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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叶繁漪严重不确定商慊到底醉没醉,虽然行为有些不同寻常,但气势还是那样紧逼。
      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其实是被戏弄了。
      颇有些无奈,又有些习惯。
      第二日清晨,叶繁漪睁眼看见躺在身旁的商慊时,不管是戏弄也好认真也罢,心里总有暖意。
      不如说,只要商慊在她身边,她总能安心。
      后来她收到了两封信笺,一封来自娘亲,一封无人收信,但出门时便被无羌抢了去。
      叶繁漪打开信笺。
      娘亲:繁漪,见字如吾。年关已至,不知你过的如何,数月不见,为娘不甚惶忧。阳春亦寒于冬,谨理生养,切莫担心叶府。近日晋州太平,若非紧事,稍作休游也无妨。提防保身之心切勿放下,谨记。
      红梅探窗,淡香使得她十分舒畅。
      商慊从身侧走过,慢道:“早。”
      叶繁漪看了看升至半空的太阳,回了一句:“早。”
      自然的很。
      直到无羌再次走过她的房门口,看见他们两个,手中打开的信笺便无声落下。
      表情比较…奇怪。
      半晌,叶繁漪问道:“你怎么了。”
      无羌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满脸黯然,涩涩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失神般走开。
      叶繁漪一头雾水,转头欲问商慊,却见他拾起地上那封信笺,展开,叶繁漪探头去看。
      信上三字赫然,“我来了。”

      晋州最为富庶的地带,因氏族分散,彩头落在了一条花街上。
      而这花街中最为富庶的一带,要数地占五宅,高檐斗角的清音院。
      年过未几日,清音院便早早敞开了大门。
      按说这个时候本该是花街柳巷最为萧条的时候,清音院却扫地迎新,除雪挂灯,连着一条街窝房内捧着暖炉的老鸨们,着实猜不透这门心思。
      当商慊和无羌带着叶繁漪来到清音院时,叶繁漪显然吃了一惊。
      此等劳模典范,会开在花街当头也不奇怪了。
      “在清音院做事,可真是辛苦。”
      叶繁漪考量了许久,才得出这么一句话。
      “往年可不会这样。”无羌接道,“历娘这个人很会做生意,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想了一会儿,叶繁漪觉得做生意还是太麻烦,遂问向商慊:“那我们来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无羌顺口接话。
      叶繁漪皮笑肉不笑,“刚过完年你就来青楼,你真是自然。”
      无羌哑口,不知为何有些不愿和叶繁漪吵,转头不再理她。
      商慊领头踏入清音院,在门口站住,“最近生意出了问题,我让历娘查了,今日来收结果。”
      就知道是生意问题,叶繁漪叹口气,跟着商慊进了清音院,结果还没等见上历娘一面,花堂的繁忙景象已让她乱了眼。
      原本便粉释的富丽堂皇的花堂又重新刷新了一遍。
      游龙缠柱,月桂丹屏。
      莲台又扩大了不少,整整一圈都有当季花绕,台中心多增一张大鼓,漆刷得赤红夺目。莲台正上的房梁似乎也在动工,但即使完工也很难看出那是什么。
      不少杂工正抬着钟琴鼓瑟往莲台上搬。
      叶繁漪连忙拉住一个姑娘,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姑娘认得她,耐心解释道:“历娘不知为何,选了今日举花魁,我也是听说,好像院里来了一个绝色美人,且是自荐来的,具体我也不知,到了晚上自见分晓。”
      这个时候选花魁,可见是花了大价钱,叶繁漪有些好奇想见见那个美人,这时无羌跑下来,略气喘道:“历娘不在。”
      “那要不要回去?”
