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艾德里安的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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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星历4037年（八岁）
北方冬临城
“臭小子你看什么看！好好练！”
一块果皮砸到了子枢头上，他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给了坐在旁边老人椅上晃个不停的莫卧老头，却又引来一块果皮。
“哎哟！师傅！”受不了了子枢停下手中挥剑的动作，抱着头抱怨起来。
“你看看小阿朔多乖！一千次挥剑他都快做完了！”抬了一根手指朝子枢的头上戳了戳，子枢又往弟弟那里瞟了一眼。
“你还看！快练！”又是一句恨铁不成钢的话。
子朔深呼吸了几口，沉下气来提起重剑挥动练习，内心费了好大劲才没再继续吐槽师傅。明明是你让我看子朔，看了你又不让我看，这剑多重啊，子朔那么瘦拿起来多累啊会不会晕倒，师傅真是的一点都不温柔！
角落里的子朔仿佛充耳不闻一般，挥剑的动作丝毫没有改变。
重剑破空带来的呼呼声节奏都没有改变一点。他并不是听不见，反而他听得一清二楚。兄弟两人五岁之后就雷打不动地每月十五天来莫卧这里学习，说是学习，更像是苦行。
伴随着兄弟二人也逐渐长大，子枢的体重逐渐降到了一个正常的水准。八岁的子枢长得结实强壮，高强度高频率的训练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一些。子朔却与他不同，从小就保持了较为瘦弱的身材，即使现在长得和子枢差不多高，可是子朔看起来就是要小一些。
几年来，莫卧算得上是最清楚二人实力的人了。每一项训练，两兄弟都能给他带去出色的成绩。子枢充满了干劲，总是时不时地就有一些小爆发，子朔非常稳定，不论莫卧给他的任务是什么，他总是能保持一个优秀的水品。这让莫卧有时候怀疑，训练内容是不是根本没到他的极限。
事实上确实是没到子朔的极限。他的修炼上早就到锻体期，此时普通的训练已经不能满足子朔对身体的开发需求了。
两年前或许挥剑五百次就已经可以锻炼到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子枢必须要做到一边挥剑一边诱导灵力在四肢上运转，才能够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一定锻炼效果。子枢和子朔两兄弟长得并不像一般人理解的双胞胎那样相似，这其中或许有子朔常年修炼，面容逐渐逐渐长得与灵魂相契合有关。但是二人的关系却比一般人想象的大家族中的兄弟感情要亲密得多。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一千次挥剑练习算是结束了。莫卧让二人回了房间，洗个澡出来吃早点。等到子朔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果然就看见了子枢顶着一颗湿漉漉的头在椅子上坐着了。把手里另一条毛巾扔了过去，“邹子枢，擦头。”子枢也不回头，伸手在头顶处一捞，刚刚好就能接到下降的毛巾。
艾德里安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每个月十五天，子枢和子朔都住在老师家里。莫卧和艾德里安没有后代，也没有经常需要招待的客人，所以平日里家里也没有其他人。自从子朔和子枢来了之后，吃到的一日三餐都是艾德里安亲自制作的。
“子朔，待会吃了早点，你就跟我去书房好不好？”艾德里安询问。
“好，叔叔。”子朔想了想，最近莫卧教的都是些基础的机甲结构和护理知识，他早早就在星网和那个机甲模拟引用中学会了，艾德里安让他去书房也没什么不可以。
闷不吭声埋着头吃饭的子枢顿了顿，心情有些低落。待会只剩下他一个人，莫卧老头就会一直叨叨叨叨，提问也只有他一个人回答，最难过的是要学的是他最烦的机甲基护理！！！他想学的是操作啊！！！驾驶着真的机甲像个男人一样地哗哗哗刷大刀，biubiubiu地开炮啊，可是莫卧老头硬是说不学护理就绝对不让他碰机甲！！！夭兽啦！！
感受到身边子枢越来越阴郁的心情，子朔心里也知道是为什么，想着子枢那委屈的眼神子朔忍不住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子枢听见了就差没把耳朵竖起来了，哗啦哗啦地就把碗里的粥喝完了，两口消灭了煎蛋，一边喊着“子朔你说话算话！”一边就跳下凳子噔噔噔跑出了餐厅。艾德里安看着这跳脱的哥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倒是子朔心里明白，自己其实才是真正年长的那一个，子枢长这么大就没有什么做的不比同龄人好的。或许在其他人看来，邹家小少爷要比大少爷沉稳得多，可是子朔心里清楚，他的这些沉稳、坚韧都只是靠着千年经历装出来的，根本不像子枢，明明白白，喜欢机甲就是真的喜欢，想学就是真的想学。
