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后悔药吗？》花影深

5、第五章 影帝陆离

　　言善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见他得了重病，流落街头，言致国的前世……那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把他捡回去，指着桥洞说：“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家了。”
　　乞丐每天都喂他东西吃，直到有一天，他告诉他：“这座桥要被炸了，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他说：“好。”
　　晚上，乞丐带他吃完今天最丰盛的一顿饭：两个烧麦，然后拍拍屁股说：“我出去一下，找个熟人。”
　　乞丐出去了，却很久都没有回来。
　　明天一早就要炸桥了。他安静地收拾好东西，走出桥洞，在离河岸不远的柳树下发现了乞丐的尸体，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寿命还有十年，小心。
　　他把乞丐和纸条都埋在柳树下。
　　然后……

　　“五点半……”言善将脸埋在被子里：“怎么这么早。”
　　既然醒了，就没心情再睡。他掀开薄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虽然是五点半，但是小区里已经不安静了。麻雀在外头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他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决定去洗漱。

　　洗漱，下楼，言善听见言老爷子哼哼：“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春眠不觉晓，往事知多少……”
　　“您哼的什么呀，四不像的。”言善拉开椅子坐下：“张伯呢，没给您做早饭啊。”
　　“你张伯昨天就休假了。”言致国一顿，“我还等你给我做早饭呢。”
　　言善开玩笑：“君子远庖厨……”
　　“滚你个臭小子，去做早饭。”
　　“吃面条，行吧？”
　　于是，言善圆润地滚去厨房了。

　　总裁父子的早饭就是两碗普普通通的阳春面。言善瞧了眼言致国面无表情的脸，打趣道：“山珍海味吃久了，吃不惯儿子做的阳春面了？要不要我给你点外卖？”
　　言致国瞪他一眼：“你哪次见我在家里吃山珍海味？”
　　这是实话。言致国在家，吃的都是家常菜，而且他不挑嘴儿，甜咸酸辣都吃。以前他参加访谈节目，主持人夸他勤俭节约的时候，他还挠挠头，谦虚地说道：“感觉以前吃得苦太多了，所以现在吃什么都很乐意。”
　　那是，言善想，你上辈子是乞丐。

　　言致国尝了一口，惊讶地说：“不错，比起上次又有进步——有没有榨菜？”
　　言善把装榨菜的小碟拿给他。
　　“我九点半要和人谈事，今天我要早点走。”
　　“这个随你。”言致国从来不限制儿子的人身自由，但他想起来：“你不是把车停到公司了？要不要我叫人送你？”
　　“不用了。”
　　言致国纳闷：“那你咋去公司啊，那么远。”
　　“唔，很简单。”言善笑了：“坐地铁，您这儿交通还挺便利的。”
　　“……”言致国无语：“你不是在网上挺红的么，在地铁上万一被人家认出来，怎么办？”
　　言善惊奇：“我这么红了？连您都知道了？”
　　“你脸好看呀！好多人说要给你生猴子！”
　　“……爸，网上的话你少学点！”

　　不管怎么样，言善还是带好东西，低碳出行了。
　　这个时间点人已经不少了，但明仁花园这儿是底站，因此言善才成功捞到了一个座位。慢慢的，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言善低着头玩手机，正好听见旁边有个女孩低低地说：“觉不觉得这个男的长得眼熟？”
　　不是吧，我还戴着口罩呢。
　　言善心中忐忑起来。
　　“哪个？”
　　“就是戴着口罩……（言善心说：真的假的？）和墨镜，低头看书的那个。”
　　“……哟，看起来眼睛挺好看的，你说像谁？应该不会是明星吧，哪有明星来坐地铁啊。”
　　唔，原来说的不是他？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孩子又嘀咕起来：“但那种气场……真的很像一个人嘛。”

　　听到这里，言善也产生了好奇心，装作无意的样子抬起头……他发现正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年轻男人。
　　口罩，墨镜，看着书……
　　他不是这两个犹豫不决的小女生，只是一眼，他就猜出了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陆离！
　　这个发现吓得他连忙站起来，大跨步走到对面，将其与对面的视线隔绝。男人依然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言善无奈，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久不见。”
　　人越来越多，陆离要继续在地铁上，迟早会被认出来。

　　对方抬起头，点了点头：“言先生。”
　　“就你一个人？”
　　“体验生活。”
　　言善知道这家伙画风清奇，但没想到会清奇到这个程度。经纪人呢？助理呢？你们难道没有拦住他吗？
　　陆离合上书。
　　“言先生去上班吗？好早。”
　　“离公司远，害怕迟到。”他打量着周围，没有人拿手机之类的拍照，便问道：“你呢？一大早要去哪里？”
　　“……”
　　“吃早饭？”
　　大概世界上只有一个像他这么接地气的总裁了。
　　陆离摇头，说：“去找你。”
　　……陆大爷，您真以为旁边的人听不到咱俩讲话吗？

