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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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羽书中规中矩施了礼，皇后娘娘和颜悦色地让她平身，又赐了座。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开始闲话家常。蔺羽书抬眼看着皇后，据说她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然而相貌却保养得当，看起来很年轻。
蔺羽书私心觉得，皇后和梁辰奕若是走在一起凑成一对，怕也是没有人能怀疑的。她掐指算了算，年龄上也没什么差距。
当然，这种事情她也只敢偷偷想一想。若是梁辰奕知道她有这个想法，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
“梁夫人好像年纪不大，不知芳龄几何啊？”
蔺羽书回过神来，忙回应道：“算起来今年二十了。”
“年少正好啊——”皇后娘娘忽然感慨了起来，她温婉地笑道，“梁夫人这如花般的年纪，也难怪梁大帅如此宠爱。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为了梁夫人，他处理了府中所有的姬妾。三千宠爱在一身，真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蔺羽书听到此事，沉吟了片刻，沉声道：“皇后娘娘，我其实有一事不明。”她顿了顿，见皇后正凝神倾听，这才道，“我之前生了一场病，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们常说大帅此前有许多的姬妾，可我从来都没见到过。他真如娘娘所说，对此前那些姬妾如此残忍么？”
“梁大帅是当世枭雄。沙场征战二十年，难免染上些血腥的习气。不过梁夫人放心，他待你的心意人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我听小安子提过，你来这里之前还未用早膳吧？”
蔺羽书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抬了抬手，唤来一名宫女：“本宫在后殿为你准备了一些早点。梁夫人若是不嫌弃，便在宫里用膳吧。”
那宫女走到蔺羽书身前福身道：“请夫人随我来吧。”
蔺羽书本想拒绝，可是肚子实在是饿了。她思忖着晋国的皇后也是一片好意，自己若是拒绝了，倒显得有些小人之心。
于是她辞别了皇后，起身向后殿走去。坤宁宫不必寻常的宫殿，因是皇后居住，比起一般的宫殿要华贵许多。
但晋国国君推崇节俭，所以坤宁宫中在许多明眼处还是低调了不少。蔺羽书跟着小宫女走了许久，穿过长长的宫殿走廊，终于来到了后殿。
后殿是皇后日常起居之所，寻常人等不得入内。所以里面依照皇后的喜好，一切用具都十分考究。长长的帷幔垂下遮挡了床榻，一张桌子摆在前方，上面准备了许多早点。
蔺羽书闻到粥的香气，这才觉得饿得慌。宫人们尽数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她欢喜地坐下，深深闻了闻粥的香气，正要大快朵颐。
一旁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蔺羽书刚喝了一口粥，鼓着嘴巴转过头来。一只手撩开了重重帘幕，晋国的太子正身着亵衣款款走了出来。
蔺羽书差点将口中的粥尽数喷了出去。她赶忙咽下，一时间又岔了气，于是重重咳嗽了起来。
龙西珞快步走过去，轻抚着她的后背，嗔怪道：“你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她这是急的么？她这分明是被吓的！
蔺羽书有口难言，好不容易顺了气，这才抬起头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昨夜留宿在母后宫中，刚刚听闻有人进来。”太子顿了顿，疑惑道，“你怎么会在此处？”
“我——我来与你母后商谈一些要事。然后她说为我备了早膳——”
龙西珞看着满桌的早点，一旁还放着一碗醒酒汤。他心下顿时了然，又止不住蹙眉道：“深宫禁地，旁人让你去什么地方，你就去了。让你吃什么，你也吃了。怎么就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蔺羽书不解地看着龙西珞，眨巴着眼睛道：“防备什么？”
龙西珞一时间语塞。她现在这模样，像是被拔光了爪牙的小老虎。好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有多厉害的尖牙利爪，对谁都不加设防。
他坐到她身旁，自行盛了一碗粥。
清晨的时光，两人静默相对。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军营里，那时候他们在夕阳的余晖下看波光粼粼的湖面。有时候会聊上许久，有时候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晚霞。
龙西珞从没想过三年后还可以与她一起在晨光里用早膳。她吃得呼哧呼哧，像一只小猪。可是修长的睫毛垂下，轻轻翕动着。脸颊上还透着一抹红晕。
这样的美景，比起碗里的粥确实要美味许多。
蔺羽书浑然不觉，她喝光了粥，忍不住啧啧赞叹道：“为什么你们晋国连粥都这么好喝？我在西夏，每天早上起来就是烤牛肉烤羊肉，吃得简直要上火流鼻血。”
“家乡的味道，自然是好。”龙西珞抬眼看着她，“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么？”