      虽是这样说,可叶繁漪其实很想看看如此大排场的选花魁。
      此时近乎日暮,商慊眯了眯眼,微颔首,开口道:“等她过来。”
      实则到开场时历娘都没有回来。
      叶繁漪坐不住,到厢房外去看看。
      布置妥当,座无虚席。
      她惊叹于这速度,更是觉得今日这花魁很是了得。
      “宁愿抛弃和家人团聚的机会也要来看上这花魁一眼,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爱怎么想怎么想。”
      无羌说的漫不经心,顺手拨开帘子,俯视楼下。
      莲台八角,在花堂的话其实哪个角度都看不真切。而在厢房,也分正对和斜对,正对的话各方清楚。
      无羌默默看了一眼商慊,他们的厢房是唯一正对的。
      过了这一时半刻,大多姑娘已经上场,歌舞奏乐,看的叶繁漪既羡慕又兴奋。
      无羌将她的神色总结为:没见过世面。
      青楼姑娘才艺大多相通,彼时呆久了的姑娘客人已不觉新鲜,看过多时已有客人不满。
      “到底什么时候上正的啊!历娘请咱们来就是看这些庸脂俗粉吗!”
      “早在前天历娘就给各族送了帖子。”商慊拿着帖子淡道,“要见她估计也是要到最后。”
      叶繁漪抽过帖子来看,一头黑线。
      “到底是涉交广的人,看来历娘算盘仍打的不错,不怕亏本。”
      楼下的姑娘纷纷安慰着稍安勿躁,但毕竟有人脾气暴躁,破口搅局:“看了这么久也不给正的,还不如让历娘上。”
      说到这那人的话又变得□□许多,“不是我说啊,历娘才是真正绝代美人,比这些可要好多了。要是能和我共一晚…”说完笑声刺耳。
      绝代是赞成,但后面的话没人敢呼应,不知不觉姑娘们已纷纷停下,面露肃意。
      无羌压着耳根子告诉叶繁漪:“清音院有个规矩,绝对不可以侮辱历娘,否则下场都比较惨。”
      叶繁漪又一阵头皮发麻。
      无羌莫名的得意,退回取了杯酒水,看商慊眼里总像是有轻微杀意。
      他喝下一口,就有柔媚至极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来。
      “是谁说奴家比不上历娘的。”
      无羌和叶繁漪共同颤了一颤,额角划过一滴冷汗。
      灯忽的全息了。
      宾客屏息。
      莲台八角各有一方烛台,燃起暧昧的烛火,照出不知何时布下的,高高悬挂不断飘飞的红幔,自那红幔聚集的尽头,像是开了天窗,如夜明珠,又如月光,撒下一片清凉,大鼓顿时变为焦点。
      “好戏自然是留在最后,你说是不是?”
      人影绰约。
      “你有没有听到水声?”叶繁漪问。
      “大约是有,你有没有觉得这花魁声音熟悉的很。”无羌道。
      “好像也有,不过想不起来。”
      叶繁漪一转头,就被身旁的商慊吓了一跳。
      商慊示意她安静,然后三人继续看下去。
      乐音凭空而起。
      宾客将眼擦了又擦,才仔细瞧出那渐有些明朗的莲台中央。
      台上在升着雾气。
      缓缓的,轻柔的缠绕住鼓上曼妙的身姿。
      周围有人在暗影中弹奏着。
      身影不断旋转,竟撒出漂浮在空中的光点,闪亮灵动,恍若星子。
      “聪明,竟想到用荧光粉。”
      无羌赞叹,显是被夺去了视线。
      那光点布满整个莲台,并不断溢出,有人伸手去碰,却落地成灰。
      旋转的身影终于停下,三千青丝软散身后,一袭赤蝶金丝引人注目,脚击鼓面,震荡人心。
      哗啦的水声伴响。
      “别告诉我那台上都是水。”
      无羌隐忍道:“确实…都是水。”
      温水卷袭。
      蒸腾的雾气衬得身形越发飘逸,万蝶像是要从他身上飞走,隐隐约约,看不清眉眼。
      鼓声扬起千日光景,水声跨过循转流年。
      光渐散,烛渐息。
      一击光影扯住红幔,支离破碎,顿时在花堂上飘洒起万千飞蝶。洋洋洒洒,曲终不止。
      如落幻境,惊心动魄。
      无人知道一曲终了。
      直至风扫过那片朦胧,飞花翩蹈出媚眼如丝。
      水眸暗转,裸足轻点水面,涟漪无声泛开。
      无羌狠狠吸了一口气。
      殷红的唇轻翕,“现在,可还有人说奴家比不上了?”
      叶繁漪惊呆,看花魁一张丽致的脸荡出诱人的浅笑。
      好半天才终于开口:“缪迟…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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