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小将军》一枚青梨

59、第五十九章

　　龙西珞既然愿意对蔺羽书和盘托出，便不会有所隐藏。所以当蔺羽书知道事态发展的进程之后，这才知道京城如今的形势有多严峻。

　　八王虽然是个闲散王爷，当年夺嫡之争中似乎也并未参与。可其实并不尽然。

　　早些年当今皇上与那时的太子争夺皇位，八王暗地里是支持当年的太子的。后来皇上登记，他却被撇的一干二净。这多年来在边远的封地做出一样又一样的荒唐事，但爪牙在京城里从未收回。

　　当年太子的死忠不少投入了他的麾下，其中有一个重要的人物——禁军统领。

　　京城中最重要的两派兵力，一派是禁军统领，另一派是羽林军。其中羽林军负责京城防卫治安，而禁军统领则是负责皇城守卫。

　　两派兵力想来都掌握在皇上的手中，但近来皇帝有意权力下移，交到太子的手中。

　　就在这时，八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便有所行动。这人假意跟随太子五年，一直忠心耿耿，办事得力。看起来是个难得的人才。

　　但蔺凌烟在调查八王一事之时无意中看到这人出入八王的府邸。于是他顺藤摸瓜查了过去，一下子牵扯出了许多京城要职上的官员。

　　这些人不能妄动，否则必定会使朝堂动荡。而这一些人之中很多也是忠心追随着乔丞相的。

　　乔丞相此前虽然身居高位，人人都说他是个权相。人身居高位，难免要以一些手段掌控权势。所以不少人认为乔丞相是个大奸臣。

　　但事实上他起初却并没有弄权，也没有结党营私。直到乔胥战死沙场，乔丞相才开始了这一切的举动。

　　他的势力在朝廷中盘根错节，等龙西珞这一清查，才发现早已经难以铲除。

　　晋国也是安宁久了，这一朝没有夺嫡之争，便没人会想到乔丞相会来这么一手。

　　如今皇上遇刺，身中剧毒，蒙回也是束手无策。

　　蔺羽书蹙眉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所谓的神医遇上什么病都束手无策？”

　　龙西珞叹了口气：“倒不是蒙回的错，其他太医都说了，父皇这本是见血封喉的毒，若不是蒙回，父皇恐怕——”

　　“那陛下还能支撑多久？”

　　龙西珞摇了摇头：“毒已入骨髓，恐怕是......熬不了几天了。”

　　这着实不是个好消息。这三年，龙西珞在朝中势力虽然渐渐培植了起来，但跟乔丞相树大根深比起来还尚显浅薄。此前有皇上在，没有人敢乱动。

　　若是皇上不在了，这些人再没有人能镇压住，之后的情势就难以把握了。

　　蔺羽书听完太子这一番话，一时间也发愁了起来。权谋朝争向来不是她所擅长的，她兄长倒是擅长。可如今这局面，恐怕就算是哥哥也是焦头烂额。

　　谁能料到八王和梁辰奕联手，别的没学，光学了这一招釜底抽薪。梁辰奕这种人出手狠辣果决，相比于八王和乔丞相的谋定而后动，的确有惊人的奇效。

　　要不然整个西夏上下也不会都被控制在梁辰奕的手中。

　　“对了，殿下。你说禁军统领是八王的人，咱们不还是有羽林军么？我记得羽林军的统领好像是宁戎。两方兵力不相上下，不是可以互相制衡？”

　　“兵力可不能这么算。禁军统领毕竟是在宫中，出了事情他们必定是第一个赶到。何况宁戎的兵马也赶不及支援。”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恐怕太险......”

　　“说说也无妨。”龙西珞好奇地瞧着蔺羽书，她俯身凑近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阵子。龙西珞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还有待我和你兄长商榷一番，才好做定夺。”

　　蔺羽书点了点头：“非到万不得已，殿下还是不要走这一步。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跟我说。”

　　龙西珞笑了笑：“你们母子两个安全，我才能宽心。”

　　“从前我不敢说，现在还没什么人能伤到我和果果的。”蔺羽书凑过去捧着龙西珞的脸轻轻印了一个吻。龙西珞捏了捏她的脸，轻声叹息道，“可惜我现在不能多陪你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蔺羽书点了点头，起身送龙西珞出门。两人走在长长的永巷之中，静默着不说话。一直送到宫门口，蔺羽书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身折返。

