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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岛 ...

  •   男人下了船,在码头找了一阵,尽管灯光把码头照得灯火通明,下船的人也不多,可不管男人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刚刚那个女孩儿。

      男人想起她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可是肚子的抽痛让他很快回过神来。男人挺着肚子出了码头,看见岛上的大道建得灯火通明,比他来时的景象要富饶了许多。

      男人叫住了一个大伯,问他XX宾馆该怎么走。大伯看看男人的肚子,说:“好小子,大半夜才到这儿,不怕迷路啊?”

      男人委屈地皱了皱眉,那大伯给他指了路,不停打量着男人的肚子。男人说有没有车。大伯就嘎嘎笑道:“我们这小岛,小得跟个姑娘果一样,绕一圈就到头了。哪还要什么车啊!你就这么这么走,二十分钟,保证就到!”

      男人看了看前方明亮的道路,又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二十分钟还是撑得到的。他就跟大伯道了谢,准备沿着大道走下去,这时他转头看见那大伯离开的背影,走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兔起鹘落啊。

      男人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八着步子一点一点笨拙地朝前挪着。

      等感觉走了很久很久,走得男人的腿都快迈不动了,阵痛也实在发作得厉害时,男人伸手擦擦额上的汗,坐在一旁休息的长椅上,挺着肚子呼呼地喘着气。

      男人看了下时间,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了,连这条大道还没走到尽头。男人想起大伯说的下了大道这儿拐那儿拐,顿时一阵无力,他忽然想到有句话--你的二十分钟,不,是你的二十分钟。

      这能一样嘛!这叫二十分钟嘛!!那大伯的速度,比兔子还快的速度才叫二十分钟好嘛!

      男人在心底激烈地吐槽起来,反复的生产与绵长的阵痛让他完全没法冷静下来,并且面对着这么漫无边际的道路,男人没自暴自弃地躺在路边再生个几回已经算是心态健全了。

      男人现在想着,还不如让那鬼把自己直接拖回宾馆去,现在让他一个人大半夜呆在小岛上,即使路灯照得通明,男人心底仍是忍不住一阵阵地发寒起来。况且冬天的夜晚寒冷风大,男人裹了裹自己的大衣,已经反复湿透和吸干的衬衫和他的保暖内衣一同紧紧地贴在身上,让男人忍不住打起哆嗦来。而且裤子里的血渍也结成了一块一块,弄得男人浑身都不舒服。

      在休息了一阵、在男人不忍心把小家伙生在寒冷的路边后,男人才扶着腰慢慢地站起来,他的腰疼得非常厉害,几乎没有一刻能稍微放松下来,似乎稍稍再撞击一次,就会直接断掉一样。

      男人没敢尝试挑战到底几次能一举撞断自己的腰。他试着站起来,但是没能成功,便坐回位置里,拉开大衣的拉链,露出饱满圆挺的肚子尖。

      男人咬着牙直起身体,慢慢撩起自己后背的衣服,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嘶!好痛!”

      男人不禁低声叫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后腰正在阵阵发热着,很明显是受伤发肿的反应。他轻轻按了按腰椎那个位置,立即痛得龇牙咧嘴,他咬了咬牙,担心会揉破血管,就不敢再动它。男人躺在靠背上,双手贴在自己腹侧,他低下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轻轻地揉了揉。

      应该回到宾馆生下来就没事了吧,只要孩子活着,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啊……

      男人这样想着,又穿好衣服,一手撑着椅背,使了吃奶的力气托着肚子从位置上站起来。再次发作的阵痛让男人疼出了一身冷汗,他双手按在椅背上,微微弯曲着自己的腰,小口小口地快速呼吸起来。

      “嗯--”

      可是阵痛加强得厉害,男人忍不住憋着劲向下用力,却忽然呜了声,立即伸手按着自己刺痛的腰,呼呼地喘起气来。

      男人感觉自己好像没法用力了,只要他稍稍使劲,腰上就会痛得厉害,也间接导致他没法加强腹压,好把孩子从子宫里推出来。

      男人此刻想不了这么多,他只想快点到达宾馆,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最重要的,是把他的孩子健康安全地生下来。

      男人就慢慢直起腰来,期间又被腰伤痛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在男人收回手来准备撑着腰的时候,左手手心忽然发出一阵刺痛。

      男人皱了皱眉,翻过手心时发现自己的手被长椅上没有磨平的倒刺划破了,本不是很深的伤口,但是恰好划在早上被玻璃杯碎片划开的伤口上,男人手心里的血迅速地滴落下来,啪嗒啪嗒地掉在长椅上。

