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世安》兰未

21、第二十一章

　　他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她苦笑，真相说出来，自己的心思岂不就是显而易见。昨日她从未担心害怕过，可现在，她却有些怕了。怕师兄知晓自己的心思，怕他为了让她舒心而应了她、照顾她。
　　原来只是思慕一个人，竟都如此复杂。
　　百转千回，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清羽老人摇摇头，怜惜地说着，噬情，是因澈小子而发吧。你这般什么都不说，若是错过了，可会后悔。
　　她早就料到师父会猜到，心思一下子摆在面前，还是让她微微颤栗。她说，如此已经很好了。
　　她跟师父说已经很好了。她跟自己说真的很好了。
　　她知道，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她终究还是舍弃了一些。以前，她唤轩辕澈为澈师兄，不过是因为这样，称呼中便带了一个“澈”字，是他的名讳。现在，她唤轩辕澈为师兄，一个名讳而已，却再也没有勇气念上一遍，就像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一样，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办法奢望。
　　她守着只有自己刻意改变的称呼，像守着全世界。
　　如今，慕容月偶尔会想，若是她在轩辕澈出现在她身边之前便知晓这一切，会不会就能忍住自己的心思，不会爱上他，不会奢望自己不能拥有的一切？
　　答案是未知。没有若是，没有如果，只有过去和现在。
　　这些年，清羽老人一直在四处奔波，为她找寻解药。一直没有所得，只是每年用药物为她压制着毒性发作。终于，他在前一年找到了忘尘，可是还没能找到药引。忘尘对于她本就只是续命的药，而并非真正的解药，没有药引，连续命的功效都没办法实现。
　　如今即将迈入大限之期，毒性一月强过一月，再难压制在体内不发作，自两个月前，慕容月才真正体会到师傅口中所说的万年玄冰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寒冷，那是连灵魂都忍不住僵住的冷，似乎眼睛一闭便一只脚踏入了阎王殿。
　　玉坠在手中握着，染了暖意，她松开手，却迅速凉去。放回胸口的位置，轻微的刺激。
　　夜已深，深过头，回忆很长，还未来得及品味，天色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