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归零（瓶邪）》仲品越

3、第三章 救人

　　第九天，一部分丧尸学会了爬楼。

　　他们袭击了对面的居民楼，吴邪亲眼看到第四层的壮汉被丧尸咬掉了半个脑袋，剩下的半个大脑像最嫩的豆腐块一样从脑壳里滑脱出来。

　　失去大脑的壮汉没有失去行动的能力，病毒随着血液迅速蔓延全身，同时也改造着他的身体，只要小脑和脊髓还在，壮汉就还能动弹，还能作出最基本的条件反射。大脑对丧尸来讲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五感，他们只遵循本能。病毒在体内出释放电场和一些人类至今没有发现的特殊物质，它们赋予丧尸比人类更敏捷的行动力——为了猎杀人类。人类从食物链的顶端跌落，沦为丧尸的食物。

　　看着只剩下半个脑袋却还在尝试着爬行的壮汉，吴邪默默地放下望远镜，胃部一阵抽搐。

　　原本凭借着楼层高，丧尸爬不上去，只要食物还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现在，一切都变了，病毒的变异让一部分丧尸也出现了变异，他们学会了爬楼只是浮现于外的直观表现，而藏于冰山之下的是，他们正在获得智慧，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当他们恢复人类的智慧时，他们将成为地球之王。

　　除了出现会爬楼的丧尸，还出现了会飞的丧尸，虽然他们最多只能从一楼飞到三楼，但这就足以让更多幸存着的人陷入到危险之中了。

　　吴邪把冰箱洗衣机推到了门口，将门牢牢抵住，同时把把能推动的衣柜和书柜推到窗前，死死地挡住窗户，只留下一扇便于观察和跳楼的窗户——宁可摔死也不要被丧尸咬死！18楼已经不再安全。

　　对面的居民楼已经彻底成了空楼，偶尔会有丧尸爬上去，没有找到人就下来。每当吴邪对面楼层里的丧尸，他都会想，这栋楼丧尸已经爬到了第几层？巨大的心理压力压得吴邪睡不着觉，他也不敢睡觉，万一在睡梦中丧尸破门而入，他连自杀都来不及。

　　三叔说快则两个星期，慢则一个月就会来找他，但吴邪觉得自己绝逼撑不到一个月了，长期的失眠和营养摄入不足让吴邪比以前更瘦了，原来的白斩鸡成了干巴巴的排骨精，黑眼圈也很严重。

　　自从吴邪发现了丧尸会爬楼这个可怕的事实之后，他的胃口就糟糕极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节省出了不少食物，原本只能撑一个月的食物现在还能撑一个多月。迟钝的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从第十天开始就发起了低烧，持续不退。

　　发生同样情况的不只是吴邪，幸存的人中超过百分之九十都出现了发热的情况，区别只是低热与高热而已。

　　在同一时间的京都，前去研究病毒的科学家们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他们在空气中检测到了病毒的繁殖体。简直难以想象，这种病毒离开了宿主居然还能存活！它们已经超出了生物学定义上的病毒，不断的进化让它们拥有了独立的代谢能力，这也就意味着，它们可以依靠空气传播。它们微小，繁殖迅速，无处不在，它们将不再有任何限制，这是一场任何瘟疫都无法比拟的巨大灾难，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

　　发现这个残酷现实的生物学家彻底崩溃了，他选择了自杀，不是出于懦弱，而是出于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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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十三天的傍晚，吴邪救了一个人。

　　被吴邪救了的那个人叫大奎，是小区的保安，虽然长得很结实，但很难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在那个看上去就不怎么牢靠的保安室，还没有足够的食物。

　　其实吴邪救大奎的过程很简单，他只是把冰箱和洗衣机推开，然后开了门，又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大奎一部分，仅此而已。

　　大奎爬到18楼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饿虚脱了，那张脸憔悴得和丧尸几乎没差，吴邪从猫眼里看到时还以为丧尸来了，吓得差点去厨房抄刀子。不过还没等吴邪的目光从猫眼处移开，大奎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在上面写起字来，吴邪一下就被吸引了目光，丧尸才不会写字呢！

　　大奎爬上18楼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他只能趴在地上，手颤抖地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吃的。

　　——给我吃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饥饿快要把大奎逼疯了，胃部的痉挛每天都刺激着他的神经，比疼痛更加磨人，无数次他想冲进丧尸群中，要么冲到超市得到食物，要么一了百了，这么吊着比死还要难受。可是保安队长不允许，那个比他年长六岁，打牌总是无往不利有着赌神之称的男人说，我们的力量是冲不出小区的，我们的生机在小区里。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生死。大奎选择了跟随赌神，同时也选择了饥饿，他不想死，他还没娶老婆，他还没攒够钱回家给二老盖新房子，一定要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出去的人全都被丧尸咬了，成为了行尸走肉中的一员。