      没办法了。

      男人只能让手心继续滴着血,右手扶着自己的腰,步步艰难地朝着大路的尽头走去。在他走过的路上,有血迹一直跟着他前行,一滴一滴地滴在男人脚边。

      在男人终于走下大道后,他站在路边扶着腰休息了一阵,按着大伯的指示拐进了一条有些暗的小道。

      小路上的路灯被高大茂密的树木挡住,些许斑驳的树影阴冷地投在地上,经过岛上凄冷的大风呜呜吹过,男人不禁搂紧了衣服,不时打量着周围。

      路边的房屋都没有开灯,只有白色路灯照亮在头顶。男人观察了一下建筑,是当地居民建的二层小别墅,外面还有自家的围栏。只是现在房门紧闭,窗里一片黑暗,没有丝毫的人气。

      男人在走过一家人门口的围墙边时,一股巨大的冷风让他完全没法向前行走,男人顶着风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把身体抵在围墙边,捂着肚子,发出了一声断断续续的呻吟。

      “呃--”

      男人不禁张开大腿想要向下用力,可是宫缩又急又快,他一下被疼痛打断了气息,在耳边呼啸的寒风里站在阴冷的街角不时发出几声低吟。

      男人痛了一阵,想要继续前进,可是这时腿沉得跟灌了铅似的,湿透了的裤子紧贴在男人腿上,让他根本没法迈开腿来。

      “唔--!”

      男人咬紧了牙,垂下满是大汗的头低低地叫了声。他的腰又痛又累,几乎撑不起肚子里不断下坠的重量。男人想要坐下来,可是稍稍弯腰,腰椎便要错位了似的,死死地扯着他腰上的皮肉不肯松开。

      男人勉强弯着腰,双手按在大腿上,让自己的腰部适应了一会儿,就伸手抓着身后人家的围墙栏杆,一手捧着自己又胀又痛的肚子,顺着栏杆慢慢地滑坐下来。

      男人叹了口气,仰起头一阵一阵地揉着自己的肚子。

      可是,要怎么站起来?

      男人发愁地望着自己的肚子,腾出一只手揉着自己几乎淹没在膨隆的肚子里的腰身。男人喘了会儿气,最终叹了声,抓住身后的栏杆,撑着腰努力地站起来。

      男人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是他咬着牙,脸色非常地狰狞,额上的汗水甚至滴落在男人的肚子上。似乎是担心会泄了力气,男人惨白的脸色渐渐涨红,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在寒风的呜呜声中,男人终于勉强地站稳了身体,他立刻呜声呻吟起来,扶着自己的腰隐隐抽泣了几声。

      好痛……好像断掉了……

      男人恍惚以为自己的腰已经折断,他摸了摸,又摸了摸,直到忍住剧痛摸到那条凹陷的笔直的脊椎,男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男人竟然仰起头露出了一个略显欣慰的笑脸。恐怕也是痛得怕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来。

      等着风势减弱了,男人扶着腰继续沿着小路走去。此时男人已经顾不得路上的景色,只知道沿着小路一通跌跌撞撞地快走,非常担心自己真把孩子生在路边。

      路边的建筑已经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树木与花草,路灯被树叶枝脉挡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几乎看不见脚下的路。

      “唔!”

      男人的肚子又发硬起来,骨盆里的胎儿很明显地又向下沉了些许。男人担心时间来不及了,没有停下来等阵痛过去,反而加快了脚步继续走着。

      没有得到注意的肚子加紧收缩起来,不断地提醒着男人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要出来了。可男人还在想着等一等吧!起码要到宾馆啊!这样、这样就可以少生一回了!

      可惜男人美好的愿望被紧接着的宫缩与身下的热流打破了。男人顿时停住了脚步,空空荡荡的路边,连一个支撑的地方都没有。男人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羊水破了,但那热流只一会儿便停住了,男人嗅了嗅,发现自己又流血了。

      这时终于成功刷到存在感的肚子骤然发硬起来。男人低低地叫出声来,捧着肚子慢慢地走到了路边,把手撑在了一棵大树上。

      “嗯--”

      男人忍不住发力抵抗着,虽然他知道这种举动完全没有意义,而且很可能导致出血,但是男人真的太痛太痛了,与其捧着肚子发出杀猪般地惨叫,他还不如多多喘气调整呼吸,帮助宫缩的进程,起码要做个安安静静的美产夫啊。

      可是男人的形象很快就破灭了。他开始挠着树皮呜呜地叫着,涨成猪肝色的脸色让他的脑子阵阵发晕。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经产夫”,男人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冷静。不过,叫他一个人挺着肚子在陌生的小岛、这样的荒郊野外独自面对生产,应该是个人都会发疯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6.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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