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道家始祖

204、第 204 章

　　第二日，丽莲依旧没有回来，师姐问我:“丽莲呢？这几日鲜少见到她。”
　　虽然我对丽莲并不满意，但却不怎么喜欢背后说人闲话，道:“这几日开了夜市，我担心我哥他们跑出去玩遇到事情，便委托丽莲帮我看着他们，别出去乱跑。”
　　师姐正在穿衣，听到我的话，笑道:“你真会挑人。”
　　我道:“没办法，只有这一个人。”说完后觉得有点不好，又道:“我倒是想自己去，可惜我怕遇到事情连累到我哥他们。”
　　师姐摇摇头，已经穿戴完毕，而我还差一点。过了一小会儿，侍女端来早膳，我和师姐吃了早膳，便又向织房去了。
　　织房门前早早的就有一众穿着豆绿色罗裙的织女在哪儿恭迎，见着我和师姐，都齐齐的行礼。
　　师姐略做颔首，问道:“前日为聚一大人缝制的那件宫衣怎么样了？”我不晓得师姐这是明知故问，还是怎么。
　　那一列织女中，有一位抬起头来，道:“都准备起了，主衣用的是海缘纱，绣线使得是金针……”话还未说完，便被师姐打断:“这些不用说，让聚一大人试一试罢。”
　　说罢，便走向屋中，又有一个织女出列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行礼，道:“聚一大人，奴婢伺候你更衣。”
　　我对她道了谢，随着她一起到了屋中，师姐正在看一本书，我稍微离近了一些，看见是祭天的支出账簿，便立刻收回目光，不再看。
　　那织女带我到了里屋，屋中有十余架衣架，那织女对我道:“还请聚一大人解衣。”
　　我慌忙脱去外衣，那织女则将一张衣摆搬到近前，那衣摆上摊着一件烛红色修边宫袍，上面没什么针绣。织女道:“这是里袍。”
　　我取下烛红色宫袍，手感细腻，柔软而轻，滑而不落，我请织女替我穿了，织女捧来一张铜镜，垂首问道:“聚一大人是否满意？”
　　我看了镜中的我，原本清淡的眉眼被这华贵的红色装束起来，略显出几分高绝。
　　我道:“很满意。”
　　织女又问:“可要看一看外袍？”
　　我道:“一并看了吧。”
　　那织女又端来一张衣摆，衣摆上摆了一件浅蓝色的绘花交领上衣，衣上点花绘草，都用着浅黄色的丝线，既不显得色彩繁杂，又不会让人觉得颜色单调。下面用的是百花褶，换成了樱粉色，与内袍比起来，颜色却是淡雅许多。我拿在手里，只觉得像是捧起了清凉的水，又像是触到了夏日清晨，还带着露水的叶。揉一揉，像是婴儿的肌肤。
　　我又让织女替我穿了外衣，照了镜子，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尚且还算好看，便对织女道:“不错，谢谢了。”
　　那织女慌忙道:“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我脱去正装，重新穿上我的马褂长裤，那织女问我:“这几件衣裳，聚一大人现在要带回去吗？”
　　我道:“不必了，我那儿没什么地方。”这是事实，我那儿的确是没有地方放这样的衣服。
　　到了屋外，竟没有看见师姐，反而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白图。白图看见我出来，并不惊讶，很冷静的道:“走吧，师傅让我送你回去。”
　　我想了想，觉得刺杀我的那些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白图收拢到他们组织里，如果真能，他们也不用刺杀了。直接正大光明的来杀吧，我也跑不了。
　　我快步跟上白图，白图的速度很快，让我颇难跟上。以前我曾经暗中抱怨丽莲带路不如翠紫，现在看看，丽莲你还是快回来吧，我再也不嫌弃你了。这位皇上老爷实在是太麻烦了，不像是给我带路，反像是打算把我累死。
　　我跟上他，有点疲倦的道:“麻烦你慢点，我跟不上啊！”
　　白图冷笑:“我们不比聚一大人有闲情逸致，还有些事情呢。”话是这样说，可是他的脚步依旧慢下来了。
　　我这才想起，白图作为一国之君，即使还没有真正摄政，但在这祭天之时，恐怕担负的任务也不会轻。但是，我却有点不服气，觉得他在小看我，我道:“这可不是，我近来也在研究我们聚一的阵法啊！”这样说的确没错我的确是在研究阵法。
　　白图微微惊讶:“哦，你不是没有办法布阵吗？”
　　我笑道:“啊！有些阵法即使不要灵力也可以布置的。”
　　白图似乎有点感兴趣，却不想让我察觉到，问道:“有哪些，什么用处？”
　　我想了想:“也还不少，但大多没什么太大用，比如我记得一个阵法，可以让人的岁数变大的。也就是年纪变大的。”