　　她回到宫中，想起眼下的情势便觉得坐不住。于是信步在宫中漫步，只是一双眼睛不经意间却会瞥向当值的禁卫军。

　　蔺羽书在宫中不喜欢有人跟着，所以独来独往惯了。她一个人在宫中行走，倒也没人拦着她，何况她也不往那机要的地方钻。

　　但暗地里，蔺羽书却是在刺探敌情。此前在军中他们有学过如何观察敌方的军情，所以她下午出门闲逛了片刻，晚上用完晚膳借着消食又会出去一趟。

　　接连两日，蔺羽书摸出了个大概。这晚上的巡防虽然严密，但也并不是滴水不漏，何况她轻功卓绝，想要出皇宫也并非不可能。这也难怪那天梁辰奕可以这样来去自由。

　　路数摸清之后，蔺羽书打算出宫一趟。她在宫外倒是有不少的朋友，此前一直都没联系。但她交的朋友却都是君子之交，哪怕三年不联系，关键时候照样能发挥作用。

　　于是夜阑人静之时，蔺羽书换了一身夜行衣。她包裹得严实，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虽然功夫有些生疏，但飞上屋顶的一刹那，那种熟悉的感觉便都回来了。蔺羽书在瓦片上飞快轻盈地掠过，深深感慨着做回自己真好。

　　她要在这三年里知道自己有这一身本事，当初溜出帅府出去玩儿，可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自小到大她都逍遥惯了，这几年跟坐牢一样。倘若要她回到梁辰奕身边成天被拘束着，再给她一次机会，还是会选择去死。

　　宫中的禁卫对于蔺羽书的出行是浑然不觉。但出了宫门，蔺羽书才知道外面情势的严峻。不少禁卫军不但在皇城中巡查，更是来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好在她身手好，并不担心被发现。

　　以前京城中半夜也不准许有人随意出门，但至少还是会等夜市散去之后再说。现在连夜市都被禁了，只有一些青楼酒肆还亮着灯，但也不准大肆取乐了。

　　所以京城中静悄悄的，像是一座死城。

　　蔺羽书直奔流觞坊，飞身攀过墙头落在院落之中。她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了几缕清幽的琴声。

　　她掐指算过了，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日子好就好在，是她一个挚友的诞辰。这位挚友名唤谢东，平日里是个浪荡子，可是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

　　至于其他几人，也都是世家子弟，和蔺羽书私交甚笃。他们都知道蔺羽书的身份，但她向来女扮男装，豪放惯了也没人拿她当姑娘看。

　　一来二去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早些年还一起溜出京城去江湖上闯荡了两三个月，回京后被各自的父亲联合起来推到西市口着实挨了一顿好打。

　　几人被打得嗷嗷叫，蔺羽书却没事人一样在旁边傻乐。不过一转头，他们又不吸取教训，常常去骑马狩猎，好不自在。

　　谢东生日宴上会邀请几个在江湖上结识的至交好友到来，他们和蔺羽书也都是有过命的交情。江湖人又最讲究一个义字，所以关键时刻蔺羽书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们。

　　终于锁定了房间，蔺羽书飞身掠过落在窗前。听得里面有人饮酒作诗：“昔日戏言身后事，如今都到眼前来。三年前小书刚走的时候还说要等我生辰时归来为我祝寿，谁知竟一去不返，唉——”

　　“可不是，当初和小书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时，是何等快活。她虽然是个小姑娘，可到底是大将军的女儿，那一股子豪气我们学都学不来。”说话的也是蔺羽书熟悉的声音。

　　谢东声音里透着忧伤：“世间真是再难有第二个小书了。要不是她一早和太子有了婚约，我定是要上门求亲的。”

　　“你以为就你想啊，我还偷着写了几封情诗呢。本想托着蔺凌烟递给小书的，结果那臭小子半途给撕了。”

　　这话一提起来，屋子里立刻一片应和之声。原本的悼亡之意立刻变成了一片声讨，这一屋子的人都对蔺凌烟恨之入骨。

　　蔺羽书听得暗自咋舌。她自小就没有情情爱爱那根筋，这些事情根本毫无知觉。到了边疆之后一下子遇到梁辰奕那么猛追猛打的，让她着实怀疑了一阵子梁辰奕是不是眼瞎。

　　却没想到原来都是哥哥替她挡了这些个桃花。真是可怜了屋子里这一帮子她的兄弟。

　　“......自打小书走后，我真觉得这日子过得一点儿都不得劲。我爹最近飞逼着我娶妻生子，我看过那个王家小姐。漂亮是漂亮，可是跟小书一比，简直天上地下。”

　　谢东嗤笑了一声：“你就别肖想了。像咱们小书那么好看的，一辈子能遇上几个？当初将军夫人可也是名动天下的大美人儿。不过说真的，要小书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向她表明心迹！”

　　蔺羽书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推开了窗户，拉下了脸上的布。

　　当时屋子里的几人只是忽然看到窗户开了，接着阴风阵阵吹进来，窗外赫然站着一个黑影，那面容像极了三年前死去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