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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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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唐,你在…???…地方?”
茶井街的风一直很大,秋冬天的夜晚更甚,大到吹灭街边的灯,徒留孤零零的一盏,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的人满脸蜡黄。
茶井街算是一条历史比较悠久的老街了,却并不像其他老街一样发展的那么繁荣,尤其是这几年,更是每况日下。两边本就所剩无几的店铺也在近期因经营问题而关门大吉了。
也许是地理位置的问题,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阻碍着这条街的发展,使它渐渐地褪去曾经的繁华,走向衰败的结局。
近期,政府也打算将茶井街改造成一个大型的老年活动中心,造福附近的老年人。对此,当地的大部分居民都举双手赞同。
但溧唐却不这么想,他很喜欢这条街,因为这里有他很多的回忆。他在这里遇到了属于他的女孩,那个活力四射、喜欢和他嬉戏打闹的女孩!两人相恋三年,茶井街几乎每个角落都能见证他们相恋的岁月。
“溧唐你??快??到我??你??杀??他??滋滋滋……”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仿佛是知道他正在面临着怎样的处境,却又无能为力。
但溧唐已经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关注话中的语气如何了,他满脑子都是对生人的留恋与求生的欲望。喘气间,扶着那根街上仅存的路灯,他回头,眼前浮现出女友甜美的微笑,视线一片血红。
他想,即使机会渺茫,自己也还是想要活下去,以活着的方式,再次看到女孩的微笑。
“啊——”
头顶高压线上停下几只肥硕的乌鸦,它们扑闪着翅膀,扯着嘶哑的嗓音,中气十足的叫着。
他,该是要死在这儿了吧。可他还没有和自己可爱的未婚妻说一句对不起。
“叶子,我……”
对着手机想要做最后的告别,溧唐猛的咳嗽了一声,手中的电话“啪”的一下就滑落到了地上,胃部一阵抽疼,嘴中弥漫出了一股腥味,有液体从他的嘴角溢出,使他看起来如此的狼狈不堪。
耳边,是路灯电流跑线的滋啦声,孤独的灯也变得忽明忽暗。恍惚间,他看到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一步,一步,哼着小曲儿,愈发清晰。
他已经跑不动了,也不想再跑了。
他的双腿实在无法支撑住上半身的重量,背靠着灯柱跌坐在了地上。濒死之际,他的表情却显得格外冷静而又坦然,心中既然尚有疑惑,也就毫不在意的说了出来:“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想我没有得罪过你这样的人吧!”
耳边的曲调戛然而止,威胁之人从黑暗中显现,入眼的便是那人一身的黑衣黑裤,容貌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但那头黑色齐肩卷发却特别惹眼,手指修长,耍起蝴蝶刀来十分好看。摇晃间,银光闪烁。
溧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明晃晃的刀刃就已经擦过他的耳廓,深深地插入了边上的灯柱中。他斜了斜眼珠子,还是忍不住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咕咚”一声,就看到那人撩起耳边的一缕秀发,回应道:“将死之人,多说无益吧!”
一句话只九字,便决定了他将要面对的是如何的命运。
男人抬手就是一个响指,溧唐仿佛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由恐惧二字形成的浪潮席卷而来,波涛汹涌般,刹那间吞没全身。
耳边的鸦鸣声,翅膀的挥动声渐渐变的繁杂。昏暗的灯光下,不知何时,高压电线上已经立满了乌鸦,黑压压的一片。这些乌鸦在男子抬手后,如同受惊的鸟群,齐齐起飞,在灯光照的到的地方,颇有遮天蔽日的错觉。
“叶子……”溧唐低声喃语着女友的名字,殷红的液体不住的从额头涌下,划过眼角时如同血泪一般。转瞬间,就被乌鸦包的密不透风。待乌鸦散开后,什么也不曾留下,什么也不曾发生。
那男人挥了挥手,天空中透出一丝光亮,转瞬间亮光驱散黑夜。繁杂的话语声传来,四周人来人往,一片繁华景象。
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公元2018年1月31日,主君消失一日。
男子从地上捡起一本书,在上面这样写道。
2015年1月31日
刚从大学搬回家住的时候,溧唐还有些不太适应。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S大离他家不远,但溧唐却一直坚持住校。每年唯一回家的一次,也是因为寒假这段时间要走亲戚的缘故。而这,也是他一年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因为走亲戚会让他倍感孤独,他妒忌,他痛苦,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太讨厌了。
而2015年1月31日清晨的一通电话,却改变了溧唐孤独的现状。
“喂,您好,请问您是溧先生吗?”
“恩,请问您是?”
“啊,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这里有个信件好像是寄错了,寄到我的信箱里了,我想您那边应该是茶井苑2—15#吧!这几天恰巧碰上下雨,估计是遇水的缘故,字体有些模糊了呢!”
“这样吗?”
“恩,请问您今天下午三点有空吗?茶井街应该离您家很近吧,我正好在那里打工,方便过来拿一下吗?”
“好的,可以,谢谢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溧唐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刚回到家的几个晚上实在是难熬,天一黑,大脑就特别的清醒,转辗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昨天也是如此,实在是睡不着觉,他就开了瓶啤酒,约了室友打了通宵的游戏。
回想起刚刚电话中得到的信息,信件?谁会寄信件给他?寄给他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
当溧唐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42分。他仰面躺在床上,回想着早上的那通电话,如同是出现在梦中的幻影,似真似假。
他伸手搓了搓脸颊,扒拉着被子从里面翻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确实有一通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时间是早上8点13分,与记忆完全吻痕。
看来早上发生的事情不是梦了……那么,现在是几点呢?!