　　白图停住，却没有回头，声音有点奇怪:“这有什么用吗？倘若老人还会希望自己的岁数变小，可是年轻人大概不会希望自己岁数变大罢。”
　　我顿时无言以对，笑道:“其实还有其他的，比如几个养生的方子……”
　　我和白图走了一会儿，突然遇到一个路人，那路人见了我和白图，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奔上前来，问我们:“小娃娃，俺问你们，这周围那里有水？”这路人眉眼平常，属于看了几眼都还记不住的那种人。
　　白图有些不耐烦，向右指:“我以前打水都是从那里打的。”
　　那人道了谢，挑起木桶，就去了。我看着那人的背影，问白图:“那人是集市上摆摊的罢。”
　　白图冷笑:“我怎么知道？”又问我:“你想去集市？”
　　我摸摸鼻子，的确是有点儿想去。毕竟在竹屋里带了好几天，不觉得闷是不可能的。
　　白图看穿了我的心事，指了前面，道:“你去吧，一会儿回来时只要往前面再走几步就可以了。”
　　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依稀可以看见竹屋门前的那棵竹子，我点点头，道:“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了。”
　　说罢，便依着记忆里的路线，往集市去了。
　　集市并不难找，只有寻着人声，就可以很轻松的找到。
　　集市上人颇不少，大多都是穿着寻常的男子，偶尔也能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女。
　　买卖声不绝于耳，讨价还价声、招徕生意声、争辩声……都能算是买卖声。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走走看看，看看停停，停停买买……
　　吆喝声是最响亮也最吸引人的一种声音了，有吆喝:水豆腐诶～尾音极长，有些像前世的华北乡音，却也有点区别。
　　也有喊:炸玉米花子，炒铜栗子……
　　还有:刚出土的白薯诶！炸牛肉诶！焦盐巴诶……
　　声音总是听不完，总是听不够。这些个小吃，还不用吃，光是听着声音，就想要见识一下。让主人如此引以为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
　　各类小玩意儿当然也不少，瓷娃娃，纸风车，会发出咕咕叫的鸟儿。
　　更不必说绘山画水的墨画，古香古味的文玩，描了美人的扇面，做工精细的各类饰品。这些是文人的东西，不好随便吆喝，但是也有办法，主人将自己摊上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作品摊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两手对插在袖子里，等着识货的人来。
　　这个办法被另外一些人学去，这些人在纸上写了“某某堂”的字样，一是广告，二来表示摊上的东西是有来头的，可以相信。
　　用这个办法的摊子上，坐着的都是些富态的人，双手互插在袖子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人来了，先睁开眼，看一看来人的模样，估摸着来人能买什么东西，能买多少，再把符合客人购买力的东西送到客人面前。这些店铺里，大多时间里都没有什么人来，但偶尔来的一单生意，带来的盈利，能把周围坐小生意的人们，眼睛都给逼红。
　　这样的摊子并不少，以此可以看出，天南的商人还是不少的。但不同的摊子之间，生意也有差别。像是“奇宝行”“红楼”“锦华绣坊”“汇通行”。铺子面前人就稍微多些，有几个学徒忙不住的打下手。
　　而像“点玉楼”“绣媛”“明月楼”“雪晶堂”这些，人就不是很多。诶！等等，雪晶堂……
　　我看着一块木板上，贴了一张红纸，纸上写了五个大字——雪晶堂提供。眼下店里并没有什么生意，一个穿青色衣裳的人正坐在板凳上，无聊的剔牙。
　　我看着摊板上摆着的几盒点心，不自禁的想起司徒震送我的那几盒点心的美味来，摸摸口袋里，尚还有几个钱。
　　便上前问道:“老板在吗？”
　　那剔牙的老板听见声音，便探出头看，这才见着比摊子还要矮几分的我。老板好像没觉得我要买东西，问我:“小丫头，做什么？我这儿可没有闲钱。”
　　我觉得我的样子大概不算什么大家闺秀，有担心如果不拿出一些东西，恐怕老板会看轻我，藏着私活，不会拿出真正好吃的。
　　我道:“是我家小姐觉得嘴里淡了，看这儿有卖点心的，让我买一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