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纯》晓月千重

8、替代

　　五年又十个月。
　　我每一天每一夜都害怕出现的那张脸，那个人，她出现了。

　　她就站在容纯的面前，没有留给我一分一毫的间隙去阻拦，她就这样出现了。

　　阿兰。

　　她有容纯最喜欢的那张脸，她是容纯最喜欢的那个人。

　　阿兰。

　　我不敢再上前一步。

　　我害怕听见容纯牵着那个人的手，对我说：我的阿兰回来了。

　　阿兰回来了。
　　那我呢？

　　我是不是也该乖乖的，安分的，离开了呢？

　　可是，我舍不得啊。

　　我喜欢容纯。
　　我喜欢她呀。

　　可是，我只是个替身。

　　我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在容纯不需要我的时候多停留，没有资格张开嘴去跟容纯说喜欢。

　　可是，舍不得。

　　我紧紧地攥着手，想着，如果，如果是容纯要我离开的话，那我就走。

　　我会听容纯的话。
　　我会乖乖的。

　　就算舍不得。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容纯似乎并没有去拉阿兰的手，也没有抱住阿兰的身体，甚至没有露出笑容。

　　我就站在一棵绿植后面，所以容纯看见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看见我，就向我招招手，说：过来。

　　我就过去了。

　　她拉住我的手，把我抱在怀里，露出来笑容，对阿兰说：阿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

　　爱人？
　　爱人……

　　我眼里的世界瞬然就转换了天气，从灰沉沉的阴天开始下起了滴滴落落的小雨。
　　但是我不能让这天气被任何人看出来。

　　耳边容纯还在说：来，跟阿兰打个招呼，阿兰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好朋友？
　　好朋友……

　　我扯起微笑，对阿兰说：你好。

　　声音是沙哑的不像话，但它确实从我的嗓子里蹦了出来，你好，我说话了。

　　这些年来，第一句的正经话。
　　只有两个字：你好。

　　我很满意，也很开心。

　　容纯似乎也很满意，她捏捏我的耳垂，对阿兰说：宝贝她性子软，也容易害羞，你别介意。

　　阿兰看着我，得体地微笑道：怎么会。

　　我把头往下埋了埋，不想让她看见我的脸，不想让她看见，我只是一件仿冒品。

　　但她还是很容易地就看出来了，她声音里带着惊奇，说：哎，你和我长得好像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说话。

　　因为容纯说：她怎么会和你长得像呢。行了，今天出来很久了，她身体也不舒服，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阿兰没有拦：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容纯只点了一下头，就拉着我走掉了。

　　临出去的时候，我回头了。

　　那个叫阿兰的人，就那样微笑的看着我，她的眼神平静，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也看穿了我。

　　她用眼神告诉我：你是我的替代品。
　　你只能是我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