　　两人一起到公司门口，秘书石头正在与陆离的经纪人交谈。说实话，陆离这一次能与原公司和平解约，他的经纪人也出了不少的力。言善记得，这位经纪人对陆离的事可以说是尽心尽力，这回的合约，之所以到今天才签下，也是由于其经纪人态度强硬地与他们德禄谈判了好久的缘故……
　　但言善没有觉得伐开心要买包包，毕竟德禄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像陆离这种咖位的，抛出橄榄枝已经很令他受宠若惊了……多要求一点也无可厚非。

　　“陆离！”经纪人跑过来，一边把他的眼镜和口罩扒下来，一边抱怨：“叫你坐车来，你不肯，非要去坐劳什子公共交通工具。你看你，裹得严严实实的，万一捂出痱子怎么办……”
　　被忽视的言善：“……”
　　石头走到他面前，严肃地说道：“老板，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先生的经纪人，陈森乔。”

　　老板？
　　陈森乔立即清醒过来，站好，清了清喉咙：“言先生，你好。”

　　“你好，陈先生，”言善说：“我和陆先生是在地铁上遇到的，真巧啊。”
　　陆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我们上去吧。”言善看了眼腕上的表：八点四十五分，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四十五分钟。

　　“老板，”进入大厅后，石头快步走到言善跟前：“请问您要坐总裁电梯吗？”
　　“……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的？”言善低声问。
　　“刚刚才有的，蜂姐说要让您显得威武霸气点儿。”蜂姐是个建国前成精的蜜蜂，也是国内有名的化妆师。
　　“你听她的？马上就给我取消。”
　　“……哦。”

　　言善的办公室在最高一层。这一层还有一个大的会议室，通常是非人类们聚会的地方。石头叫助理给他们倒了茶，就退出去了。
　　“咦，”陈森乔莫名其妙，“石秘书就这么走了？”
　　“嗯。”其实言善也很烦恼石头竟然就这么跑了，但是他必须得装作“我们公司就是这个规矩”的样子。
　　他们打开合同。
　　“这是最终稿，如果没有问题，请签字吧。”
　　陈森乔细细地看了一遍，放下，舒了口气：“没有问题，谢谢言先生。”
　　他之前也担心自己的态度会不会太高傲，惹恼了这位富二代，但没想到，“德禄”这个公司里，从普通员工，到管理高层、秘书……甚至是总裁，脾气都这么好= =|||
　　这样的公司真的靠谱吗？陈森乔忍不住想。

　　陆离干脆利落地从桌上拿起笔，漂亮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言善点了点头，也在前面签了自己的姓名。
　　“从此以后，大家就是同一阵营的人了。”他这句话说的比较微妙。陆离却不在意，朝他伸出了手：“谢谢，言先生。”
　　他的眼睛好黑。言善想。
　　“咳，应该是我说这句话，陆离。”
　　双手相握。

　　总之，既然陆离来了，那么就要给他最好的资源。言善叫来石头，吩咐了几句话。石头连连点头：“……那么，老板，除了这些以外，我要不要现在去订餐厅？”
　　意外的是，言善竟然没有立刻斥责他，而是侧过头问陆离和陈森乔：“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陈森乔点头，陆离摇头。
　　陈森乔：“……”老大，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不应该说真话啊。
　　“言先生，我们陆离马上还有通告，来不及去吃饭了。”陈森乔说。
　　“哦。”言善一脸遗憾。
　　谁料，陆离突然开口：“有空。”
　　？！
　　“言先生，公司有餐厅吗？”他又问。
　　陈先森的心简直是崩溃的。

　　最后当然没有让陆离去普通员工餐厅吃饭，用陈森乔的话是“陆离刚来公司，需要低调点”，于是言善让石头把他们带到了高管的餐厅。
　　陈森乔面色僵硬，陆离却吃得很悠闲。不得不承认，“德禄”的饭菜确实很好吃，外面很多餐馆都比不上它。陆离想：那个帖子果然没骗我……嗯，我选这家公司真是选对了。
　　石头见陈森乔不自在，便主动与他搭话：“陆先生最近通告多吗？”
　　陈森乔精神一振。
　　“多。”他压低声音：“我家陆离最近跟拼了似的，从早忙到晚，上一周每天只睡了四个小时……”
　　“好忙啊。”石头感叹：“我每天都睡八个小时。”
　　陈森乔：……你感慨的方向好像不对？
　　“对了。”石头想了想，问：“你为什么会选我们家呢？我记得之前的几家大公司，也表达了和陆离签约的意愿。”
　　“因为……”陈森乔很尴尬。
　　“是我想。”陆离淡淡地说道：“我比较喜欢你们言总的行事作风。”
　　这句话很正常，但从陆离嘴里出来，就非常得不正常……

　　啊啊啊啊啊——坏了坏了！不会想歪吧……？陈森乔小心翼翼地看向石头。
　　还好，石头依然是懵懵懂懂的，愣了半晌，才“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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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想写一个攻气满满的影帝，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