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第 212 章 ...
-
天玄伍年拾壹月，天南第拾壹代子孙白图，为祈天父降福免灾，恳天父报民之所愿。自前方祭天一结，时光匆匆，已经拾载。十年之间，四野之内，风调雨顺，六合之围，国泰民安。虽有微洪小旱，起草乱兵，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古人曾语:饮水思源。我辈今朝衣食无虞，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壮有所用，妆有所嫁。百姓万民，虽不能家家富裕，但皆饱食暖衣。此非他人所赐，全为天父赐诶！
如今暑尽寒来，于此之际，特供羊八，牛六，十三鸡鸭，猪九，果蔬菜品无数。谨表心意，以此而示我辈感恩戴德之情。
亦有请与天父。
昔远古之时，大圣频出，万民不独以家为家，而以国为家，不独以子为子，而以幼为子，不独以父为父，而以老为父。
其时，万民万姓，谨礼合教，父子向敬，夫妻和睦，君不以君待臣，臣不与君藏私。其时天父顺风应水，广撒甘露阳泽。系佩戴冠者，察民疾苦，痛民疾苦，治民疾苦。终其寿以为天下。市井布衣者，织人尽力，商人尽力，农人尽力。尽其心以为国家。其时，人不知锁为何物，铁之用，乃为除狼驱虎，斩草伐木。
当是时，四海无战，九国不乱，老有供养，幼有教习。壮而劳，劳而获，成而嫁，嫁而美。四野八荒，万民无冻饿之虞，朝野上下，百官无乱祸之忧。
而后至于中世，大圣皆去，小人得国，奸人当道。众人不敢以国为家，而移外国，众人无力供养他老，而独供养吾老，无力教养他子，而独教养吾子。
其时，礼教崩坏，道义不存，父子参商，君臣相隙，夫妻两散。八十老人，六岁幼子，能知何事？能有何为？竟命其持刀披甲，奔赴疆场，如送木救火，火难灭，而木已焚尽。
人穷则盗，锁具兴起，遇锁则砸，铁用既异。众人独为己活，而不顾他人，世道混乱，人心难测。
将相王侯，不思为何治国，却广招兵马，大动干戈。商贾趁乱积富，官宦趁乱篡权，千里之地，稀少人家，穷目万里，难见炊烟。
少老离别，目不忍视，悲歌遍野，耳不忍闻。朝时人迎辉，暮时霞送骨。
当是时，四海乱战，八荒动荡，老饿死，幼饿死，成饿死，壮战死。四野八荒，听不尽哀鸿遍野，九天十地，看不完老幼离殇。每自想当时，常常泪沾衣襟，痛心若裂。
噫！至于当世，战乱渐缓，天灾平淡，百姓万民，得以休养生息。千行百业，欣欣向荣，百姓万民，处处生息。
虽是如此，终不复上古诶！
如今天地，饿死者难以数计，富者积食嫌涨，穷人瘦骨死去。七十老人，遭弃与市，哭声震耳，无人救济。六岁稚子，手能何提？肩抗两担，头顶一篮，所求何急？不过饱餐一日而已。
人见遇厄者，可救而不救，人见遗老者，可济而不济，人见无父者，可助而不助。
人心不古，大道何处寻觅？人心之毒，虎狼何胜之诶！悲夫！大道隐诶！悲夫！天下乱诶！悲夫！苍生苦诶！
地藏不行，观音闭耳，竹节秀水隐去。丈夫长啸，红妆涕泪，昏天暗地寻觅。
吾天南自立以来，共六百余载，圣人鲜出，隐士少聚。虽欲平安四野，安泰八方，奈何国力微小，难以逆流，无渡江之舟，少行路之驹。
我辈苦苍生之哀痛，涕乱世之苍茫，请苍天赐我伟力，平川定野，扶民顺水，安苍生，福社稷，欢老少之颜，悦壮妆之容。
宁风悦水，阳泽甘露，愿天父赐福莫吝。慈老幼子，红妆少壮，请天父赏识莫啬。
我之天南，愿化凤之梧桐，龙之深渊，麒麟幽谷，白虎山林，白鹤浅泽，菊兰沃土，玄龟湖泊。愿聚龙汇虎，广收贤人，待以日后，龙游九州，虎啸八荒，平乱世之劫，安六合之民，复大道之理。垦天父赐福我天南！使我辈宏愿可成，使我天南百姓，得以有言笑之欢，得以消离殇之虑。
乱世多劫，苍生多难。请天父实鉴我天南之民，多有良善之人，鲜有贼寇之属。天父岂忍见良善遭欺而贼寇得势？
天父！请赐福我天南！使我天南之民，无冻饿之虞，无离别之苦，无亲分之痛！
天父！请赐我天南伟力，平乱世之乱，复大道之理，安百姓之息！
这篇祭文读完后，我感觉有点怪怪的，感觉不应该是我这种孩子读，而应该是一个壮年人读，读的慷慨激昂，辉煌雄壮。如果读的好，甚至有可能把人读哭了。
不过即使我读的不好，台下的百姓也还是很给面子的发出欢呼，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值得一提的是，这卷轴颇长，很难一双手将它全部展开，而且那样也不美观，我读一些就展开一些，让我读的速度和展开卷轴的速度相匹和。
我卷起卷轴，回头去看白图，白图脸色已经回复，只是脸上还略带些汗渍和泥土，证明着刚才我没有看错。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也说不好究竟该如何形容。
我不知道自己打破了天南祭天的规矩以后，白图会怎么看我，更何况我刚才夺来卷轴时是那样粗鲁。
白图挣扎着起身，从我手中夺过卷轴，将卷轴举过头顶，道:“天旨已呈天父。”