　　在挨饿的第四天，队长发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更大了，即使饿着肚子也能举起以前举不起的实木桌子。他们不知道病毒已经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同时人体也渐渐开始同化这种病毒的细胞。人在千百万年的进化中始终在适应着环境，以求生存，此刻也是，只不过病毒的扩散太快，有些人适应了，而大部分人却被淘汰了。

　　保安队长是最早适应的一批人中的一个，他的自体细胞吞噬了病毒，获得了病毒带来的“进化”。他是赌神，运气一向不错，可是最初的“进化”所能带来的能力极其有限，保安队长也就是力气比平时大了那么一点儿，这会儿冲出去和丧尸开撕也是分分钟送口粮的节奏。

　　来不及了，等不及了。

　　队长摸着自己饿到麻木的胃部，再这样下去会死的。食物，食物在哪里？

　　傍晚的天空被火烧云烧得一片火红，壮丽得像染血一样。保安队长惊讶地发现自己得视力也比以前更好了，他甚至能看清对面40米外墙上的细小裂缝。

　　他不是力量系的异能者，他的异能体现在眼睛，绝佳的视力与超凡的灵敏度才是他的异能——京都已经出现了“进化者”，他们管“进化”产生的能力叫异能。

　　保安队长看到了2栋18楼的窗户口有人影闪动，从动作可以判断这是个人，而非丧尸，而且就那人的运动量而言，他绝逼没有像他们一样苦逼的饿着肚子。赌神队长苦哈哈的脸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他对着唯一一个留下来的保安说，我们有救了。

　　他看到的是吴邪，从保安室到2栋大概100米，中间有3只丧尸穿行，只要躲过这些丧尸，爬上18楼，他们就有救了，能在这种时候活得吃饱穿暖的人，绝对是高人！

　　吴邪，你造吗？你被“高人”了。

　　行动自然是越早越好，到了夜晚，丧尸的灵活程度会比白天高很多，一个个都会牛逼得像美国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即使脑子被煮熟了，身手依然是超一流，保安队长匆匆制定了一个计划就右手警棍左手大奎地跑了。

　　赌神队长有一种直觉，只要躲过这一劫，只要能找到吃的，他的力量会越来越强，直到有一天，他将不再惧怕这些没有脑子的丧尸。

　　赌神的直觉一向超准的，可是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去变强了。谁也没有想到丧尸学会了潜伏，它们的大脑已经成了一块豆腐渣样的摆设，可是它们却表现出了超凡的学习能力，潜伏的两只丧尸偷袭了保安队长和大奎，为了至少让两个人中活下一个，力气更大的保安队长与两只丧尸周旋，大奎乘机爬上了楼。

　　接下来就是吴邪给大奎开了门放他进来的事，大奎得救了。

　　吴邪泡了一袋方便面给大奎，这个看上去比吴邪年长了好几岁的汉子像个小孩一样，连筷子都没拿就直接上手抓着吃，吃着吃着，眼泪就下来了，和着面一块儿被送到嘴里。

　　吴邪无措地看着大奎，犹豫着要不要递给他一块手帕，洗手帕的水很珍贵，吴邪平时都是用来喝的。至于纸巾，这东西要省着用，擦眼泪太浪费了···

　　大奎吃了两袋泡面才罢休，虽然他觉得自己压根一点儿都没有吃饱，但在过饥之后又吃得过饱，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怕就要交待在这18楼了，虽然只是一个保安，但基本的医学常识大奎还是有的。

　　保安队长始终都没有上来，大奎知道，平时很照顾他的队长恐怕再也上不来了，得救的喜悦感还没来得及被消化，悲痛的情绪又瞬间将大奎淹没。他借了吴邪的军用望远镜，看着2栋门口的那滩血迹，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糊到一块儿去了。

　　听队长说被咬的人都会变成丧尸，那队长呢？要是队长变成了丧尸，我绝对不会对队长动手，即使队长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但只要我还认识队长就够了。大奎对着血迹默默发誓，憨厚的样子和刚从村子里出来时一模一样。

　　吴邪把一条干巴巴的毛巾递给大奎：“大老爷们，哭什么？这就崩溃了，以后有你哭的。”

　　通过望远镜，吴邪看到了太多的死亡与无奈。

　　太柔软的心，装不下这个崩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