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斐华

18、第十八章：捡个人，不容易

　　我只能先让她坐在地上，侧首“嘶啦”一声把自己手臂上的衣料子扯下来，再把裙摆上的段子扯了，弄成布条，准备给她包扎。

　　我正要动手的时候，她突然提醒我道：“包扎的时候，记得屏住呼吸，毒会散发出来，一但嗅到人就完了。”

　　我心中一个激灵，连忙点点头，先将一根布条扎在自己口鼻间，随后再开始给女人包扎。

　　她的伤口出皮肉溃烂得厉害，我有些无从下手。

　　她见我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蛮力扣住我手腕，往她大腿上靠，沉声：“磨蹭什么，快动手，我都不你怕什么？”

　　我咬咬牙，好吧，这是你说的，姑奶奶我可从来没给人包扎过这种伤口，待会疼死了你可不怪我！

　　我胆子一猛，直接把布条从她大腿后侧绕过去，随即一圈一圈地开始扎紧，她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掉下来，我抬头看着她隐忍咬牙的模样，还真有些佩服她的意志力。

　　手上的几根布条渐渐扎完，我麻利地打了一个结，拍拍手：“完工。”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无力地点点头：“这里不太安全了，你带我回你住的地方。”

　　我心下一凉，这叫我怎么带回去！我自己爬墙回府本来都已经不太容易了，更何况现在还要带着她这么个大活人？而且似乎还是个危险人物，万一走到半路上遇见她仇家，我还能指望她这个伤残人士保障我的安全？

　　她看出了我的顾虑，客气笑一笑：“不带我走也没关系，反正我命不久矣。”

　　我松了一口气，刚要欢天喜地地跟她挥手作别的时候，她那把匕首从她袖子底下一亮，闪得我眼珠子痛。

　　“不如黄泉路上多个作伴的，也好。”原来她后面还有一截话没说完。

　　我打了个哈哈：“好说，我也没说不带你回去呀，你那刀子还是放进去的好。”

　　她冷哼一声，不客气道：“算你这丫头还识相，暂且留你一颗脑袋。”

　　我命在人家手里，只得委屈一下，先把命保住要紧，我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背脊，要带着她往李府的方向走。

　　没想到，刚走了一步，她就迅速捂住我的嘴，往墙根上紧紧一靠，我的背脊牢牢贴着墙根。
　　……是不是，要反悔了！

　　我惊慌，连忙要挣开她的手，就是这样，她不杀我，我也快被她的手捂得憋死了！

　　她把的头往后狠狠一扣，我的脑袋撞在墙上，差点大脑震荡了。

　　她低声威胁：“你要是再乱动，我就真割了你的脑袋！”

　　我一时无语凝噎，便在这时，巷子外头的大街上突然闪过一队衣着打扮诡异的人，匆匆而过，我偏头过去一看，只见是一列与女人打扮差不多的人，而他们的身后，清一色地都别了亮晃晃的大刀。

　　我有些幸运，我刚才没有惊叫出声，否则就这相隔距离，我应该早就死翘翘了。

　　那列人渐渐远去了，过了好一阵子，女人才把她捂在我口鼻上的手拿开，紧绷的肩膀突然之间松垮下来，对我道：“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扶住她的手，可就在这时，女人却突然放开我的手，一个利落地转身，那把匕首从袖子底下滑出，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动作，就见她已经站在我身前了，那把匕首搁在一段雪白的脖颈上。

　　我顺着那段雪白的脖颈往上看，但见一张花容失色的面孔，那人吓得口齿都有些不清，但见她战战兢兢地望着我，双手搭在女人的手臂上：“小……小姐……”

　　阿娇！？我一愣，连忙要女人松手：“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不成！？这是我的婢女阿娇！”

　　她一听是我的婢女，警戒才松懈下来，那把匕首渐渐收回袖子底，缓缓退回我身边。

　　阿娇吓得腿抖，脸色发白地指着女人：“小姐……她是……”

　　我一把将女人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回首向阿娇道：“别说这么多，先过来把她抬回去，她受了重伤。”

　　“小姐……你、你确定？”阿娇哽住。

　　女人虚弱无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她一眼：“再不帮忙，连你一块儿杀。”

