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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3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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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有了欲念,就会变成一个很可怕的生物,白露从未想过她会这么疯狂,但是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唤,她必须再回一次古宅,一定要再见对方一次。
这一日上午,她寻了一个理由,让甄筝回一趟古宅,给她取一些东西。吃过午餐后,就是每天的基本治疗,吃药什么的她都极力配合,就连平时给她做治疗的护士都惊叹她今天怎么如此配合,白露虽然不知道她们每天往她身上贴那么多电极片干什么,甚至有时候问一大堆没完没了的问题,她虽然也有疑问,可是每当她提出时,那些护士都很狡猾的搬出温哲修,直接跟她说有什么疑问找温医生,白露自然不会找这人,因为前两次她也找过,只是对方给她的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总觉得对方没有说实话。时间一长她也就不问了,只是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就好比现在,一个护士推进来一台仪器,就放在她治疗床的旁边,这台仪器很新,也很陌生,她以前根本没见过,白露当下就充满了疑问,“这是做什么的?”她指着床边的仪器,问向正在整理导线的护士,护士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反应过来后,立刻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是配合治疗的,等下温医生来亲自给你做,你有什么不清楚地就问他吧。”
问他?他还不是东扯一句,西拉一句,想着把她整晕了,最终她什么也问不到,这人就是存心隐瞒。
白露有些恼了,“你们这是侵犯病人的知情权,把你们的院长叫来,我要投诉!”
几个护士都停了下来,尤其是那个回话的护士脸色陡然一白,一看白露不好糊弄,顿时就慌了,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怎么办。
“怎么都在这儿站着?没什么事都出去忙吧。”温哲修一进来,见护士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当即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他这么一说,护士们自然顺着梯子往下爬,不一会整个人治疗间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天药物不断不说,还总要做这治疗,那治疗的,就算没病也会被这么乱七八糟的仪器搞疯的。
再说了一个小病,会用得上这么高端的进口设备吗,白露不是白痴,护士言语间的回避和隐瞒早就让她看出了端倪,要不是眼前这人总有这话那话来应对她,她哪还用忍到今天,估计早就发飙了。
对于白露的怒火,温哲修采取了‘冰冻处理’,他既不主动去撩火,也不置之不理任火势越烧越大,反而无比平静地看着火苗自己慢慢熄灭。而他要做的就是提供一个使其冷却的环境。
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坐在治疗椅上,冷静地看着白露,神情颇为坦荡,“你说说你对自己疾病的认识。”
白露一下子懵了,她要是知道还用问他吗,不过反观对方这镇定的模样,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你什么意思?”
温哲修放下右腿,将左腿翘了上去,姿态无比闲适地回道,“不要紧张,就是简单地聊聊你对自己的认识。”
白露果然冷静下来了,她垂着头想了想,“对自己的认识?你指这些日子的生活状态?”
温哲修点点头,没有说话,眼中却露出了鼓励的意味。
白露偏头想了想,试着开口,“睡眠好像还是老样子,不过比之前要好一点,食欲倒是没什么变化,虽然也还是没胃口,但是若强迫的话还是能勉强吃一点,就是有时候精神有些恍惚,一不留神就在发呆,不受控制,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大半天时间就这么浪费过去了。”白露皱了皱眉头,照这么看来她的病情似乎是在好转,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晚上睡觉还会做梦吗?”温哲修适时问道。
“…会。”
“仍然想不起来?”
白露摇了摇头,“不,我开始觉得那并不是梦,就像我以前亲身经历过,一幕一幕都太过真实,有时候甚至会随着梦境的变化而陡然醒来…”白露脸上的神情此刻很认真,眼底流露的疑惑也不假,可是温哲修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遗憾。
“你似乎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温哲修试探地补充了一句,“对于那些近乎真实的梦境?”
