人等人把车开过来，夜晚的风也开始转凉。
　　“谈成没？”沈离骞有些好奇，庄亦琛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可他是看见了陈老神情不对的。问他也不说，让人纳闷。
　　庄亦琛没理他，看车来了，立即走过去。还是沈离骞开的车，庄亦琛喝得有点多，皱着眉头闭目养神。
　　“前阵陈家三少跟人走私了一批高档红酒。”没头没脑的一句打破了沉默，沈离骞立马反应过来。难怪最后陈老打翻了一杯红酒，这陈三少这辈子可真是来讨债的。
　　陈家三个儿子，前两个中规中矩，就这老三三天两头地闯祸，一家人跟在屁股后头给他收拾烂摊子。本来这走私红酒也不算什么大事，压下去就当没发生过，可是偏偏让人抓住了把柄。甲方跟乙方的位置对调，庄亦琛现在拿着话语权。
　　“行啊!你这招可真够高的。但是你不怕以后陈家给你使绊子啊。”沈离骞看着后视镜里的他，不无担心地说。
　　庄亦琛懒洋洋地将头靠着真皮座椅，哼了一声，没说话。
　　沈离骞明白他的意思，专心开自己的车。庄亦琛是谁啊，陈家使绊子又怎样，有些人树敌无数，可是敌人却不敢报复。身份地位有时真的是上天注定，只能怪投胎没投对。
　　毕竟上帝总会制造一两个Bug，样样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