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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第 1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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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见着这般光景,微微颔首:“你带聚一大人去我房里梳洗一般,再令织室为聚一大人量做几件新衣。”
翠紫点头,应了一声。
我对师姐道:“那我便走了。”
师姐也应了一声:“我在这儿看着图儿,你若有事,便来这儿找我。”
我点点头:“好。”
说罢,便往外面走,翠紫见着我往外走,也急忙跟上,只超我半身之距。
在一边不快不慢的引路,既不超过我太多,也不落在我后面。缓步慢移。
这时恰是红日初上,碧霞漫天,红日初上,红尽苍穹半边,碧霞漫天,遮了蓝空一片。有千片落叶堆离散,有满树稀花积霜寒。风吹不走的,是霜压落叶凄又惨,秋带不去的,是撑天的乔木枯又干。
怨天寒的是洗衣沾水俏丫鬟,怒地霜的,是扫地除叶美丫头。
几班人马闹闹嚷嚷,醒了睡了一夜的皇宫,打着哈欠的扫地女,揉着眼睛的洗衣人……
可是等我到了师姐房间附近时,却全然不是这般模样了。
师姐房间前后,既没榆荫柳影,也无花香草坪。门前是厚重的石头铺就的道路,只有门前几尺处的左右两边,各留着两块土地。
一块土地上摆的是一口井,也是白石井,旁边还有水桶。另一块土地上种着三棵碧绿的竹子,长势倒也还好,在这清秋时节也不见衰落。
门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而筑屋的材料却是竹子,两边对称安排着小窗,眼下帘子卷了下来,看不清里面。
入屋后,先看见一挂仙鹤展翅逐日的画卷,两旁留着对联。
上联是:茶水够足客饮。
下联是:闲话莫与主听。
这对联颇是不客气。
往右看是一画屏,屏上描山写水,松青柏翠,鹿鸣鹤戾。是一幅山间溪水图。
往左看是一张方桌,左右三四张凳子,桌上放着茶壶,零散着摆几个茶杯。再往后看,是一架藏书,未到近前,也不知究竟书是何名目。
翠紫拉我到了右方的屏风后面,又出去打水去了。
我打量着四处,这闺房颇是简陋,一架梳妆台,台上简简单单,总共也没几样东西。
一张床,用白纱笼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看到些颜色,却看不到被褥铺席。
屋里倒也透光,微黄的竹子间隙里透出斑驳陆离的光线,映在屋子的各个地方。淡淡的尘埃飘飞,不知何处来,也不知何处去。
翠紫打了一桶水进来,手中又拿着一个脸盆,脸盆木制。不大不小,虽没有什么雕金蟠龙,看起来倒也舒服。
翠紫往里面到了六分满的水,又问我:“聚一大人可要伺候?”
我晓得,她这是拿不准我要不要帮我洗脸。
有的贵人懒,脸也是要奴婢帮忙擦洗的,有的人则要强自立,不喜欢别人帮忙。
我道:“这事是我身上的,怎么能麻烦别人?”
说罢,捧了毛巾,细细的擦了脸。
翠紫又问:“聚一大人可要奴婢帮忙梳头?”
我道:“这个却是不得不麻烦了。”
翠紫低头:“聚一大人哪里话?这哪能是麻烦?”
说着,她就将师姐梳妆台后的小凳子往后移了移,示意我坐在那里。
我乖巧的就坐,翠紫便替我梳头。问我:“聚一大人今日想要一个什么发式?”
我笑道:“我这头发这么短,能编个什么?怎么方便怎么来罢,弄好我还要去吃饭呢。”
翠紫乖巧的应了一声,加快了梳头的速度……
我确实是饿了,昨夜便未吃饭了。夜间还陪着邱涵讲了半天的话,那里能不饿?
翠紫速度倒也快,话落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替我编好了发。
说是编发,也不过是将我的头发梳成了道,两道略细的垂在肩前,最上面用红绳扎起来,抱着不散。另一梳头发披在脑后,用一根蓝线束住发尾。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是喜欢这个发型,对翠紫道:“这个发型不错,以后就这样了。”
翠紫为难道:“这发饰没有衩簪步摇,聚一大人若是这般模样出去,恐怕会显得俗气。”
我笑道:“俗气怕什么?只要我觉着这样好就行了,难道别人说不好看吗,我就换了吗?”
