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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 1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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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涵那里坑背下这样大的一个锅?连忙摇头:“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丫头自己跑过去的。”
师傅冷笑一声,擦去嘴角的血迹:“你以为我会信吗?”
师傅活动了一下腰身,冷笑道:“今个天咱两来操练操练怎么样啊?”
邱涵额头上有些细汗:“那里敢劳烦你?我还是先回去睡一会吧。”
说罢,几个快步,从一旁裂开的窗户跑出去了。
师傅一个冷笑,追了过去,师姐略带着急,在后面呼喊:“师傅!”
一旁调息过来的卦圣拦住她:“别追了,你师父要面子,那里说得出你想要的那些话?放他一马罢。”
师姐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疲惫的卦圣,问道:“卦圣师傅,你没事罢?”
卦圣摇头:“唉,还是比不过他那老不死,如果不是因为邱涵在这儿,他想给我留一个面子,我早就输了。”
说罢话锋一转:“下次可莫要如此,在运功到关键时打扰,一个不好是要命的。”
师姐抿唇:“弟子知错,可是弟子实在想不到除此之外能够碰得到师傅的方法了。”
卦圣苦笑摇头:“如果你师父真要全力出手,世上能够赢过你师父的,恐怕只有那位武圣了。”
师姐点点头,不说话了。
卦圣道:“你是不是在怀疑邱涵是不是会对你师傅不利?”
师姐狠狠点头:“不错,方才那番举动,也是他指示我的。”
卦圣笑:“放心吧,你师父早年曾经打扰过邱涵练功,邱涵一直怀恨在心,但是碍于你师父的武功,一直不敢明目张胆的复仇,今日也是借着你的手复仇的。那孩子孩童心性,不是坏人。”
师姐微微点头。
卦圣摸了摸师姐的小脸,叹到:“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没法说什么。你这孩子自幼不喜欢把感情表露出来,也就在我面前会表露一些,以后你当了摄政王,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我和你师傅又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你得小心,邱涵这人不错,你如果有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可以问问他。”
师姐抿唇,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伤感,这两位老人,对自己如此上心,自己却如此不听他们的话。
卦圣摸了摸师姐的头发:“你以后也就是需要独当一面了。既然不喜欢把感情表露出来,所幸一点也莫要表露出来。不然也不好。”
师姐点头,摸了摸眼角:“谨遵教诲。”
唉。卦圣又是一叹,这一老一小两个人,站在破败的屋子里,周围是凛冽的寒风霜雪。两个人的心里却都有着些许暖意,但这暖意,却无法驱散他们心头的忧虑。
我师傅去追邱涵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师姐昨夜为了防卫刺客,就已经一夜未眠,而卦圣方才与我师傅斗了一场,也是颇为劳累,二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都闭着眼睛,却谁也没有睡着。
两人都在忧虑着,却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担心对方忧虑。
接下来的几日,天空依旧大雪飘飞,这满天的大雪啊。似乎统一了整个天南,整个天南都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苦难的百姓戴着为皇帝披着的白布,站在雪地里遥遥的远望着国都的方向,希冀着他们的国君一路走好,也希冀着下一位国君可以带给他们幸福的生活。
白利的七日过了,过了七日,白利就应该下葬了……
白利身边的老太监哭着为白利盖上棺盖,这老太监身份低微,却是从小看着白利长大,由他来盖棺,也是合适的。
白利驾崩的书信,由天南人自己传递到了邻国,邻国也都派遣了使者。他们带着礼物,带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悲伤来了。
白利的金丝楠木棺材从宫门出来了,道路旁早已站满了百姓,这些百姓里,有白发苍苍的老翁,扶着拐杖,默默流泪;有未及豆蔻的少女,依在大人的身边,一双小眼里也满是眼泪;也有些壮年男子,被道路两旁的士兵拦着,拼死一般的往前探身,眼里的眼泪汹涌的将要流出,却被硬生生的挤回去,他们的嘴里嘶喊着谁也不知道的音节,那音节震到他们自己都满胸的悲愤。
道路两旁有数不尽的行人,君子“哀而不伤”的要求,在这一日一点也没有体现出来。
人们把大把大把的白纸往道路中央撒,那白纸上连着哭声,那哭声上带着他们的悲伤,那悲伤里满是他们对国君的爱戴……几位邻国的使者沉默了,感慨这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幕,又忧伤着自己的国君。
丝竹管弦是没有的。即使有也没有用,这种感情太过浓烈了,那些寻常的丝竹管弦承受不住的。人们用最原始的方法表达着他们的感情,哭声是这样的嘹亮,惊的人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汉子们在发狂一般都呐喊,这声音是怎么了?为何这样的悲伤?