“……”
溧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进厕所刷牙洗脸,穿戴好衣物,拿起手机就往外跑。
一想到要让人家女孩子等他,脸上就不自觉的有些发烫,他都觉得不好意思。
快到约好的时间时,溧唐也到达了茶井街的入口,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
“喂,您好,我现在在茶井街入口的桥上,请问您到了吗?”
“恩,我也到了,桥上是吧!”
“对的,粉色羽绒衣。”
“好的,我看到你了,站着别动。”
溧唐站在桥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女孩,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立体的五官,不似东方之美柔和,却也无西方之美深邃。在溧唐的眼中,对方的一娉一笑,皆顾盼生辉。
糟糕,这好像是心动的感觉。
“你好,我就是溧唐。”
溧唐靠近她,并和他打了声招呼,自报家门。
“啊,您好,这是您的信件。”
女孩从粉色的背包中取出一个A4大小的黄色信封,有些厚,包得也特别结实。
溧唐接过信件包裹时,无意中触摸到女孩的手指,眼前仿佛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却又不清不楚。
他低头看着手中接过的信件,上面没有寄件人,只有一个收件人,具体房号确实有些模糊不清了,很容易就让人误会是茶井苑7—15#。虽然同是茶井苑,但第七区和第二区如同地球的南极和北极,足足隔了四条街之远。设计者不同,建筑物的风格也大有不同。茶井苑第二区的设计者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建筑物多为中式风格。而茶井苑第七区的设计者是来自X国的混血儿,风格偏好西式。
“那个,实在是很抱歉,因为我以为是我的信件,所以看也没看就直接拆掉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溧唐看到信封的拆封口,果然已经被动过了,但他并不介意,他想,美女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但前提是,当对方在你眼中是个美女的时候。
里面放着的是一本书,一本黄褐色的书,纸质是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材料,样子有些陈旧,书边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痕,估摸着应该有些年头了。封面上写的是他不认识的文字,随手翻了一翻,里面画满了他看不懂的速写,乱七八糟的,毫无头绪。
“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去桥下的奶茶店坐着聊,怎么样?”女孩将脑袋凑了过来,看着他翻看着那本书,虽然看不懂内容,却也十分淡定的模样,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恩?可以。”
溧唐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内心却已经欣喜若狂。被对方的一个微笑圈粉的他感觉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刚认识的女神居然说要约他去奶茶店闲聊,说不定下一刻就可以互相交换微信号。
“我想这应该是古埃及时期制作成的莎草纸编织的本子。我曾经在埃及博物馆中看到过这种纸,若是作为文物而言,是十分珍贵的。并且封面上写的应该是古希伯来文,翻译成中文就是‘往事录’的意思……”
里封内的左下角写着两个英文字母,“MI”。
溧唐小心的摩擦着里两个英文单词,他想,这人一定和他有一样的书写习惯,都喜欢在拿到新书的时候写上专属于自己的代号吧!
“你的意识是说,这是一本上古时期的日记本?是这个名字里带MI的人写的?”
“我猜应该是这样子的。”
“可能吧,但谁会给我寄一本有可能是文物的日记本呢?而且还有几千年的历史,难道不应该上交国家更为保险吗?”
“不可以。”女孩显然对溧唐所说的“上缴国库”这个提议十分反对,特别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能把这本书借我吗?我对着里面的速写很感兴趣。”
“啊?”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仿佛是埋藏于脑海深处的记忆将要破茧而出,断断续续,却又一闪而过。
他看到窗外有个蓝发女孩在哭,泪水如河流决堤,擦都擦不干,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可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感受着手上传来对方的温度,溧唐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连忙慌张的抽回了手,“可,可以的。”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事。”
女孩笑了笑,将手伸了回来。脸上丝毫不见尴尬的神色,反而开心极了。
当他打算合上本子递给对方时,却见女孩快速抽过挂在墙上的菜单,塞进了书页中。
“当个书签,嘻嘻,这菜单设计的挺不错的!”
“恩,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溧唐虽然对她的这种行为不解,但也许是人家的某种小爱好呢,也不方便多问吧。
将手中的书递给她,又匆忙的缩回手,有些局促。
“那么就这样吧,我等会儿还有点事情,如果你发现了什么,可以电话联系我,谢谢!”
“啊,再见!”
对桌有一个紫色头发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和一个黑色口罩,单单就这两件装备,便足以使他的外貌看不真切。摆在他面前的一台白色的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飞舞着,打出一连串的文字。
他时不时的看一眼对桌的两人,见他们挥手告了别,男人也跟着合上了笔记本站了起来。
他一个健步走到女孩的身边,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膀,低头看着被女孩抱在怀中,宝贝似的护着的书,经不住想要调侃一番。
男人说:“如何?这书时隔3000多年终于被打开啦,一箭双雕的感觉很不错吧!”
女孩抖了抖她的肩膀,想要甩开男人的手,说道:“对啊,可多亏了你,我的好副手,又一次为了我出卖了自己的好兄弟,一想到你以后哭丧着脸的表情,我就开心的不行!”
“……啧啧,笑的一脸邪里邪气,看着就来气,该走人了,玛门可得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