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这都第四次了！第四次了！”
我没明白过来，什么第四次，便问，“山神老头儿，你说什么呢？”
“陈小黄，人妖殊途！你早晚会害死陈启言！”
我突然就愣住了，脑袋里嗡嗡响，我会害死陈启言？！那根本不可能！
我太过于执着，山神老头儿无奈的摇着头走了，一边走一边重复的依旧是那么一句话，人妖殊途啊，陈小黄你记住人妖殊途！
我不知道其他的人类是不是也像陈启言那样，几乎从来不出门，想买什么在电脑里订下之后没过几天就会有人送来，我的衣服是在三天后送到的。
窗外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声音好听的很，收到新衣服，我很开心，便想化成妖形加入到那群小鸟里去，只是幻化成原形的那一刹那，大哈和陈启言都惊呆了。
我居然在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长到了老母鸡的体格。
陈启言噗的一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抱着我，揉着我，“陈小黄，你长成陈大黄了，哈哈！”
我孤傲的扭着头从他怀里钻出来，扑腾着翅膀腾空飞了起来。本想着飞上树枝上和那群小鸟儿作伴不搭理陈启言，没想到我刚飞起来，那些小鸟儿便排着队的朝我飞来，在我身边不断的转着圈。
一时间，陈启言的院子里热闹了起来。
和陈启言呆久了，也了解了很多他的事情，知道隔段时间就来找他的是他的朋友，叫阿宗，陈启言很喜欢吃阿宗媳妇做的菜，而他又不愿意出门，所以阿宗便隔断时间就带着菜来看他。
阿宗向陈启言问过我是谁，陈启言只是笑笑答，说是表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躲在门外，突然就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我想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也或者是自己平时太过骄纵，总是和他因为点小事闹别扭，就算他总是笑嘻嘻的将我揽进怀里，但是他心里一定是介意的。
于是，我努力的开始学着改变自己，甚至偷偷的向阿宗要来了他媳妇的菜谱，所以当我带着一手的伤痕将陈启言拽到满满的一桌子菜前，陈启言讶异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想说快夸夸这么能干的我！
“陈小黄。”陈启言从身后抱住我，摸着我的肚脐，我的脖颈处感觉到他呵出的暖气，“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要找到一个人，可是那个人的样貌、声音、名字，我通通都不记得了，于是我只能撒网似的，发了疯的与人交往，可是找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是对的。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我却觉得过去了两千年，终于我也开始疲了，只能躲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就突然感觉到，我找了几千年的人，找到了。”
我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用后脑勺蹭着他的下巴，“见到我的那一刹那？是破壳而出的那一刹那，还是化成人形的那一刹那？”
“都有。”突然我觉得耳廓被什么湿湿的东西包裹住，原来是陈启言含住了我的耳朵，他的声音极低极低的在我耳边低鸣，有些沙哑。“这两个瞬间都让我心头一暖。”
“那我是妖类，你不介意么？”我问。
“那我是人类，你介不介意？”他说。
***
果然山神老头儿说的那些都是唬人的，我非但不会害死陈启言，我们在一起还很幸福，虽然这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是事实。
他教我喝白酒，虽然辣的我快哭了；教我啃鸡爪，虽然我是拒绝的；教我用手机视频，他在这屋我在那屋；教我怎样在身上种草莓，这个我倒是蛮喜欢的。
我喜欢和他一起窝在沙发里，喜欢和他一起洗澡，喜欢摸他的脊椎从脖子一节一节的摸到尾巴骨，喜欢他在我耳边说我爱你。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多虑了，陈启言的身子好像越来越差了。
直到他病倒在床上无法动弹苟延残喘的那一刹那，我才被山神老头儿的‘人妖殊途’那四个字麻痹了全身。
医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陈启言过于劳累让他好好休养。
我揪着医生的衣领恨不得撕了他，因为陈启言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周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更加的脆弱！更加的消瘦！更加的……没有生气儿。
我沉默了，陈启言的手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像是一根枯柴，盖在我的身上糙的很，声音也若有似无。
“陈小黄，陈小黄，陈小黄。”
他浑浊的双眼望着我，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跑到院子里，将山神老头儿喊出来，掐着他的肩膀一遍一遍的问，怎么才能救陈启言，人妖殊途，是不是我离开他他就会好了？
可是我怎么喊，回应我的只有寂静，山神老头儿一句话也不吭。
于是我便真的沉默了，那一阵的时间，这座山安静的出奇，再也没有听到鸟鸣声。
陈启言死了。
就那么死了。
最后化成一盒粉末，变成了一块墓碑。
我坐在他的墓碑旁，并没有肝肠寸断，并没有悲痛欲绝。
“陈小黄，这是我第四次见到你们这样了。”山神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旁，淡淡的说。“你现在知道你是什么了么？”
我点头，我知道了，在陈启言死的那一瞬我就知道了，我是凤鸟。
山神老头儿见到我们这样的生离死别已经是第四次了，而我和陈启言都太过于执着，并不是我们不懂得人妖殊途，当众生识众生，妖亦是人，当众生分众生，人亦是妖；我和陈启言都觉得，只是我们的缘分还不够。
我站起身离开了，独自的去找寻着梧桐的嫩叶，到竹林中寻找竹实；我将收集好的材料放在一起，焚起巨大的火堆，然后化成真身，盘踞其中，我的心死了，所以要等待着下一次的涅槃重生。
***
那是一年的雨季，大雨瓢泼，他站在墙根下，小小的身体背着沉重的书包，面前来来往往的大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他低着头，突然眼前多了一双脚；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擎着一把黄色大伞。
第五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