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师爱着你》竹轩浣女

21、路上有你

　　开车依她这样的速度估计要三四个小时，路上的风景渐渐从密集的高楼大厦变成大片绿色田野簇拥着的村落，中间有一小段路是泥沙路，每次来老爸都要费点劲儿才能开过去，至于她嘛车子一陷就熄火了，再启动，她踩油门，前轮光是打滑不前进，我下去一看车轱辘被陷在凹坑里进退两难，好不容易找了两块拳头大的碎砖头垫在下面，很快就被凹坑给吃了，这可怎么办她也是满面愁容，无计可施，看见有两个农民伯伯扛着铁铲往这边走过来，“叔，帮个忙，车子陷了不能走怎么办啊”我用方言跟他们打招呼，大叔立马爽朗地笑了“我从老远处就看见你们车停了，这个小路害了不少的车，你们下次从南边绕过去……”他们铲挖掉轮子前后的泥土，砍了几根玉米杆塞在车轮下，车子立马就出来了，我们连连道谢，我兴奋地叫道“哇塞！叔，还是你们有办法，谢谢，谢谢。”大叔朝我们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都去忙吧。”接着上路，后视镜里看见那两个大叔用铁铲把那个沟填平，她深有感触“他们很热心，很善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不求回报地给别人帮忙了。”
　　这一路上跟着她车里的音响唱歌助兴，整张碟上面全是经典歌曲，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杨坤的《路灯下的小姑娘》，每首歌我都能深情演绎出来，带着肢体动作唱了一首那英的《梦一场》，
　　她的崇拜之情显露无疑“天哪，这些歌你居然都会唱，太了不起了”
　　我不无得意地说:“确实蛮了不起的，我简直就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多功能全才，可惜天生是个淡薄名利的世外之人，这辈子只想要你和一个热炕头。”
　　她笑:“现在说一辈子还太远了，一切等你长大结婚以后才有定数”
　　我急道:“你什么意思我不结婚，我们两个要一直在一起。”
　　她浅笑“傻，你的父母会允许你不结婚吗那样他们会伤心的。”
　　我正襟危坐，和她说话“我不傻，我懂你的意思，爱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我不和你争辩，但往后你会看到，我的爱情和亲情不会放在天平上做选择，只要我坚持，没人能分开我们。”
　　也许是我严肃的态度让她感到无奈，只好先敷衍我“好啦好啦，我错了，不管你干什么我会一直等你的。”她是个很有主意，很固执的女人，尽管我这么信誓旦旦，也不会让她就此放宽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千万张嘴辩驳不如让时间带领她自己看，真正的爱情和美酒一样都经得起时间考验。
　　一首歌唱完，车里安静下来，她看看我，为自己扫了我的兴感到歉意，说话就有意地讨好我“宝贝儿，唱首歌给我听吧，不然我会打瞌睡。”关了CD，拉拉我的手，我开口唱道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
　　“换一首”她突然开口打断，
　　“怎么会不懂我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的心是脆弱寂寞不是我不能够忍受只是每一天我想你太多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你要相信我再不用多久我要你和我今生一起度过”
　　她这才渐渐笑逐颜开，“宝贝，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轮回的说法，那我们前世都会是什么”
　　“我妈给我算命说，我前世是个和尚，六根清净，心如止水，未免我这一世也看破红尘，才给我取这样的名字。”
　　她沉吟了一会儿“嗯～那我前世一定是个木鱼，你和天天都是我虔诚诵经，青灯黄卷伴佛前结的善果，因为暗恋心如枯井无波的你，却要被时刻赞诵敲叩，昼夜目不能阖睛，佛祖感念我所受苦难，所以在这一世幸福才会这么眷顾我”
　　听到她少有的柔情蜜意，我心里自然是欣喜若狂“费老师终于开窍了哈，跟人家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不一样。”
　　她冲我宛尔一笑“这下满足了吧”
　　傍晚时分，我指着前面的石桥对她说：“过了桥就到了。”
　　一排排白墙红瓦黑烟囱的房子有序地坐落在曾经带给我无数欢乐的路边，背倚青松，面朝绿水，因为农村需要烧麦草树干作为生火做饭的燃料，所以厨房都是被单独分开的，车子在水泥场上停下来，一个白头老翁佝偻着身体走出来，
　　“外公～”眼前的老人带给我的亲切感是难以言语的
　　“哈哈哈，里面的人快出来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孩儿来老头家串门啊”老顽童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我开玩笑，被他唤出的人不似他这般身形矫健，颤颤巍巍走出来，黑色的发箍束缚住灰白的短发，一看见我就眉开眼笑，我迎上去抱住她瘦小的身躯，她乐呵呵地拍拍我的背“我们家大姑娘来喽”“外婆，我带我媳妇来看你了”我的话让对面的费老师整个人吓懵了，“好啊，好啊，你比我有本事18岁就能讨老婆”外公爽朗的笑声让她恍然，老人家对于后辈的话都是宽容的，“小火媳妇儿，到里面坐”外婆拉住她的手牵到屋里去拉家常，饶是待人处世八面玲珑的费老师也结巴起来。
　　到了晚上凉风渐起，外公把水泥地上洒满水，她帮着外婆把桌椅板凳搬到外面，我锅上锅下地弄了几个菜端出来，
　　“今天孩子在，老头儿能不能喝杯酒啊”老头要征得老太婆的同意
　　“喝不死你，让你在孩子面前出洋相”说起喝酒，老太婆恨的咬牙切齿，气得把筷子都摔了
　　“你这个老太婆，是越老越不懂事。”老头也拍桌子
　　两个老人的拌嘴我是见怪不怪，可怜费老师以为两个人是要来真的，慌忙劝架“外公外婆，咱们都好好吃饭吧，快尝尝小火的手艺。”
　　“好好好，看在小火媳妇的面子上，小火啊才六岁就能够到锅灶炒花生……”她倒是成功地转移了老头的注意力，滴酒未沾就开始没完没了起来，老太婆谨慎地给他倒了一小盅酒，老头的小曲儿就开唱了“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爹爹没钱难买来，红头绳扯上整二尺……”兴致来了，边唱边用筷子敲起饭碗伴奏。
　　洗碗池里的水涓涓不断地流淌，我用抹布仔细地刷着碗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接过碗筷把上面的水擦拭干净，再轻柔地放回橱柜里，我们多像一对生活了很多年，已经默契十足的夫妻在共同分担家务活，要说两个人相处过程中是什么最蚀人心骨我觉得不是在暧昧期间的乍见欢喜，也不是在恋爱阶段的你侬我侬，而是你拿份报纸坐下来，有人在旁边给你递了副老花镜;是你想喝杯茶，转身就有人给你烧上了开水。
　　“你躺着的椅子是我小时候的御用专椅”我朝她努努嘴
　　“你想表达什么你不乐意吗”她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有点怕你把它压坏了”
　　“去，给我捉个萤火虫”
　　繁星安静地点缀着墨蓝色的天空，一阵阵凉风吹得河边的树叶哗啦啦作响，不远处的狗吠短促嘹亮，门前草丛堆里的蝈蝈拉起了悠扬的小提琴，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窸窸窣窣声配合得最是巧妙，大自然指挥了一场多么动听的音乐盛宴。我挥舞着蒲扇邀请了一个个在夜间提着灯笼的更夫，聚集在仍然散发着余香的空酒瓶里，她捧着瓶子一眨不眨盯着看，像个无知的孩子对着这些迷你的生物表现出好奇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