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道家始祖

268、第 268 章

　　我笑:“李老。”心里几乎想死，谁能告诉我她是怎么知道我是聚一的？先前宴会？不可能啊！那次宴会人虽然不少，但这位奶奶气场容貌，决不至于泯然众人。
　　那么又是什么时候？刚才推测出来的吗？我正琢磨着，猛然发现，因为我方才的迟钝，现在场面有些尴尬，这位奶奶手里拨着佛珠，笑着看我，我觉得我脸上一定不是在笑。
　　我不知该从何处开启话头，眼前这位奶奶，连邱涵也说她厉害，我又怎么敢随意处置？
　　正急切时，忽地看见她手中拨动的佛珠，灵机一动，笑道:“奶奶也信佛吗？奶奶模样，一见便是佛门弟子。”说罢，急切去看她脸色。
　　李老脸色不变，转了几颗佛珠，微微笑道:“我并不信佛，只是每每生人见我，总问我是否是佛家弟子，我是老人，不喜繁琐解释，索性拿了佛珠，便也没人问了。其实我并不信佛。”
　　我顿时想哭，觉得越发尴尬，奶奶，你这样子不对啊，你就不能给我留些脸面？你这回答，让我好尴尬啊。
　　正在为难应答时候，嘴巴却比心快了一步:“呵！奶奶自然是不必信佛的，奶奶通身气派，便是个金身塑造的真佛也赶不上，又何必去信那些假佛。”说完后，心里一惊，转而又是一喜，继而又是一忧。
　　惊是因为嘴巴竟比心快，若是说错话，实在是难过。喜得是这次回话不算平常，应当能够应付过去。忧的是这样一句话，我平日里是讲不出来，这一次说出，恐怕再说不出第二次，若是如此都不能让这位奶奶动容，恐怕这一次拉拢也就失败了。
　　这样想着，仔细留心这位奶奶神色，希冀着她脸上有些动容，哪怕是生气，也莫要再是这眯着眼睛微笑的模样了。
　　然而，这位奶奶笑道:“是吗？这样啊。”说话时，手中佛珠还在不停转动，一切稀疏平常。
　　我心里一凉，竟差点哭出来，却只能强笑道:“奶奶，你这佛珠，是那里得来？”说完后，略略后悔，我的声音，竟带了哭腔。
　　李老拨动佛珠，依旧眯着眼睛笑:“没什么来历，游山时路边一个摊子，三文钱一串。”
　　我默默的擦了擦眼角，我怎么这么傻？人家既然猜出我的身份，又怎么不知我的目的？既然猜出我的目的，又是这种态度，那么我这次的结果便已经是不言而喻。从头到尾，几乎是存心让我尴尬。
　　我擦完眼睛，抬起头，笑着道:“却也不知是那个不识货的，贱卖了这佛珠，奶奶将路子告诉我，我也去看看能不能去讨要个便宜。”
　　可是，没有人回我话，再去看李老的位置，李老已经不知去向，我心里发寒，下意识去取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取来，突然想起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上茶。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却没忘了眼泪这东西不能擦，越擦便是越多，擦到最后，已经擦不完了。我不敢哭出声，又用袖子将脸上泪痕擦了一遍，强忍着不哭，起身向外走。
　　还有几步便是滴水檐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李老声音:“怎么？这便是要走吗？”
　　我又擦了擦刚溢出的两滴眼泪，回头笑道:“嗯。去找聂姨，想要回家了。”我眯着眼睛，不敢张开。
　　却听见李老道:“先莫急，先莫急。”这声音似乎带了一丝笑，又似乎没有。
　　我微微睁眼，李老依旧眯着眼睛在笑，又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什么，身后跟了一个年级大些的丫头。李老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不过是去砌了两杯茶，就要不辞而别。”
　　我无言，接了丫头递过来的茶，茶水碧青，犹如秋水寒潭，我不知该作何言语。
　　李老拨着佛珠，笑道:“你是第一次来，按理，我这等老人，应该给些礼品，却是没个准备，方才下去略作准备，只是有些粗糙，聚一大人莫要见怪的好。”
　　我落下眼睑，笑道:“李老赏东西，怎么会有粗糙的？戏弄我们这些小辈不懂事，不懂物吧。”
　　李老停了佛珠，从袖中掏出一叠纸来，起身递与我，笑道:“这是黄家京城附近十二户店铺的地契，算是送与聚一大人的见面礼。准备仓促，莫要见怪的好。”
　　我一愣，下意识的接过，仔细看看，果真是十二份地契。我有些发傻，不知这是怎么了。
　　李老又笑道:“也劳烦聚一大人告诉聂老哥，说是无需盟友了。”
　　“诶！”我更惊讶，她怎么知道聂老？
　　“剑家、朱家、霍家……这几家连上黄家，便也是足够应付这一次了，除非司徒家王家反水，与我对立，否则，便是不怕。”李老微微睁眼继续道，谈笑间，我们之前商议出的几家盟友，竟悉数从她口中吐出，一家不少。
　　这位奶奶，果真厉害，可是，这黄家，有那么大的力量吗？我笑道:“奶奶，司徒家和王家，不在我们这一边。”
　　“我知道，司徒家近年分裂严重，而王家也是内见不合，多半中立。小丫头你莫非瞧不起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