翠紫点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奴婢日后就为聚一大人梳这个发饰了。”
我点点头:“对了,还得麻烦你将我带去膳厅。”
翠紫低着头,应了一声好。先一步往外走了。
我也紧步跟上,翠紫依旧入来时一般,只过我半个身子,离我不远不近。我快她亦快,我慢她亦慢。
我回望身后门扉不闭的小竹屋,忍不住问到:“这小屋子是不关的吗?”
翠紫一愣,而后道:“差不多了,自从我随了王爷之后,这门也就没锁几次。平日里也只是关上而已。”
我点点头,不在继续这个话题,随着翠紫继续走。
到了膳厅,我哥是早已经到了,叶燕儿和霍服这几日一直与我哥形影不离,也在此处。
桌子上还未上菜,翠紫对一旁的几个女子道:“今日王爷和陛下有事,不能来了,先把菜端上来与聚一大人吃罢。”
那几个女子面面相觑,而后点点头,都出去了。
我哥问我:“你昨日病成那副模样,怎么今日就看不出来生病的模样了?”
我只得道:“你师父昨日夜里过来,递了我一副药。”
我哥听了,撇撇嘴,并没有说些什么。也不知信没信。
霍服倒似乎很关心这件事,过来问我:“博德道人长什么样?”
我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评说邱涵在世人面前的那一幅和蔼老人的长相,应该说是:和蔼可亲,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如果是邱涵本来的模样,应该是:英俊潇洒,放荡不羁,器宇轩昂……
我犹豫了一下,道:“博德道人他,他...长得挺好的。”
霍服又问:“怎么个好法?”
我:“……嗯,我形容不好。嗯...我感觉吧,只要他想,任何一个形容容貌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
我想了想,这样说应该没错罢,邱涵的易容术似乎不错的样子,如果他想,应该是任何一种相貌都能易出来。
“诶!”霍服惊讶的张大嘴,露出惊讶且高兴的表情:“好厉害的样子啊!”
我呵呵的干笑,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恰是这时候,几个侍女从外面进来,端着白菜清汤,素粥白面。
我赶忙的坐下,拿起一个馒头就啃,霍服也盛了一碗汤。
我哥倒是难有的细致,全然没了平日里泼猴一般的样子。规规矩矩的盛了汤,拿了一个馒头。
我很惊异,有些拿捏不准我哥这究竟是怎么了。就我哥来讲,这副模样实在是奇怪的很啊!
我有点困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不知道是那里有问题,让我哥成了这副模样。
我吃饭时一般不开口说话,眼下我虽然好奇,但也没问个究竟。
霍服看了看,冷声一笑:“聚一大人,你还记得你昨日带来的那几个木盒子吗?”
我一愣,对了!我那几盒点心呢?
我把目光投向我哥,我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嗯,是我拿的。”
我默默的咬了一口馒头,盯着我哥,左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想把那几盒点心要回来,又怕这东西已经入了他的五脏庙。
我犹豫了一下,道:“算了,等吃完饭再说。”
我哥很配合的把头低下来吃饭,叶燕儿从头到尾也没说一句话,神色淡淡的,像是冰冻住的湖面,又像未化雪的高山。
我匆匆的吃完饭,几个侍女过来收拾东西,我端坐桌子的一方,对另一头坐立不安的洛顾夜道:“说说怎么回事罢,我记得东西我是带到这儿来的。”
我哥没有直视我的目光,微微撅起嘴,眉毛也挑的颇高:“我就是觉得,那东西挺好吃的。”
我:“然后你就拿走了?”
“恩。”我哥缩着身子,嘴巴紧紧抿起,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这看得我颇是无奈,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他。
我道:“算了,你拿去就拿去罢。”
我哥眼神一亮,方才的模样顷刻间消失不见:“真的?”
我叹气:“真的。你拿去罢,下次与我说一声罢。”
我哥点头应到:“好,好,好。”
他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明显的是应付我,毫无半点真情实意在里面。
我对此毫无办法,总不能对着他说:你给我去写一份一千五百字的检讨书来。
估计他马上就蒙了。
我问一旁的翠紫:“这宫里头有什么好去处吗?”
翠紫一愣,而后摇摇头道:“眼下清秋时节,也没什么好去处。园子里栽的菊花是晚菊,这时刻也不开,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