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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小媳妇,怕婆婆 ...

  •   关上房门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背靠在门上,手中的脸盆“当”的掉落在地。

      刚才的情景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兰因娇媚的笑容、李承景冷若冰霜的脸色、众人指指点点的样子、还有我自己刚才种种的举动。

      我的手指抬起来,摸到衣襟内那方小小的纸条,心里突然静了下来。

      没关系,就算人人都说我错了,我还有我爹呢,他一定是相信我的。

      我把纸条取下来,放在手心,借着背后纸窗透过的微弱光线细细凝视着它。纸打湿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再往我脖颈上一暖,便干了个彻底。

      上头我爹的五个字像五块大磐石,重重的压在我的心口,我的手指指腹顺着这五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过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感受到我爹残存的温度一样。

      这这五个字是我九年来活下去的信念支持。

      而当我的手指抚摸过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嗯?不对。

      我急忙走到房间另一侧的窗户旁,打开窗户,让光线进来,照射在这张小巧的宣纸上。

      的确不对,这张原本只有五个字的纸的背面,出现了一些水印般的小点。这张纸我每晚睡前都要细细地看一遍的,从前素来没有发现这张纸上有这样的印记。

      是不是我气得眼花了?

      我又将眼睛凑近这张纸上看了看。我没有看错,确实是细微的小点,而且我发现这上面的点,每几个点之中竟然还有线条链接,我细细数了数,一共五个点,五根线连接……

      是个星型!

      怎么回事!?我从前从来没有在这上面看到过这样的东西!这张纸是我除了我自己最熟悉的一样物品,我发誓,要是我胡说,我就让小明被天打五雷轰!

      会不会是我爹在给我写家书的时候不小心印上去的?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我毙掉了,我爹写字极讲究纸张的干净,不会在上面留下除字以外的任何印记,就算他当时身陷囹圄,也绝对会秉持他这个几十年的习惯。

      既然不是不小心,就是故意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星星,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惊天的想法:这会不会是我爹留给我的财产家业的暗号!?

      我爹当佞臣当了几十年,他手里没点油水那不可能,再说当年他铛锒入狱,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想着家中我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没钱没权的,真给我留了笔财产也说不定。

      可是,他留这个类型的暗号给我,又没有一点提示,要我找他的遗产,真的有些让我为难……我从小算学不济,气走的先生少说有二十多个,现在给我这个几何让我去思考,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为难哪……

      耳边突然传来“咚咚”地敲门声。

      我连忙将手里的纸条慌乱折好,放进袖子里,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谁呀?”

      “小姐,我是阿娇。”外头是阿娇担心的声音。

      我喘了口气,走过去开门,一开门,眼前一晃,就被她牢牢抱住,小丫头抽抽噎噎地:“您和姑爷又是怎么的了?阿娇才离开您一会儿,您怎么又惹出这么一摊事儿啊!?”

      我心头一暖,拍拍她的背,将她的头从我怀里拉出来,两手捧着她的脸,把她两颊的泪花擦干净,安慰道:“没什么啦,和李承景那个混球又吵了一架而已,别担心。”

      她恨铁不成钢地剜我一眼:“你怎么回事?我听说兰因夫人的头好像伤了。”

      我干笑一声:“你不是要我在李府里立个威嘛,我就立了个威啊……”

      “你真打了她!?”阿娇惊声尖叫。

      我两手塞住耳朵,谄媚地笑:“你轻点儿……”

      她气得跳脚:“阿娇叫你立威,没叫你用这种法子立威呀!!这下子怎么跟姑爷解释!小姐!你害死阿娇了!!”

      我打了个哈哈:“我都还没事人儿似的,你急什么?解释不了就不解释呗,反正我都跟李承景划清界限、两不相干了。”

      阿娇一双眼睛瞪得像牛眼:“这怎么行!?仗还没打您就投降了!?这不是白白给那个兰因让路吗!?小姐你是不是疯了!?”

      我勉强一笑:“别再提这茬了,今天这么一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眼珠子左右一转,咬咬牙:“不行!阿娇绝不能让小姐受制于一个小妾!就算勇毅侯府不再荣光,小姐也绝不能由着人践踏!”她风风火火一转身,“我找姑爷去求情!”

      我吓得连忙上去拖她大腿:“你干什么阿娇!我都和李承景把话说绝了!你再去找他求情丢的是我的脸!”

