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清颜》习惯性卡文蔓

3、台风来了

　　之后的几天，梁笙忙着这次的新文，孟清彦也因为医院考核的缘故一直忙碌着。有时候两个人会在楼道里遇到，有时候是一个早起，一个刚下夜班，在早餐店里遇到。既然相识了，碰到总要打个招呼。
　　很快，进入了炎热的夏季。
　　各种高低气压，冷暖流交汇，台风登陆。往常气候一向温和的A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侵袭。断断续续刮了好几天的狂风，电视台也一直发着暴雨黄色警告的提醒。普罗大众的生活，却不会因为这样就停止前进的步伐。比如，孟清彦。比如，梁笙。
　　这几天温度变化太大，加上台风造成的事故，医院里人满为患。连着轮了几天班，大家早已疲惫不堪，只能争取在安置好病人以后的空档时间里休息几分钟。
　　梁笙有个好习惯，每次写一个故事，她都希望保持一定的真实性。甚至有时候，会花很长时间去挖掘那些小人物身边发生过的，值得被铭记的点滴。把它们写进自己的文章里，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浏览别人的世界，却不在不该出手的时候袖手旁观。
　　虽然外面暴雨肆虐，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梁笙撑着伞走进医院的时候，这里就好像一个刚打完仗的修罗场。平推停的到处都是，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护士站的狭小空间里，歪七扭八地趴了好几个人，强忍着睡意值班的女孩子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病床不够，过道里的椅子上、临时搭起的小床上满满都是举着吊瓶的人。有几个找不到地方的人则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吃剩下的面包就放在一旁，还没有干透的水渍清晰可见。身边的人来去匆匆，没有人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也顾不上问她。
　　上二楼的时候，过道里坐着一个人。单薄的身躯靠在墙壁上，微微闭着的眼睛挂满了疲倦。嘴唇有些干涩，苍白，垂着的手里还放着一叠病历。钢笔被胡乱地插在口袋里，压在地上的白大褂皱皱褶褶。许久不见的孟清彦，带着一种未曾见过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清淡、温宜。一路上的情景让她不敢有些许声响，以免打扰了这个还在休憩的男人。有风从安全出口灌进来，带着冷冷的潮意。梁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打算去给他买点吃的。
　　自动贩卖机离的很近，梁笙回来的时候孟清彦刚醒。她庆幸了一下，免去叫醒的尴尬，不过也许孟清彦本来就没有睡着。
　　隔着过道，外面的护士们又忙碌起来，重重叠叠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梁笙把手里的面包和热咖啡递给他，就着台阶坐了下来。
　　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要求‘孟..清彦，我想写一些关于医生的故事，所以可以请教你吗？’
　　连着几天的问诊，不说累是假的。梁笙也见过自己哥哥满脸倦容，疲惫不堪的样子，孟清彦却只是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又是以往清隽的模样。
　　默默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现在医院很忙，人手不够，我不能空下来跟你聊天。’
　　‘没关系，我可以跟着你一起，保证不打扰你。’千万要同意啊。
　　‘你确定？’
　　‘确定！’
　　‘那走吧。’
　　梁笙还没反应过来，孟清彦已经先一步上了楼。
　　二楼的情况比楼下还要糟糕。墙上的电视机不断传来报道‘市中心发生连环车祸，司机加上乘客近十几人，伤亡惨重，分别被送往A市各大医院。’
　　附属医院作为A市最大的医院，自然接收了大批伤员。陆陆续续有人被推进推出，和梁笙擦肩而过。刚送来的伤员里有个一家三口，父母亲都被推进了手术室，只有一个落单的孩子坐在病床上嚎啕大哭。夏天衣服穿的少，小孩子身上擦伤的不少，护士正在给他消毒。也不知道这个年幼的孩子的哭泣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因为独身一人，不见亲人的害怕。
　　孟清彦撕开了面包袋子，分了几份给身边的护士，修长的手指拉开了易拉罐，一饮而尽又继续查看病人。梁笙站在他身后，思考了一会儿。
　　在医院呆了几个小时，帮着护士推车，安慰小朋友，给伤员送水喝，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时不时看到孟清彦忙碌的身影。等到离开的时候，却找不到人告别了。外面的天色已经见黑，雨也小了不少了，梁笙想了想，叫了份外卖，便出了医院。
　　晚上八点，忙碌了一天的医院总算清静下来。护士站的阿姨给孟清彦送来外卖的时候，他刚换下身上的白大褂。阿姨放下饭盒，说是一个女孩子打电话叫的。孟清彦愣了一下，眼前很快浮现早上恳求着自己的俊秀脸庞。梁笙今天在医院打听好了，所以桌子上的饭盒还是温热的。依旧是粥，只不过这次换了花样。
　　薄薄的清粥上铺满了玉米和豌豆，鸡丁和切的细细的香菇混在一起。旁边的格子里配了些绿豆糕，应该是怕人吃不饱才加上去的。软糯的绿豆糕带着一股清香，弥漫开来，房间里的闷热似乎也被消去了不少。
　　第二天，雨已经停了，洗刷过的天空碧蓝碧蓝，不见一片云。这次的台风来去匆匆，整个城市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大概只有参与其中的人，才会记得大自然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