　　“先过来，把她抬回府，有什么话再慢慢说。”我交代阿娇道。

　　她点点头，走过来，在另一边架起女人的手臂，往回走。

　　好在这回来的一路倒没再遇见那群来者不善的家伙，我和阿娇拖着女人一路艰辛地往回走，总算走到了李府的后院处，阿娇先翻身爬墙进门，把后院的小木门打开，再出来帮着我把女人一同拖进去。

　　女人已经到了虚脱的地步，两只眼皮都快合上了，我赶忙拍拍她的脸：“清醒点！已经到了！”

　　她回过一点神来，就算此刻毫无力气，也仍旧气势汹汹：“快点，找个地方让我躺一躺。”

　　我跟阿娇拖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回来，实在也要用完力气了，离我的院子也还有好一段路，再这么下去，别说这个女人，就是我和阿娇自己，都没力气回院子了。

　　我和阿娇先把她放在墙根处，让她好好歇息一下，我喘着气道：“不如我去把小明叫来吧。”

　　阿娇无力地点点头，道：“小姐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看着她。”

　　我撑着墙壁，徐徐往前走去。

　　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小明已经在树下睡着了，我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捏住它的小耳朵，它一惊，噌地站起来，我拍拍它的头，揪着它的耳朵往外头走。

　　回到后院的时候，阿娇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急忙起身，同我把这个女人放到小明的背上，我拍拍小明的屁股，有气无力道：“乖，帮姐姐把她驮回去，明天姐姐请你吃包菜。”

　　小明一听包菜两眼放光，连忙驮着女人就往回走去，我和阿娇匆匆跟在它身后。

　　……还真是只通人性的狍子……

　　小明一直把女人驮进我的屋子里，我和阿娇把女人卸下来，搬到床上，平躺好，阿娇去接了水来，将这个女人的脸、手擦拭了一遍，我则牵着小明往外走去。

　　进屋子的时候，阿娇已经把女人打理妥当了。坐在塌旁边休息。

　　我回身关上门，走向阿娇，并肩坐在她旁边，点燃一盏浅浅的火光。

　　阿娇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小姐，这个人来历不明，身上又有伤，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人？”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确实不清楚她的来历。

　　“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还是先让她在这里养着吧，她现在这幅样子也没办法去哪里。”

　　阿娇急声：“可是咱们后天就要去陈州了，总不能带着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人去啊？而且到时候别人问起，咱们怎么解释？”

　　“她应该不会待太久的，想必过几天好些自己会走的。”我一摊手，“如今已经把她人带回来了，再说这些话也没用了，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问起就说是我在外头买的丫鬟不就好了？一个丫鬟，外人问这么多干什么？况且我这地方，李府的下人避讳还来不及呢，谁还眼巴巴地想要进来？”

　　阿娇皱眉，略略思索了一番我的话，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毕竟包袱已经捡回来了，她只好妥协道：“……那、那好吧。”她接着说，“不过小姐总还是要提防她一些，毕竟她不是什么善类。”

　　我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打了一个哈欠：“我会的。这么晚了，你也还是早点休息，毕竟你今天也忙了这么久，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她有些担忧地看我一眼：“小姐一个人行吗？那你今晚睡哪儿啊？”

　　我安心地一笑：“没事，我房里宽敞得很，大不了我待会儿去睡炕上就是了，你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她点点头：“也好，我也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小姐你也要早点休息。”

　　我应声，她往外头走去，出去时浅浅关上了门。

　　整个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个女人，还有就是明灭不定的烛火光依稀闪动。

　　我懒懒靠在塌边的方木上，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从衣兜里摸出我爹的遗字，在微弱的烛火下将它细细展开，再次观摩着上面的那个印记。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上面……天哪！

　　上面的印记又多出了一个！

　　我连滚带爬地到桌子边，将纸凑近灯下，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张遗字，确实，我没有眼花，上面确实又多出了一些印记。

　　在原本的一个星型印记周遭，多出了五个奇怪的符号，正好就在星型的五个尖角上，像是标记地址一样。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五个多出的印记，不像是中原的字，倒有一点类似塞外西凉的文字，但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认定它就是西凉文字，因为我对于西凉的唯一认识，只是当年我爹闲来无事时教我的几个西凉数字的写法，对于那种独特的文字，我有一点印象罢了。

　　可是这里的五个印记，完全是我认不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自从兰因把水泼在这张纸上后……

　　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