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道家始祖

22、故事

　　她低下头，怀里的孩子依旧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怕是哭累了罢。
　　她抬起头，讨好般的看向妓女，她只是捡了别人不需要的东西，但这依旧是让她尴尬的。
　　可是，她的脸刚刚露了一半，被横在门口的妓女看见了。却如获至宝……
　　她被请进了妓院，老鸨和她商量着。
　　老鸨看中了她的颜色，在这偏远小镇，这样美貌的女子实在是不多见。
　　开了两份价格，一份是摆个名字，每天夜里出来露一个时辰的脸。
　　另一份则是…陪客。
　　她颤抖着手，问:“价钱呢？”
　　老鸨叹气:“放心罢，我们这虽然是坑人的地方，却也不会坑你这样的姑娘。妈妈我当初是走投无路，死了男人，被婆婆卖到了这儿，你放心罢。若你单是挂名，也能保证着你和那孩子的温饱，但若是接客，怕是能给你媳妇一份聘礼。”
　　女子手一抖，怀中的襁褓险些掉下来。
　　老鸨叹着气继续:“这也有我的私心，你模样好，当个花魁也是不成问题的。也伺候过丈夫。可是你也得想想，你一个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头，带着一个孩子，怎么活得下去？就算你以后靠着卖笑，养活了他，可是他长大了呢？他会不会认你这个娘？你别生气，我这是说实话，我们院子里面的姑娘，有不少都养了个儿子，盼着以后老了，能有人给她养老。可是呢？一个二个都是白眼狼，空有力气，没有良心，莫说认她们当娘了，怕是连些许的积蓄都想偷她们的呢！可是呢！你手里有一份聘礼的钱，他敢不认你？这可关系他以后娶媳妇。你模样又好，说不定多挣点，日后手里有钱，不理他的花言巧语，能少给就少给。保证他每日围着你转。”
　　女子眼睛里面含着眼泪。老鸨自己说着说着，也是哭了。自个骂自个:“唉，我真是针吃多了——漏了心，说这些干什么？”
　　女子看了看怀中的襁褓，对着老鸨点头:“婶子啊，以后我就在你这干了。接客的。”
　　老鸨子擦了一把眼泪，声音依旧带着几丝哭腔:“大妹子，你先去准备着画个妆，再裁身衣裳，咋们过几天再让你梳弄。”
　　女子点头，却不动弹，抱着孩子的襁褓，把孩子贴在脸上，不停的晃，似乎在哄孩子睡觉，却…更像是在颤抖。
　　…………
　　她开始接客了，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她没有办法。
　　偶尔夜间丈夫入梦，打她，骂她。她醒来时，没有伤痕，却有一个陌生男人在旁边……
　　但是，她没有办法放弃，她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唯一的缝针纳线，也没有办法养活自己和孩子。
　　她在妓院待了三年……
　　三年里面，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比方说她不会再在起床时惊恐的推开旁边的恩客。
　　再比方说她的孩子已经会走路讲话了。
　　再比方说她不会整日以泪洗面了。
　　当然，县太爷也不会因为她坚决不从而气愤了。渐渐的已经放弃了。
　　老鸨和其他妓女会和她说笑逗她和孩子开心了。
　　…………
　　有一天，她的孩子跑过来问她:“妈妈，我想去上学。”
　　她缝衣服的手一顿，针很敏捷的刺入她的手。
　　她却恍若不闻，转身问孩子:“你说什么？”
　　孩子还不懂大人的艰辛，眨眨眼睛:“我想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