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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第 216 章 ...

  •   师姐话音落了不久,就有侍女在下面道:“大人,已经备在下面了。”
      师姐对我笑道:“下去拿吧。”
      我下了楼梯一看,果然有几碟小菜陈列在木盘上,我有些不解,又有些感慨。
      我将菜端上楼,递到师姐面前,与师姐临近坐了,问师姐:“他们怎么不送上来?”
      师姐看了看木盘,蹙眉道:“怎么只有一双筷子?”又回答我道:“前九层楼都可以随意上下,但这第十层却是不成的,平日都要用木板封起来,只有些特别时候才会准人上来。本来依着道理,我也是不许上来的。”
      我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只有我和白图可以上来吗?”
      师姐点点头,将筷子递给我,道:“吃吧,估计你也饿了。”
      我依言夹了几口菜,吃饭间白图上来,见着我在吃饭,并未言语,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瞧着他那双皎洁如玉石的手,端着那被色彩绮丽的青花瓷杯,不免有些恍然。
      我只吃了一半,将剩下的递与师姐,道:“师姐,你也没吃,不过我估计我不吃你也不会吃,所以我也就先吃了。”
      师姐笑着摇摇头,道:“我吃过了。”
      我顿时哑然,自我起床时,就一直在师姐身边,真是一步未离,师姐怎么可能吃过了?
      师姐大概也晓得自己的话出了差错,将盘子推向在一旁冷眼看着的白图,道:“你吃过了吗?”
      白图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道:“已经吃过了。”
      我道:“师姐,你吃吧。”
      师姐便吃了饭,待师姐吃完,我问师姐:“师姐,今天要做什么?”
      师姐笑道:“并不做些什么,只是坐在这里,听服天意。”
      我无言,问了脑海中的天缺,天缺给的答案非常通俗易懂——坐一天,等结束了再下来,陪皇帝叙两句,指导一下国家发展方向,不许睡觉。
      我只得枯坐在椅子上,师姐见我无聊,便道:“你若是不惧高,可以去栏边看一看,只是小心些。”
      我依言到栏边看了看风景,却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天上略有些阴暗,偶尔吹来一两缕凉风,塔下面的事物都如同芝麻粒一样的渺小。
      我卷起帘子,又进了屋里,道:“外面实在没什么好看,又冷的慌。”
      师姐摇摇头,笑了笑。我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几样东西,盘龙附凤的大理石柱,描金绣彩的毛绒地毯,点蓝表白的珐琅茶壶,壁上还挂了两张画,一副是晚舟游山图,一副是墨鲤动月图。
      看了几样,似乎都是名贵东西,生怕弄坏惹得白图更不痛快,只得再寻些好玩东西。
      还有便是栏前珠光宝气的五色珠帘,香意犹存的沉香木椅,各类毛皮坐的椅搭,也还是碰不得东西。
      我实在无聊,前世学画时画技并不精湛,也无法仔细的观摩这两幅画的手笔。
      左思右想了半天,问白图:“你会下棋吗?”
      白图抬眉瞥了我一眼,道:“会。”
      师姐笑道:“我却是不会这个,不如你们对弈一局,让我看看。”
      我大喜,对师姐道:“师姐你去叫盘棋来,我与他下。”
      白图冷眼瞧了我一下,并不说话,不一会儿,师姐叫来了棋,我便摆开阵势,与白图下了一局。
      事实证明,我究竟是宝刀未老,不消几步棋,就阵势以成,能够敲定胜局。
      白图看了棋局,有些惊讶,抬头看了我一眼,认了输。师姐笑道:“我看其他人下棋,大多都有数时辰,怎么你们就这些时候?”
      我不说话,白图也不说。师姐也不问了。
      重下一盘,这局白图略微谨慎些,布局较之之前,明显不同。我在棋法里,加了几多变化,缓缓得了优势,渐渐棋势变强,得了胜局。
      白图不说话,又重新开局,白图握了黑子,步步紧逼,处处争夺。这却是我最喜欢的几个打法之一,我便设了几处埋伏,断了他的棋脉,不消几刻,又是胜利。
      师姐笑:“怎么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
      白图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师姐摇摇头,道:“吃饭了,吃完饭再下吧。”
      我便吃了饭,一顿饭吃的颇不雅观,狼吞虎咽的。待白图吃完饭,白图自己摆开局势,与我对弈……
      我与白图又是下了数局,直到日影西山,方才“收兵。”
      天上渐渐显出一轮白月,我与白图下了一日的棋,脑子有点疲倦,回到房里,就躺下了。
      师姐笑着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替我解开衣带,笑道:“你这丫头,就不能勤快些吗?还说你哥懒,我瞧着都差不多。”
      我迷迷糊糊的嘟囔道:“不一样,我只懒这一回。”
      师姐笑着摇摇头,对我道:“之前你说你想要回去,我允你祭天结束把你送回去,现在祭天结束了,你琢磨着你几日启程?”
