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归零（瓶邪）》仲品越

16、第十六章 坦白

　　小哥跳下车之后，飞驰的面包车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痕迹。从后方的车窗，吴邪看到那个一身黑色的身影在丧尸面前站定，丧尸被眼前的人吸引，不再追逐面包车，转而围攻就在他们面前的“食物”。

　　面包车越行越远，小哥的身影被丧尸完全挡住，吴邪只能看到那把曾经救他于巨茧的黑刀寒光一闪。

　　这个世界好像变得简单了呢，杀与被杀。

　　他会活着的，对吗？可是我有点紧张。

　　“潘子，为什么不等他？”吴邪拍着潘子的座椅后背问道，语气里不自主地带上了责问的味道。在看到小哥的身影消失在丧尸的包围圈中时，吴邪莫名地害怕了，即使知道他很厉害，可是加速的心跳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什么？”潘子被问得有点懵，为什么要等小哥？他那种牛叉到飞起的人还需要等？！“我说小三爷，你是在担心小哥？”潘子戏谑地说道：“放心啦，这么几只丧尸对他来讲只是小菜一碟，他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哪里，他跑得不比我们的面包车慢。现在我们要担心的是留在加油站的人，如果太阳落山前我们赶不回去，他们会很危险。一路上都是三爷在保护我意，而此刻被描述成保护神一般的吴老狐狸正晕得快要翻白眼了。

　　吴邪一时间无言以对，潘子说得太有道理了，比起等小哥，加紧时间赶往加油站才更符合情理。可是这样对小哥公平吗？最后看了一眼车后窗，茂密的梧桐和横七竖八的车辆挡住了吴邪的视线。看不到他了，吴邪想着，然后转过头默默盯着搁置在膝头的手指。

　　时光静默，眼前回现出那个人消失在丧尸的包围圈中的背影，吴邪一点一点收拢手指，把膝头的布料攒出褶皱的痕迹。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孤单的样子。

　　从车窗缝隙间钻进来的风吹动了吴邪的发梢，吹乱了本就纷扰的思绪。

　　当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吴三省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加油站。

　　位于高速路旁的加油站有着显眼的红底白字，潘子一个甩尾把小破面包车停到了路边，吴三省艰难地靠在椅背上，面色惨白。

　　吴邪看到在加油站里停着一辆大货车，货车拖着一个很大的集装箱，被涂成了很低调的黑色，丧尸多在夜间行动，黑色是很好的保护色，但是将集装箱涂黑的人显然并不了解丧尸，丧尸的视力退化得厉害，反倒是嗅觉相当灵敏，他们辨别人的位置，主要就是靠空气里弥漫的味道，而嗅觉的灵敏很多时候比视觉的灵敏更有用。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建筑物总是突兀地阻断人们的视野，但气味总是难以被阻挡，所以丧尸的这一变化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说是进化，为了适应环境产生的进化。

　　集装箱顶部开了个天窗，有个人的上半身从天窗里探出来，不住地观望着四方。在看到潘子从车上下来时，那个人立刻钻回了集装箱里，接着，集装箱那锁得很严实的铁质门被打开，一个个人从集装箱里跳下来，向潘子打招呼。

　　吴邪和吴三省还在小破面包车里待着，吴三省的脸色正在快速恢复。

　　“三叔。”吴邪叫了一声。

　　吴三省转过头，脸色已经恢复红润，脑袋也不晕了。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现在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要问就要把握住这个时机，人一多这个问题就不好问了。精明如吴三省，有着和他二哥一样九曲十八弯的狐狸肠子，在看到铁茧之后的十几分钟里就有了不下于十种猜测，再加上回想起车上大侄子向他要手套的情形，原本觉得很不可思议的猜测突然间就变得可疑起来。

　　“大侄子，你老实告诉三叔，你是不是异能者？”吴三省压低了声音，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吴邪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这世界上连三叔都不能相信，那么他还能相信谁？

　　在点头的那一刹那，吴邪突然如释重负，他不用一个人孤独而又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秘密了，积压在心中的对大奎的愧疚感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三叔，我是异能者，我的异能是剥夺，剥夺别人的异能为自己所用。剥夺来的异能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很强大，但只能维持一天。”吴邪顿了一下，明明已经决定和盘托出了，可是当要讲到大奎时，心脏还是会觉得很难受，很压抑，深吸了一口气，吴邪继续说道：“我···还害死了一个人，他叫大奎···”

　　老旧的面包车里空调早就坏了，紧闭的车门和车窗让车里的两个人感受不到一点凉意，一滴滴汗水顺着吴三省花白的头发落下，打湿了鲜艳的花衬衫。薄薄的花衬衫带着汗渍紧紧地贴合着皮肤，莫名地透着股黏腻的焦虑。

　　剥夺？这是吴三省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异能，之前他猜测的是点石成金，也就是手指一触碰就能把任何东西变成金属这种异能。吴邪构建的铁茧为了保证安全性，是将所有的金属都融合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出它们本来的面貌，再加上吴邪向他要手套的行为，吴三省第一时间就把存在在小说话本里的“点石成金”当成了吴邪所拥有的特殊能力。

　　真没有想到平日里懒散不求上进的大侄子会拥有这样的异能，完全和他性格不符的霸道与危险。吴三省苦笑一声，大侄子这种异能是要成为异能者公敌的节奏啊···

　　自京都最早发现病毒可以改造人体，使普通人拥有超人一般的能力之后，京都就成了一大滩浑水，最早拥有异能的一批人凭借着强大的力量一步步走向权力的中心，在这个强者为王的时代，野兽的丛林法则就显现出来了，曾经那条称为“文明”的虚伪外衣被撕碎，露出其下污浊的自私与贪欲。越是强大的异能者越是无法容忍威胁存在，而吴邪，他的异能足以让任何一个异能者战栗害怕。

　　吴邪也知道自己异能的可怕，更知道自己异能的缺陷，所以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异能。

　　吴三省沉思了片刻，缓缓将手摸进花衬衫的口袋：“从现在起，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三叔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