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道家始祖

196、第 196 章

　　周良驾车还算平稳，一路上并未有什么颠簸，车里的我们有说有笑的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师姐问我:“你打算出去看看吗？近来因为祭天，所以这附近有不少摊贩野市。”
　　我问:“诶！难道祭天不要把人都遣退吗？”
　　师姐摇头，一抹淡淡的笑挂在脸上，就好像幼儿园老师被孩子问练习题一般的模样:“大概吧，但是天南的祭天并不是这样，天南的祭天需得人看着。毕竟，祭天如果不给人看，只让人知道，终究是少了一份眼见为实的说服力和震慑力。”
　　我有些奇怪，威慑力这个词是用在这里的吗？难道我聚一一脉乱用词的毛病，还会遗传不成？
　　师姐把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在食指上，又滑下来，像是在炫耀头发细滑一般。
　　师姐又问我:“你打算到周围的集市去看看吗？”
　　我想了想，还未回答，我哥就跳起来叫到:“我要去，我要去！”
　　周良听了以后，笑着对师姐道:“你马上还有事情，让我带他们去玩吧。”
　　师姐脸上也带了笑，嗔笑道:“你想偷懒！不成，不成！你也得干活儿。”
　　周良笑道:“我这可真不是偷懒，只是……”周良把头转向我:“只是这小丫头身份太厉害，出了差错，可是不得了。”
　　师姐又用食指绕住一缕发丝，又慢慢的滑下，道:“这可不怕，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方圆一里之内，小蓝是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微愣，师姐说这话时语气轻缓，却带着一股睥睨一切的气势，好像雄鹰一样的高傲。
　　周良挠挠头，一份认命的模样:“是吗，那你打算给我安排到那儿去啊？”
　　师姐不答他，递了几块碎银子给我，道:“玩的高兴点儿，晚上回来早一点，我现在去给你安排房间。”
　　我接过碎银子，点点头，问师姐:“不用我帮忙吗？”
　　师姐微微惊讶，我道:“我还以为让我来是有什么事让我帮忙呢。”
　　师姐笑了，摇摇头道:“的确是有事让你帮忙，但却不是现在。晚上再和你说罢，现在你去玩一玩。”
　　我点点头，师姐又对丽莲道:“好生带路，别出差错。”
　　丽莲急忙点头:“是。”
　　丽莲说罢，似乎要证明自己一样，对我道:“聚，聚一大人，奴，奴婢这就带路。”
　　我笑:“不要着急，平时的模样就好。”
　　丽莲瞬间红了脸，越发的紧张:“是…是！”
　　我忍不住的笑，对她道:“好了，你不是要带路吗？快走罢。”
　　丽莲红着脸，低着头，飞也似的走。我哥快步跟上，霍服和叶燕儿也都紧随其后，我也是赶忙跟在他们后面。
　　师姐说的不错，这附近的确是有不少野市草贩，都把摊子摆在路边，留着可供三辆马车并行的一条土路。
　　虽然眼下已是深秋初冬，万物凋零，但是道路两旁依旧有几点绿衣。是几棵沧桑的老松。
　　摊贩们都裹着厚实的棉衣，把自己裹得像熊一般。眼下祭天尚未开始，游人访客不多，摊贩也都清闲自在，彼此之间叙着话，眼神里也带着笑。
　　天气真是冷，即使摊贩们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像是熊虎一样，却依旧把手放在嘴前哈气，汲取着热量。摊贩们因为往来的人不多，也没有大声招呼的，偶尔跺跺脚，已经是颇为剧烈的肢体动作。
　　有几个摊子前面，摆着招牌，上面用的字体并不相同，但宣示出的意思却大致一样。上面写着:奇瑞斋亲设、满堂彩吃食、花宝阁奇玩、仙人坊布料……这些招牌，一来起了广告的作用，二来也是守着摊子的人们，表现出自己身份的一种“身份证”。在这些牌子后坐着的人们，普遍的衣服要比一般的小贩们华贵些，褶皱里映出些帛绸特有的彩色，更加的凸显他们的与众不同。
　　他们大多把双手插着袖子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瞧不起眼前闲散零丁的几个游人生意，偶尔向旁边的几个摊子上瞧一瞧，也不怎么说话。有几个怕累，坐在带来的椅子上，有几个怕冷，站在摊子边上，都是神态悠然，模样慵懒的守摊人。
　　丽莲带我们到了集市以后，就自动到了我们身后，跟着我们走，把主动权交给我们了。
　　我怕走乱，毕竟前些日子才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难保不会第二次，虽然师姐这次似乎布置的极其周密完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出了事情，就绝不是好玩的。
　　我对我哥他们道:“别乱跑，万一走散了就不好了。”