苍天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连一束光也没有,周遭无数的积雪被人们踩踏,也化为了灰蒙蒙的一片……
纸钱飘洒,宛如雪花,铺满了地面,人也像雪花一样,布满在街道上。
白利的棺材走了一里地后,宫门又一次打开,里面又是一张棺材出来——这是雀图的。
和白利的仪式不同,雀图的仪式是这样的低调,又是这样安静和从容。
除了几个抬棺人,甚至没有太多人知道雀图也是这一日入葬,就连白图,也只能给他的父亲上香扶位,而不能为他母亲叩首。
这是白利的安排,谁也不知白利为什么这么安排,但雀图也就这样,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在几个抬棺人的帮助下,入了陵墓。
大概是雀图喜欢安静吧,就像她每每在宫里时,总一个人缝制些手帕丝巾,偶尔往外看看,期盼着她喜欢的那个人。
可是,她再也盼不到了,天南对百姓很宽容,对皇帝的要求却是格外的严厉。皇帝的陵墓,是早已在第一任天南国君之后就定好的。每一任国君死去,都葬在同一个地方,没有黄金白银陪伴,也没有机关护卫守护,也没有……历代皇后在左右。
这大概是很残忍的罢,对于白利来说。
雀图和白利,活着时度过了两年的快乐时光,死后却受着难以解脱的相思之苦。
他们两人,会后悔吗?
大概,不会吧。只能说大概了……
雀图草草的走了,她去的地方很远,据说是她的家乡。白利把她送到那里,是希望亲朋好友陪陪她吧。白利已经不能陪她,只能多安排几个人去陪她了。
只是,这一路这么遥远,不知那年白利去寻雀图,要如何寻找啊。
雪,又下了。
犹若精灵一般的雪花啊!你是否是上苍的悲伤?冰凉的心,冻结了冰凉的眼泪,化成了你的苍茫。
这两列抬棺的队伍,相距一里地,最终相隔的距离也会越发遥远。
哭声依旧在响,只是他们哭的那个人,怎么也听不到。或许能够听到,但是却没有办法阻止。
雪花飘落,路上有无数的人在雪花下伫立,他们是这样的孤独,他们失去了他们最敬仰的同伴。
哭声渐渐的平息了,道路两旁也没有人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山里了。
师姐抱着堪堪周岁的白图,早已等候多时了。寻常的时候,先帝死去,下一任皇帝应该一路抬棺,可是白图堪堪学会走路,那里能抬棺?
众人无比的穆肃,这时应该由白图为父亲扶位,将父亲的牌位,立在与列祖列宗同列的木桌上。白图太小,懂什么?在旁人的循循善诱下堪堪将父亲的牌位立在木桌上。
一旁有人叫他:“哭,哭一下。”
白图茫然的回头,不解的看着声音来处。
扶位已经完毕,该将白利的棺椁入葬了。
师傅和卦圣,以及一身老人模样的邱涵,都从地上捡了一块土,捏碎了,撒在棺椁上。
这叫归土,上古人以为:人从土里来,就会回归土里去。
进行归土,是希冀着死去的人能够快点回归土地。然后重新回到人间。
几个抬棺人抬着棺材进了地宫,进了那黑暗幽深的地下。
同一时刻,在宫门的另一边,一个棺椁被几个抬棺人抬着,慢慢的,慢慢的往远处去了……
“起来了,起来了。吃饭了。”
我惊醒,看着眼前,洛顾夜那张脸在烛光下渐渐清晰,他脸上略有些抱怨:“吃饭了。还睡觉。”
我看向餐桌,桌上摆了零星几个菜,白图在一旁也打着瞌睡,却并没有睡着,师姐还在细细喝着那一碗凉粥。
我揉揉脸,捡起面前的一块馒头,问我哥:“什么时候端上来的啊?”
霍服笑:“刚才才端上来的罢了,若是早端上来,他能等着?”
叶燕儿在一旁,慢慢的夹了一块子菜,一句话也不说。
师姐喝完了手里的凉粥,看向一旁已经睡过去的白图,伸手将白图抱起。对着我们道:“你们慢些吃,我先将这孩子送回去睡觉。”
言罢,师姐便抱着白图往外走了。
我哥看着师姐的身影走远,突然转过身来问我:“老妹,你昨天晚上不会真是和那小子睡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