“嗯,”白露抬头看进他的眼里,“我并不知道结局。”每当她以为她快要接近结局时,事情就会变得越发扑朔迷离,有好多好多疑惑都来不及解答,她就从梦境里醒来了,如果那些梦是真实的,那么她为什么不能知道结局。
温哲修眉头不自觉皱起,他突然找不到切入点了,若白露始终坚持这不是个梦境,那么事情就难办了,最起码要进行干预,让她清醒的认识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可是反观对方刚才的反应,他并不觉得使白露接受‘梦境只是梦境’这个理论会很容易,他又该怎么解释这是因为她平日里幻想多了,那些场景就会像片段一样存在在她的意识里,真实的好像她曾经经历过一样。总之,温哲修并不觉得这是件简单的事,白露的案例算是个个例,比其他一般的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又有些特殊,她的幻想不是断裂的,不是毫无逻辑的,她所说的梦境几乎可以连成一个故事,一个完整的差点让人相信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而且他证实过,阿一并不存在,也就是说现实生活中并没有这个人,他只是白露幻想下的衍生物。
温哲修照例收好兜里的录音笔,按照惯常给白露做了今日的治疗,离开之前他又跟照看白露的护士低声交代了几句,白露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出现幻觉,他不知道她已经严重到哪种程度,但是他们却不得不防,没准哪天她就会在毫无意识地情况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像她的母亲傅昕那样,从高楼上坠落,一命呜呼。
白露做完治疗,在护士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甄筝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白露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却猛地坐了起来。这个时候若是偷偷溜出去,会不会要容易一些?
刚做完治疗,护士们肯定会放松警惕,以为这个时候她定然在休息,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做完治疗后她就会进入午休,一直到接近晚饭时才会醒来,而这段时间里护士一般不会查房。再加上她们知道白露有自己的佣人甄筝,所以平日里大本分看管的任务就落到了甄筝的头上,可是她们不知道,今天上午她早早地就把甄筝支出去了,这会儿无人监视她,她脱身的机会更大。
只是还有一点…
白露不动声色地扫向墙角的摄像头,如果能想办法躲过这个,那就万事大吉了。她垂着头想了想,突然发现靠近洗手间的地方有个死角,而洗手间那边离房门很近。
有了!
白露打了个哈欠,开始脱外衣准备午休,她躺下后,许久不见动弹,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这时候拱起来的被子动了一下,从外面看她似乎是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继续睡了…
白露顺利从医院逃出来后,并没有急着打车,她沿着医院旁边的公路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招手拦了一辆的士,一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古宅。
白露刚下车,便发现宅院地大门大喇喇地敞开着,以前即便有人在家,大院的大门也一直是关着的,这会儿人不在,怎么大门还敞开了?
白露跨过门槛,一步步走进去,还没走出十来步便听到大厅里传来激烈争吵声,仔细一听是甄筝的声音,只是另外一道声音怎么也听不清楚,白露一时有些担心,害怕甄筝一个女儿家吃了亏,正要上前帮忙,一想到她也是个弱质女流,若对方是个男的,即便她们两个一起也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犹豫再三,白露决定先搞清楚情况,再做定夺。
她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古宅,躲在外面的窗户下偷听。
“你到底想干什么?小姐现在在住院,你不去看她就算了,还把这宅院当成你自己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而且我今天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把宅子都要拆了?”甄筝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回来就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整个宅院仿佛被洗劫了一空,她起初还以为遭贼了,可上楼一看,正巧看到对方在小姐的房里到处翻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那人刚看到她时,也愣了一瞬,随即立刻解释道,说他有东西落在小姐这里,事关重大,必须立刻找到。甄筝当时还将信将疑,可是仔细一想便发现了问题,有重要的东西落在小姐这里为什么不直接问小姐,还有即便是翻找东西有必要把屋子弄乱吗,甄筝看着一地的凌乱,直觉气不打一处来。
宫策还想解释什么,但见对方一脸不信任的模样,顿时打消了念头,他转而勾唇一笑,慢慢走近甄筝,甄筝看他陡然笑起来,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她拿不准对方究竟要干什么,直觉这人有些危险。
甄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见对方站定在她面前,温柔地开口,“小筝,原谅我好吗,我一时心急,才把屋子弄乱了,等我找到了,我会把它还原的。”
看着宫策温柔多情的眸光只落定在她一人身上,甄筝脑袋一轰,红着脸下意识地躲过了对方的视线,却不知她在偏头的那一瞬,宫策脸上的笑狰狞地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