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路过汉朝》紫依绯砂

35、好人，大夫人

　　“嗯……”头像要涨裂一般的痛，喉咙像火烧一般的炽热，我痛苦的呻吟出声，睁开眼睛，眼前的物迷迷蒙蒙的，我所躺的床边柜子上似乎有一个水杯子。

　　努力的将手伸出去，要触及那个杯子的时候，刚暂缓的头痛又肆虐起来，我的手一歪，将杯子从柜上撞掉。

　　随即听见有人匆忙进屋来，我则无暇理会，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似爆开的头，努力忍受胀痛昏眩感。

　　“小依，没事吧？来喝点水。”是严伯的声音，一只手将我支起，微温的茶水沿着唇边的水杯的倾斜缓缓的划过干涸的唇齿、炽热的咽喉。

　　“够了，谢谢严伯。”将满满一杯水全数喝尽，看着严伯又给我倒一杯，摇摇依然昏眩的脑袋，道。

　　这场景有些熟悉，拍拍不太利落的脑袋，想起来被少爷拣回陈村回，醒来也是看见严伯关切的样子。

　　少爷？我不是在陪着少爷么？怎么会躺在这儿？“严伯，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少爷呢？”难道真的喝醉了？想不起来，我开口问道。

　　“这儿便是公子在府中所居墨殇楼的客房之中，小依晕睡有2个时辰，现在酉时，公子仍在祠堂里。”严伯道。

　　闻言，我扯开身上的被子，寒气袭来，身上的肌肤不禁的战栗起来，连忙拉来床榻边的斗篷披到身上，胡乱的套上靴子，便步履不稳的向门冲去。

　　“哎！”严伯一把抓住我，问道：“小依要去哪儿？”

　　“我说过要陪着少爷的，主子现在在祠堂里不吃不喝的，我这个做少爷小童的却在这睡大头觉算什么？我要去陪少爷。”我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依不必……”

　　“没有什么不必的了，严伯你快点带我去。”想起自己可能在府中迷路找不到祠堂，我扯起严伯道。

　　“这……”

　　“快点！”头好晕哦，快点走，可恶的宿醉，喝醉后的感觉真的不好，再不快走我又要倒下，严伯更不给我去少爷那里了。

　　“去之前先把这个服下。”严伯一脸无奈的递过来一颗药丸。

　　“是什么？”跟着一个娘也是当医生的医生少爷，我还真没少吃药。

　　“解酒之药，小依不过饮了一口便醉倒了，现在定时头胀欲裂吧？”严伯宠溺的笑道。

　　“……是你们这的酒太烈了吧，也不知道几度的。”我低声喃喃自语着，接过药丸儿就着水一口吞下，又问道：“严伯，我……没……醉酒失态吧？”

　　“没的，只是安静的睡着了。”严伯拍拍我的头，笑道。

　　“哦，那就走。”吃下那东西似乎真的昏眩的感觉减轻了许多，我不容耽误的拉起严伯。

　　拉开房门，眼前出现一位身着黑色外衫，发髻整齐的束在脑后，碎花发钗做装饰，雍容典雅的面容，虽然已经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却依旧风华蕴藉。

　　“大夫人。”身后的严伯见来人连忙将我拉回身后，恭敬的道。

　　“大管家不必多礼。”大夫人轻轻说道，声音如空谷幽兰，“小依已醒？”

　　“已无大碍，小依快谢过大夫人。”严伯扯扯身后木若呆鸡盯着大夫人的我，道。

　　“嗯？哦，谢谢大夫人。”我惊醒过来，低头道。

　　“小依。”大夫人轻柔的声音让我不自觉的抬起头，望着那淡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梓觞已连日未进食，身上有伤，亦不休，妹妹在天望之定很是不安，小依尚小，未知为人父母之心，我见你愿在屋外伴梓觞长跪，想必是妹妹怕无人可照顾梓觞，将小依送来。我在此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依可能答应？”

　　文绉绉的，但是我都听懂了，愣愣的点点头。

　　“今后都以此下之心待梓觞，可否？”

　　“嗯。”我依然愣愣的点点头，应道。

　　“如此我便可放心。”大夫人满意的笑道，转身离去，贴身的丫鬟紧随其后，不断的回头好奇的看我。

　　等到她们转弯下楼后，我愣愣的问道：“严伯，大夫人好漂亮，好高贵，不像坏女人。”

　　“本就不坏，老爷也是和善之人。”严伯答道，似叹似悲。

　　都不坏，那为什么这些好人也能让少爷和二夫人这样的难过呢？为什么？

　　走下少爷以前在府中住的墨殇楼，穿过花园的碎石小径和逾长的回廊，终于走到祠堂前，屋内熟悉的身影依旧笔直的跪立着。

　　“谢谢，严伯。”我对着严伯道谢道，不太明白这个管家要管理这么大的府邸，为什么还这么有时间陪着我这这那那的。

　　看着来路时遇见的丫鬟奴仆，就知道顾府确实不小，并非一个士大夫的微薄俸禄可以应付的，当然，并不说明顾老爷为官不仁，这一大家子的吃吃用用倚赖的是，顾老爷和大夫人两家祖上经商所积累下的大量土地。

　　可惜这古代人一直以商为下，不耻经商之道，到老爷这一代便顺利当上士大夫，家中的生意就此荒废，幸得祖上积得不少土地，出租给佃农们种养，收些租金，让这一大家子过得滋润无忧。

　　“小依进来吧。”少爷弱弱的声音从祠堂中传出。

　　我望望祠堂里没有动弹的少爷，又不解的望望严伯，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进去吧，好好劝劝少爷。”严伯望望里面，轻声道。

　　又望望严伯，看到他眼中的期待，便怯怯的向祠堂内走去。

　　走到少爷身边的蒲团上跪下，清晰的看见长明灯照亮下，前排中间那座崭新的牌位上的字：妣顾秦讳怡兰氏之神位。

　　秦怡兰，好清新的名字，人也似名字一般吧，不然怎能收服如此多人，府中的人提到二夫人总会是一脸悲伤和崇敬。

　　转头望向少爷，少爷的侧脸被长明灯的灯光下，镀上一层黄色，却掩不住苍白的脸色，高高的颧骨，眼下的於黑，下巴冒出的胡茬，让不过阔别一个多月的少爷看起来似乎一下老了好几岁。

　　少爷！这样才能减轻心里的苦痛，让你不再折磨你自己。眼泪不听话的划下，我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少爷能让我进来，并不是想听我哭的。

　　泪水静静的淌了许久终于止住，在脸上冰冰冷冷的泪痕，少爷依旧似无灵魂般端正跪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