　　霍服点点头，表示无异议，叶燕儿轻轻颔首，也不反对，我哥也点点头，可目光完全没有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一个声音传过来:“公子小姐们，不过来看看？”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望见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穿紫红色的绸袄，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暖帽，鞋袜裤脚都被摊子遮住，看不真切。但一张脸却是引人注目的紫红色，和身上穿着的衣裳一个颜色。
　　旁边一块牌子，上面写了五个大字——玉莲堂特供，丽莲悄悄对我道:“这个玉莲堂是百年前兴起来的，是因为给当时宫里的一个娘娘开了一个方子，那方子让那娘娘怀上了，然后玉莲堂就不要命不要脸的把功劳推给自己。就靠这样，生意才起来。”
　　我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却和丽莲悄悄对话:“怎么？这卖药的还兴主动招徕生意？他竟敢！”
　　丽莲笑道:“这可不是，以前玉莲堂卖的是医人医兽的生死买卖，自从百年前发迹了，就不做这类事，专门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卖。什么洁齿的，白面的，养肤的……乱七八糟。”
　　我暂时搁下丽莲，对那中年男子道:“不了，今日没带钱来。”
　　那中年男子略带惊奇的把目光投向我，我也是这才发现，这男子在此之前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哥和霍服。
　　不过这也难怪，卖主卖东西，自然是讨好能够做主掏钱包的那个人。而我哥和霍服是男子，又比我大上不少，旁人眼里，自然是他们两个管理着我们一行人的钱包。
　　旁边几个摊子上，那些个插着手，站着的，坐着的，都往这儿瞧。我眼尖，看见旁边两个摊子上，一个男子看着另一个人男子，嘴巴却向我们这边撇了撇，被他看的那个男人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
　　我想他们大概是在猜想我的来历，不过这可真是一件有难度的题目，虽然我来到天南的消息传播的颇为广泛，但是恐怕不会有人想到我作为一个聚一，会闲着没事干一样的在这儿游玩。
　　倘若刚来天南的那天晚上，我没有迟到，或许还会有人认出我，但是那天我到天南皇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半。又加上过了两个月，恐怕这些人是不可能认出我了。
　　我对旁边的丽莲道:“怎么？你好像对那些养颜的东西不感兴趣。”
　　丽莲撇撇嘴，却没有怎么说话，只有一句:“要我说啊，这些人真是狗腿子。”
　　我笑了笑，丽莲的声音已经开始渐渐大了起来，如果再这样继续说下去，恐怕一会儿这附近的摊贩都听到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丽莲的性格如此。
　　我摸了摸腰里的碎银子，又想了想前世那些化妆品的价格，取消了想要见识古代化妆品的打算。
　　我继续走，却又听见一个声音:“呦！你小子还在这儿呢！”
　　我把头转过去，便看到我初来天南时，我哥带我去吃糯米糕的那个摊子的老板。那老板手上捏着面，脸上挂着笑，道:“小少爷，看你好几天不来，还以为是回去了呢。”
　　我哥三步并两步的跳过去，趴在摊子上笑道:“嘿嘿嘿，这几天被人管住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哼哼，这次我要吃你半个摊子。”
　　我有些奇怪，我哥那里来的钱？那老板把银子搁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笑道:“呦，看来是真的被管住了，这还是上次我还给你们的那锭银子。”
　　我有些不明白，走过去问:“哥，你哪来的银子？”
　　那老板听见我的话，笑了，看着我哥笑了。我哥也笑了，只不过是讨好的笑。
　　那老板道:“丫头崽，这是你哥贪的公款，现在给你喽。”说罢，就把银子扔给我。
　　我好像明白了，问我哥，也问老板:“上次买糯米糕时候，不是给钱了吗？”
　　那老板笑:“小丫头第一次来，怎么能收呦！”
　　我:“那……”
　　老板哈哈大笑:“我看你不肯要，就塞进一块糯米糕里去了，我还担心太重了被看出来呢！”说罢，按着我哥的头道:“哎呦呦，没想到被你这个‘拦路虎给贪去了，’哥哥贪妹妹的东西，羞不羞？羞不羞！”
　　我哥通红着一张脸，辩解道:“你，你不知道啊！我妹妹，比我有钱。”
　　那老板看见我哥的窘态，越发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