蔺羽书摇了摇头：“那个故事倒是不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和我似乎没什么关系。不如你把后面的都讲给我听？”
龙西珞微微颔首，轻笑道：“好，你肯听便好。”
蔺羽书取了一块糕点一边尝一边听龙西珞讲他和已故太子妃的故事。他讲得很认真专注。蔺羽书觉得故事里这个人和她并不一样。
若是当初要她嫁给梁辰奕，是打死她也不敢和自己那些兄弟姐妹想出这样的法子的。别说她不敢，就算她敢，也没人肯帮自己。梁辰奕在西夏只手遮天，便是父皇也只能在他的威势下忍气吞声。
而且她竟还敢去战场，面对那么多的杀戮和死亡都毫无畏惧。相比较之下，她真是自惭形秽。她现在就连跟梁辰奕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龙西珞说到他昏迷之后醒来却只听到心爱的人逝去的消息，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即便是隔了三年的时候，当时烈火灼心般的痛依旧清晰。
蔺羽书轻声宽慰他道：“殿下，逝者已矣。请......节哀......”
“三年了，我以为再要与她相见会是来生。却没想到——”龙西珞忽然握住了蔺羽书的手，“你能再一次出现，必定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羽儿，回到我身边吧。”
蔺羽书慌忙抽回手，冷下脸来：“殿下请自重。虽然殿下对已故太子妃情深意重，可我是我，并不是她。我和她的模样或许一模一样，但......但那是因为一些意外，被大巫变成了这个模样。”
“大巫？”
蔺羽书将梁辰奕解释给她的说辞又讲了一遍给龙西珞听。他止不住苦笑：“他编的这种瞎话你也信？”
蔺羽书撇了撇嘴：“可你说的也未必是真的。难道我放着自己的夫君不信，却要信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这一句话让龙西珞蹙紧了眉头。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若不是考虑到晋国的百姓和众多将士的性命。他恨不得立刻亲自领兵踏平西夏！
“陌生人？”龙西珞重复了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半晌，他平息了怒火，又循循善诱道：“我相信你虽然失忆了，脑子却不笨。仔细想想应该会发现重重不正常的迹象。”
蔺羽书当然是发现了，否则她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他讲完这一通话。只是要她忽然之间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也有点匪夷所思。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蔺凌烟。若太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哥哥。身为兄长，见到她的时候却从来没有鲜果和她相认。
太子说他并未见到太子妃的死，所以一直相信长得一模一样的她就是太子妃。而看到了全程的蔺凌烟并没有与他相认，会不会是心里很确定她已经死了？
太子见她心中犹疑，忽然道：“你的左腰上有一个浅褐色的胎记，臀上有一颗小痣。”
话音刚落，蔺羽书腾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叱道：“你......你无耻！”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
“不准说了！我......我不知道！”蔺羽书说着红着脸转身向门口走去。龙西珞在身后高声道：“明日巳时，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蔺羽书捂住了耳朵，推门跑了出去。
没想到晋国太子这么孟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女子身上有什么胎记和痣，岂能被别人知晓，又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来！
她回到储秀宫，梁辰奕正在屋子里等她。随行的仆从早已经收拾好了一应物什，一见她回来，便匆匆就要出宫。仿佛这皇宫里有吃人的老虎，一刻都待不得。
蔺羽书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果果今天特别困，在马车上迷迷糊糊窝在她怀里睡着，是不是发出梦呓。
蔺羽书想着龙西珞跟她讲的这个故事，这一切和她在三年前失忆的时刻完全衔接了起来。
可是，她在西夏的亲人又怎么说？还有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野利沉嫣。
想到这里，梁辰奕忽然对她道：“野利沉嫣今早到了汴京城。”蔺羽书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
她迟疑了片刻才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你说什么？！沉嫣来了！”
梁辰奕略一颔首，却只是盯着她的脸，看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晋国太子选妃，她也来参选。你......或许可以帮她参谋参谋。”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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