      我起身,道:“我也不知道,师姐你帮我想想。”
      师姐笑道:“你问错人了,我只想你来,不想你走。”
      我噗嗤的笑了,师姐也笑,我道:“你先把我送回去,然后我才能来啊!”
      师姐道:“只怕是‘海水难回,’回不来了。”
      我道:“回来。一定回来。”
      师姐道:“说好。”
      我道:“师姐,你这是在算计我!”
      师姐只是笑,并不说话。
      我翻过身,也不说话,师姐道:“好了,我错了还不行?”
      师姐说罢,抚了抚我的头发,道:“这次祭天结束,你就快些走吧。”
      我又翻过身,问:“怎么了?”
      师姐垂下眼睑,声音竟带着笑:“卦圣师傅来信了,说他替我卜了一卦,说我人劫将在这个月来到。”
      我一惊,师姐身上有一人劫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料到会这样快的到来,我握住师姐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对人劫地劫天劫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从师姐的言辞中看出这劫数似乎并不寻常,我握住师姐的手,这只手带着淡淡的凉。我道:“师姐,没事,天南都在你后面呢。”
      师姐笑道:“我就是怕天南啊。”说着,她低下头,道:“有些事我不该和你说,但实际上,朝中有不少大臣对我实行的手段都不满意。尤其是当初我取消了一日一次的早朝的时候。”
      师姐的声音竟有几分呜咽:“我并不贪图什么,权与利,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当初受着先皇的委托时,共有两段话,先皇其实并没有让我管理天南的意思。先皇在第二段话中说的明白,只是想要借我的名字,借我身后那位圣人的名字,配合天南境内的臣子们,暂时威慑周遭。真正掌权的是王家,司徒家,聂老他们三人。”
      “可是陛下未能料到,王老突发恶疾,不治身死。聂老一是因为儿子已死,二是因为被其他未能在朝政分权时未能得到利益的家族排挤,自去了衣冠。当时朝中,只有司徒家一家对立天南众族,王家方尚隔岸观火,其余几家虽然有救国之心,但是不敢悖逆大势。”
      “当时邱涵劝我,扔了这包袱罢,只是一个没实权的摄政王而已。”
      “我没顺他的话,硬是用手段,平了三个当时与司徒家作对的家族。又开始扶持司徒家,却不料司徒家几个小辈,瞒着司徒震,拿着刀子,率着士兵闯入皇宫。”
      “万幸是当时我武功没有懈怠,逃了出来,又借着禁军,灭了那几个小辈。那之后,我也不敢太扶持司徒家了,小心翼翼的维护中各家之间的平衡。”
      我有些心疼:“师姐,你别哭,白图不是很好吗。”说起白图之后,我自己反而有些担心,白图不会对付师姐吧?
      想一想真有可能,毕竟理论来说,师姐是限制白图权利的最大因素,而且白图这人脾气不太好,万一被蛊惑,对付师姐,那师姐可得多伤心?
      师姐道:“我并不是难过。”我叹气,瞧着师姐眼角的泪痕,心里有些伤感。
      我不知维持一个国家需得多么大的力量,但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师姐这么些年来,恐怕也是不容易啊!
      “荣华富贵虽是好,凡人岂能享了?懒汉哪知饱汉劳,却说甚人命是天生定了。笑,笑,笑,且把锄头扛起,去田间除草。”
      师姐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道:“其实,即使过不去人劫,我也没什么可以伤心的。只是还有两件事我放心不下,需得委托你去帮忙。”
      我道:“师姐,别说我不帮你,若是其他,千件事情都可以,但这我绝不帮你,你有什么想要做的,自己过了劫,自己去做就是,我绝不帮你。”
      师姐道:“这两件事,若是我度过了,便是只有一件,这一件等到日后我再告诉你,但还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办。”
      我道:“什么事?”
      师姐垂下眼睫,如同春日里佛水的柳枝,师姐道:“若我没过去,死了,你帮我劝一劝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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