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希莫希》李渊时

12、12

　　做学徒的日子特别难熬，就算他们是学的甜品，但也要掺合刀工的事，既然掺合了就得练。于是他们操着三四斤的大刀一整天切这切那的切上了将近十个钟。不仅如此，后厨有什么重物都得他们来搬，有什么杂活脏活也是他们的，听说这还是因为托老板进来的特殊待遇。
　　这操蛋的特殊待遇一天下来就能让他们全体严重脱水，他的手连筷子都捏不住了，手一直维持着握刀的姿势，完全僵直麻木了，手臂上头也完全使不上什么力气了。那几个家伙更是瘫了，嘴里还嗷嗷着，他们要死了啊，再来一天肯定会死的啊，希这是把他们带上了歧途了啊！
　　闹得他要抱怨几句都不好意思，还得忍痛给这几只软脚虾准备点吃的果腹。
　　虽然已经算准了他们第二天回赖上，可没想到他们能这么赖！
　　一个个都揪着床单不下来，还嚷嚷说他们肚子痛可能大姨妈来了，很有可能是希昨晚做的那些东西害的。不过他们兄弟一场他们不要什么赔偿，放他们一天假就行了。
　　希一听怒了，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说要加伙的，他一没逼迫他们二没欺骗他们的。现在倒好，尝到苦了就立马罢手不干了，还把错都落他身上。好！就算他是主事者了！那他们这叫什么事啊？才一天就不干了？耍他玩呢？让他怎么跟周叔交待？
　　希这人就这样，发起火来六亲不认。他们能抓着床不下来，他就能找个把他们扒拉下床的来扒拉。于是挨个打电话，没女票的打老妈的，语气之差，内容之痛心，暗含希望之恳切。
　　之后不用半个小时，七个人就灰溜溜地套了衣服出来，垂头丧气地喊了声希哥。
　　接着又是劳心劳力的一天。
　　希感觉这是是非常不错的，虽然很累，但至少很充实。越粗重的活完全起来越有抓在手里的踏实感，比那些抓不着摸不到的数学理论物理题型要可爱得多了。
　　另外也渐渐稳定了下来。过了半个来月后竟然攀比起各自因终日劳作而纠结起来的小老鼠，渐渐学会了苦中作乐。
　　一个半月后，是希领到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资的时候，他这天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兴奋得不能自已，就等着下班拿到那封薄薄的却又沉甸甸的信封。
　　其他几个小子也不例外，按下浮躁的心潜心学习技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最大的安慰就是来自那笔他们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领到后，大家都很自觉，按照之前的约定好的那样，抽了两百后把其余的钱都尽数交给希。
　　这说来连希都觉得奇怪，兄弟们信任他是一回事，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非常的看得起他。在这几只打电话回家说不能寄生活费回家的缘由后，那头的人居然连声说好，说是把钱放在希身上他们放心，要他们好好跟着他混口饭吃。希听得都不好意思起来了，但在无形之中，希感觉自己肩上又重了一分，不，是七分。
　　兄弟几个买了酒买了零食围着那个破旧的老电视疯了一通后，开始对着桌上推起来的五千八发呆。红彤彤的一堆毛爷爷感觉就是一堆将来堆在你面前。这是第一个月的五千八，接着就是第一年的六万九，这要是熬上个五年不就有三十多万了？再开家小店，搞搞小生意，爹妈可以养活，女朋友也可以娶进门，再生个大胖小子什么的。知足的就感觉这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显然这群家伙并不是什么容易知足的东西，他们现在脑海里的美好未来是他们站在他们无数间连锁店前叉腰仰天大笑着，数着一沓沓的毛爷爷大笑着，搂着……啧，当然是搂着媳妇大笑咯！
　　对对对！还有媳妇！还没娶进门那得多讨好讨好才是。
　　“这包不错吧？我媳妇她眼馋这个眼馋可久了。”一纹着凌乱纹身的哥们举着手机淘宝询问意见。
　　“我擦！哥，这可是六百九！你这个月才多少钱啊？”
　　“我不是之前还剩点钱么？现在生活也有着落了，不怕，媳妇高兴就好。”
　　“成成成，你高兴就好。”
　　希在一旁看着他们玩淘宝看得眼红，他一直想在网上买东西来着，可惜不会用支付宝，只好作罢。
　　“阿潘，那啥，你给你女朋友买东西？”
　　“是啊希哥，你也给你爸妈还有妹子买点什么吧。”
　　“那，那啥，可以帮我买么？”
　　阿潘见他问的小心翼翼有点不自在，笑着说，“哥，你啥时候不是敢说敢干的？这时候萎缩上了？我买了这包卡里还剩点钱呢，你要不够咱明天去汇进去啊。”
　　“那你给我搜，搜那个……啧，我得想想。”
　　他这人嘛，一不抽烟二不酗酒的，能消费的就只有吃喝拉撒睡了，但这路基本上被人包了，自己消费不了也想消费在莫莫身上啊。回不了家，大家又能在网上买东西孝敬媳妇，实在看着眼红。
　　可是他媳妇比他还无欲无求，真想给他来点什么哄哄的倒是困难。
　　但是！也不是没弱点的。
　　什么呢？
　　特别喜欢甜食啊，而且特别喜欢那些小女生吃的那些小甜品。
　　例如什么雪媚娘啊，芒果布甸啊，还有那什么盆栽冰淇淋的，读书那阵没少陪他去吃这些东西。按他的话来说是口感好之外品相也不可以少，恩，他的零花钱基本上都是被他跟凡凡掏空的。对对对对，还有凡凡！给小吃货买点吃的，上学了也得买个什么文具给她。
　　“阿潘啊，你给我订三套雪媚娘还有一个小书包吧。”
　　“好，书包啥样的？”
　　“你打开我说你找找呗。”
　　……
　　“嗯，地址写我家。我爹名字，啊……手机号码这这这。”
　　他满心轻松地靠在沙发靠上，钱嘛，基本花光了，但心情嘛，各种爽利加期待的，真棒。
　　等了数天后，他陆续接到一条短信还有一个电话。
　　短信是莫莫的，内容特别简单，直说了句，很好吃，别乱买东西多吃饭。
　　而电话就是他老妹的，才刚接通，那头就铺天盖地而来，“哥哥！书包寄到了！好可爱！哼，看小强这回还敢不敢跟我炫耀！小棠也说很好看哦~还有前天的雪媚娘也好好吃的！我跟妈妈都吃了，妈妈也说很好吃，跟哥哥一样好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爸爸说你没出息赚钱就要自己消遣干嘛买鞋娘们的玩意，所以他没吃都让我吃了，还被妈打了。不过哥哥你不要伤心啦，真的很好吃的！你下次还可以继续买。还有哦……”
　　凡凡已经没了之前的奶声奶气，估计也没了含着舌头说话而口水横流的毛病了，说话清晰利落了许多。有利也有弊，这小家伙这才几岁，一张嘴巴说起来跟忘了关的话匣子似的，絮絮叨叨得说个不停，真不知平素里小棠是怎么跟她处的。
　　希可能是习惯了，没多大的反应。她那边一直说着，他就握着手机微笑着细心听着，时不时应一下表示他一直在听。一通电话下来一个钟左右，基本上都是她在说些没营养的话，但这对久不闻乡音的希来说是最好的饭后消遣跟生活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