下方又是一阵热浪高潮，热浪之后，礼官又道:“祭天毕，礼地始，请陛下降天台。”
天南的祭天，一共有两部分，一是祭天，二是礼地。
祭天很容易理解，宣读祭文，上供祭品，请求天愿。
但是礼地则略有不同，但至于究竟有哪里不同，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从天缺里，略微了解过一些。
我只知道，在天南人的印象里，天如父，地如母。因为天严与礼教，若人有离性之为，便降下灾厄，惩治犯人，故将人当作父。将地比作母，则因地性宽厚，孕育苍生万物，从不亏人，与仁爱相和，故将地当作母。
在天南人的心中，祭天应该是孩子面对父亲，应当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否则便会惹恼“父亲，”就会有灾厄发生。但是“母亲”则不然，母爱温和，对待母亲，无需对待父亲般小心谨慎，大可以从容淡然，地势宽厚，有包容天下的胸怀，断不会因为“孩子”的顽皮而惩治孩子。
虽然我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天父地母，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自然规律而已。
但是，我却不好反对这种观点，毕竟我穿越时空这一点，按照现在的科学，是不可能解释的。
不过礼地比起祭天，似乎会少一些仪式，多几分自然。
不过礼地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一点我没法关心，但是另外一点，却让我不得不纠结。按照天南祭天的仪式，当皇帝祭天结束，将要礼地时，应当由我这个“启天”用功，将白图放下去。如果是正常的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想来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的力气这样小，如何抓的住绳子？倘若绳子没抓住，白图掉了下去……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最少会让我崩溃，也会让天南人崩溃。
我看着白图，白图看着我，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句话究竟是多么伤人。
我小声道:“怎么办？我可拉不动你啊。”
白图面无表情道:“没事，到时候你实在拉不住撒手就成。”
我默默的捏了捏鼻子，此刻已经巳时之始，按照天缺给我的祭天规矩，礼地应该是下午进行的。我道:“要不，你让我养养力气，等下午时再把你放下去。”
白图抬眉看了我一眼，神色中透着一丝笑，我明知道他没有轻视的意思，但这笑看起来，却总觉得有些嘲讽的味道。
白图道:“实在不行就把绳子松了，只要表现出你尽力了就成。”
我哑然，这样的确是可以，但是你会不会被摔死啊？我看着白图沾着泥土与汗渍的脸，很想冲上去揪他，但是却不能够，我已经破了天南的一个规矩，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倘若现在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天南的皇帝，恐怕我就引起众怒了。
我叹气，去拿功上的绳子，方才那些拉我上来的人早已经不知何时下去了。走之前替我将四根绳子凝成了一束，这让我颇是感激。
白图见我捡绳子，自然而然的走到功上，我又检查了一下绳子是否结实，结果很让人满意。
我又想了想，对白图道:“你先起来，我们从东方下。”
白图看了我一眼，立起身来，我将功放到东方，白图又坐了上去。我开始放功了。
岂料想一开始的感觉就不好，我已经用了全身力气，却依旧觉得重心不稳，有种要被拖下去的感觉。更莫说将白图向下送，维持着绳索悬空都是勉强。
拉不动，使着吃奶劲都是泥沉大海，烟消云散。不敢松，担心松下去一命呜呼，举国离乱。上不得，下不能，实在是狼狈的不成样子。
坚持了片刻，实在难以维持，一是绳子略有粗糙，伤手的很。二是体力渐渐不支，身体渐渐前倾，重心已经不稳。
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身体已经被拉到了祭天台边上，再往前去，就要掉下去了。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真快得恐高症了。
我开始纠结:究竟是到最后都不撒手，我和白图一起掉下去好呢？还是我松手让白图一个人掉下去好呢？
岂料还没想出个结果，绳子竟比我还脆弱，断在了半空。我不由自主的往后倾，摔到地以后，第一反应不是喊疼，而是急忙去看白图。
作者有话说
第212章 第 2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