能够每天挥一千次剑，对子朔来说也像是作了弊一样，上一世他掐决练剑八百年，没有哪一个是不比这个苦的，甚至是偶得灵丹妙药，也没有一个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吸收。
他的资质算起来远远不及子枢，所以他现在能够清楚地看到子枢的优点，他比别人更加清楚。每天给他疏通经脉的时候他都会诧异，子枢这一身好筋骨，只可惜他除了自己练的妖修之法，一时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练的。
和艾德里安一起慢慢喝完了粥，把餐具放到了清洁机器中，子朔跟着艾德里安一块上了楼。楼梯上铺满了厚厚的白色皮毛，和邹家铺的带花纹的毯子不太一样，到了冬天，就算在这地上打滚都是不会冷的。
跟在后边，一时不说话，子朔有些无聊地悄悄打量着前面的背影。这不是他第一次跟着艾德里安去书房，艾德里安走在前边，每次都小心地放慢步子，怕小朋友跟不上。
“啊朔，今天是有事想让你帮帮忙。”艾德里安从大桌子上搬来了一大堆，厚薄不一，上面的标签也是五花八门。
“我能帮你做什么？叔叔。”子朔坐在小椅子上。自从在邹家宅定了书房之后，艾比歌儿担心书房里的桌子太高，儿子老坐地上又不好，所以特意让人定制了几把小椅子。
来到莫卧家学习之后，偶然得知儿子也经常在老师家的书房混，艾比歌儿就送了两把小椅子过来。一开始子朔还有些害羞，后来和老师叔叔关系亲近了，他也就坐得自然而然了。
“我最近在研究有关月光花，想让你帮我在这些孤本里找找有关的记载。”艾德里安伸手拍了拍那一摞书籍，冲着子朔笑了笑。
每本书上都有保护层，其实要找也是可以考智脑搜索的，只不过这些股本很多笔记、线索，还是自己看了比较清楚。很多时候，查找资料的过程，并不是单纯地要找到什么，更重要的是在广泛的阅读中得到什么启发。历史中很多科技发明都是这样被天才们突然想到的。
意识到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子枢和莫卧老师都不是能够做这份工作的人，子朔也就安心地翻书看了起来。虽然他有些诧异，主业是机械设计的艾德里安叔叔，如今突然想到研究一种植物。
书房里放了个仿古的机械时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艾德里安虽然把书打开了放在桌上，可是他总是忍不住把视线投向那边坐在小椅子里抱着书啃的子朔。自从子枢和子枢来到家里之后，家里总算热闹了一些。他有时候会想，邹启真是幸运，有两个儿子。
如果他和莫卧的孩子能够健康出生，应该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要是像他多一点，那个小孩子就可以像子朔一样，吃过饭了陪阿爹在书房里看书。自己可以手把手教他画设计图，莫卧还回去亲自带他上机甲。要是像莫卧多一点，就会像院子里的子枢一样，整天和莫卧吵架，吵完吃过饭还能接着吵。就只有吃饭的时候看在阿爹的面子上能和爸爸休战一下。挥剑挥得虎虎生威，整个就是个混小子。
想着想着，原本投射在子朔身上的目光有些涣散开去。艾德里安的面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子朔微微仰着头，一双黑黑的眼睛有些润润地望着他。他脸上的笑就忍不住苦涩了起来。
“艾德里安叔叔……”
“我和你老师，其实是有过一个孩子的。”艾德里安转过了头，不再看子朔。“他都没能够出生，就早早的和我们说再见了。”
子朔张了张口 ，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此时艾德里安一下子就颓废下去，再也没有走在子朔前面那个背影的挺拔。他一个人沉默着，子朔大概猜到，他是想说些什么，这个对象是不是子朔也并不重要。甚至，正因为是个小孩，他才能说出口也不一定。
有些事情发生了，必须得放下，人生才能够继续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大概是走太远了，自己觉得我放下了，回头一看，就看到了黑暗中永远不会消失的痕迹。
说吧，我听着。子朔看着几乎是靠两只手才撑在桌上的艾德里安叔叔，心理说着。慢慢地等。
等到艾德里安沉默够了，终于开口：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上一次星际战争刚刚结束没多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艾德里安的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