      她头也不回地训斥:“是你得脸重要,还是你后半辈子在这个李府的活路重要?”

      “脸重要!”我吼道。

      她硬声:“这个时候脸就是要拿来丢一丢!”

      “我是你的主子!我不许你丢我的脸!”我蹬脚,河东狮吼。

      她气势更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我们主仆俩就这么一来二去地拉拉扯扯,直到走到院子门口,突然撞上一行府中的老妈妈们,认出装扮似乎是李母身边的人,我俩才赶紧收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好。

      为首的一个老妈妈笑容满面:“夫人安。”

      我理理衣裳,点头装腔作势地虚手一扶:“妈妈请起,不必客气。”

      她妥帖俯身,随后起来,垂首恭敬道:“夫人,老夫人请您去她院子坐一坐。”

      一句话,让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说到这李府,我谁都不怕,唯独怕李承景他娘。

      小的时候,我曾经偷偷摸摸地溜进李承景家找他玩儿,可是不巧,竟然被当成贼抓了起来,后来院卫告知了当时还是夫人的李承景他娘、也就是我婆婆,我记得那天是我平生中挨得最凶的一顿教训,李承景她娘一张利嘴,足足训了我有两个时辰,又罚我在院子里端了半个时辰的水盆子,里头满满当当的一盆水,差点没端得我手废了。这还不够,等我在李府受完教训,她又派人去请了我爹到李府来,当着我爹的面又数落了我一阵子,最后我爹拍胸脯保证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我这个小兔崽子,她才罢手放我回侯府。

      所以经过那一次,我心里对于李承景的母亲形成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再也没去过李承景家中。

      总的来说,李承景的母亲是我童年最大的一个阴影。

      而现在,这个阴影要请我去她的院子坐一坐。

      绝不可能是“坐一坐”这么简单,让我坐的位子是凳板还是针毡,这还有待考据。

      我额头冒冷汗,回头朝阿娇望一眼,阿娇也傻了,我再回头,望一眼那个老妈妈,她恭谦有礼地抿嘴一笑,我也咧嘴干笑一声应应景。

      我试探性地问:“不知道……老祖宗叫媳妇过去有何事?”

      老妈妈的回答官方狗血:“夫人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星子,朝阿娇摆手:“走。”

      老妈妈微笑着制止阿娇:“夫人恕罪,老夫人只让夫人一个人过去,夫人的侍女就留在夫人的院子便好。”

      不带伶俐的阿娇怎么行!?我急忙道:“别人伺候我不习惯!”

      老妈妈立即回话,笑答:“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想必还是能够伺候夫人的。”她往门口做一个请的手势,“老夫人不大喜欢人耽误时间,还请夫人快些跟咱们走,不然老夫人脾气上来,咱们一帮下人也不好交代。”

      我与阿娇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我只好点点头,跟着来人去了。

      入府两月有余,由于李老夫人她老人家喜静,再加上不喜欢我这么个媳妇,连安都没让我过去问过,而今天我刚刚和兰因发生争执,她便请人找我过去,必然就更不可能是笑脸相对了。
      一路过去,心里越想越瘆的慌。

      只怕这番拜见,我怕是不好受了。

      当初幼时,我还不是他们家媳妇,她就能这么严苛的教训我一个嫩娃娃,如今我成了他们家媳妇,人也老了、糙了,皮也厚实了,她指不定怎么对付我。

      我就这么想着想着,人已经到了她的院子门口。

      她的院子离我的并不远,无需走几步路就到。

      这还真是讨厌我讨厌到了一个层次,就这么点路,两个月都不让我去请她的安。

      我站在门口,抬头一望远门牌匾上端正秀丽的一个“静”字,心里小鹿乱撞地抬腿走了进去。

      前方的老妈妈给我带路,一路穿过正堂,再经过后头的一个小花园,到一处大门紧闭的小厢房外,才停了下来。

      回头朝我福了福身,恭敬道:“还请夫人在此等候片刻,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我点点头:“妈妈客气了。”

      那老奴走进去,将厢房的偏门打开小小的一扇,一个闪身就进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门外满心煎熬地等候。

      过了一阵,刚才那扇小门突然又“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人是刚才给我领路的那个老妈妈。

      她福身道:“夫人,老夫人有请。”

      我掩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一篡,手心里全是腻腻的汗珠子。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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