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爱情》迷途之爱

54、第五十四章

　　乔小芬看到突然走进院子的女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上的那种不友好。乔小芬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那女子。
　　一缕淡香袭来，赵清源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这是干什么呢？她再笑了一下，朝着乔小芬走过去，到了面前站定，她向乔小芬伸出一只手，说：“我是纪念的朋友，跟令妹也认识，我叫赵清源。”
　　不友好转瞬被友好代替，乔小芬也伸出手跟赵清源握在一起，说：“你好。”可是，心里的疑问不能解决，不由自主还要放出一点距离出来。
　　“纪念走了。”赵清源不管乔小芬的态度，自己在她对面坐下。“纪念决定把一切都放开，可是我不知道令妹会不会允许她放开。”
　　乔小芬的脸色沉下来，言语还是淡淡的：“一个人自己真的想做什么，别人哪会阻拦的了。”
　　“对于意志坚定的人自然如此，可是纪念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赵清源毫不避讳的盯着乔小芬的眼睛。
　　乔小芬倒是丝毫不回避她的盯视，依然淡然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在怪小云吗？”
　　“苏云去了哪里，怎么会不告诉你这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我只是……”
　　“小云向来害怕我被卷入这些烂事，自然不会……”
　　“怕你卷入怎么会交给你那样一封信。”赵清源反诘，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乔小芬，看她一时变色又马上恢复如常。
　　“她自然怕我卷入，但是我怎么能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陷入危机。”
　　“她在哪里？”
　　“你竟然不知道吗？我以为……”乔小芬突然变得悲切，眼泪盈在眶中，一副孤苦可怜之态。“我一直在等纪念的消息，我以为……”
　　赵清源叹口气，还真是个让人说不清看不透的人呢，原本以为她既然能给纪念那样一封信，既然已经等不及来跳到前台，总是可以直接谈条件了，谁知不是，难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腑？
　　“小云不会有什么吧?”乔小芬看着赵清源，此时的她不止悲切还夹着恐慌无奈，“不会吧?”她追问一句，而且还伸手抓住了赵清源，仿佛溺水的人抓紧了最后一根稻草。
　　“应该不会，她是证人，谁也不好对她怎么样，也许她只是想静一静。”赵清源安慰道。
　　“我最近老是做噩梦。”乔小芬没有掉眼泪，可是神情比流泪还让赵清源难受。“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你不要多想，苏云不会有事。”
　　“可她招惹了王氏兄妹。”
　　赵清源无语，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委屈求全的女子，苏云不过就是一个心怀不忿，想给姐姐讨回公道的妹妹。
　　“纪念看到你，一直觉得很愧疚，虽然她跟你的受伤一点关系都没有。”赵清源说，“她还是觉得很愧疚，希望能够给你帮助。”
　　“这都是命。”乔小芬垂下头，手抚摸着腿，声音带着认命的平静。“我不怪她，我也怪不着她。”

　　赵清源离开后乔小芬也离开了家，她要去接女儿放学。在幼儿园外等了一会儿，接小孩儿的家长多了起来，有几个小孩儿跟她女儿同班的家长，看到她，亲热地跟她打着招呼。
　　再过了一会儿孩子们涌了出来，乔小芬看到自己的女儿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酸，如果，自己的孩子没有失去，现在应该也是这么活泼吧。
　　女儿看到妈妈，高兴地扑过来。乔小芬抱着女儿，温柔地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女儿嗲声嗲气地絮叨着一天的经历。边上有人拍拍乔小芬，是女儿同学的妈妈，那个妈妈温和地说：“我们一起回去吧。”说着，自然地推起她的轮椅，女儿也在后面推着，一边说：“有我就够了，谢谢阿姨。”
　　乔小芬低下头，掩饰住微微湿润的眼睛，她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她一直认为自己可以认命，谁知道还是不能，还是会伤心难过。

　　一天快结束的时候，王和平接到了一个消息：纪念到家了。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晚上他没有什么应酬，但是想要自己给自己放松一下，他开车来到自己常来的酒吧，一反常态的没有叫了包间，而是就在外面坐着。
　　此时也许是时间太晚了，酒吧里略显冷清，不过却刚好让王和平感到舒适，他既不想孤家寡人的呆着，也不想太吵。此时人不多，连音乐都换成了温和婉约的。王和平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本来想到这个地方来想一些事情的，可是半瓶酒下去，脑袋里晕乎乎的，干脆什么都不再想了，点了一支烟，继续喝酒。
　　他是常客，有时带了生意上的朋友来，有时带了女子来，却很少一个人在这里流连，更少这样喝酒，那服务生认识他，听得他叫第二瓶酒，便过来劝诫：“王先生，要不要打电话叫你的司机来？”
　　王和平不高兴了，脸上直接带了出来，瞪了那服务生一眼，说：“你，坐下，陪我喝一杯。”
　　服务生忙道：“谢谢，不过我现在还在当班，一会儿……”
　　王和平更生气了，干脆大喊大叫道：“我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哪里那么多屁话!”
　　服务生更诧异了，王和平虽然为人冷淡，可是一向规矩有礼貌，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脏话，看情形是心情真的不好。
　　那厢王和平已经动手了，伸手拉住服务生就往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带，这一下，弄翻了桌子上的酒杯，稀里哗啦一阵响动，在这本来算是安静的酒吧里格外引人注目。
　　服务生赶快扶住连身形都不稳的王和平，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王和平的手按在破碎的酒杯上，血登时流了出来。
　　流血让服务生吃了一惊，疼痛也让王和平晕陶陶的脑子顿时一醒，虽然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可是脑子到底还是清楚了一些，他从服务生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看了看，还有玻璃碴子扎在上面，他安静的坐下来，等着服务生给他简单处理了，然后拒绝了去医院的建议，自己打电话叫人来接。
　　服务生看着王和平无比寂寥地坐在那里，也不再说什么，冲了杯蜂蜜水端过去，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等他过一会儿再看过去，王和平已经不见了。他过去收拾桌子，蜂蜜水喝了一半，杯子下面压着钱，比酒水费多了很多，大约是给的小费。服务生把酒水钱扣出来，其余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有钱，可是这么不快乐，如果是他，如果他能有这么多钱，大约会忘记不快乐是什么，大约会做梦都会笑醒。
　　司机开着车，一边透过镜子看着王和平。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态的王和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起，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尴尬，他也听说最近公司里发生了好些事情，难道真的是撑不过去了吗？
　　王和平谢绝了司机送他上楼的建议，快步踏入电梯，他不过是伤了手而已。电梯很快将他送到目的地，他开了门，进门，关上门，顿时陷入黑暗中，他在黑暗中站了片刻，没有开门厅的灯，摸黑走过客厅回到卧室里，他把自己放倒在床上，不洗漱，甚至衣服都不脱就把脸埋到了枕头里，睡吧，睡吧，睡着了觉，什么都忘记，忘记吧。
　　然而想要睡觉的时候脑子却是无比清晰，所有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过着，他拿过一个枕头来盖住自己的头，让自己沉沦到无边的黑暗之中，可是这样也无法睡着觉。
　　头痛的仿佛要炸开一样，他只是忍耐，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抠到肉里去了，手上的痛缓解了一点头痛，他被紧压得枕头捂得喘不过气来，有一霎那，他想：就这样过去了也好，一了百了。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霎那，他突然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随即跳下床，灯随即大亮，他大步走进浴室，十分钟后出来，他把床上粘着酒气的东西全部撤下来，又从柜子里拿了新的出来，从新躺回到床上去，他不能这样放纵自己，他要每天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能打胜所有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