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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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
说真的，太近了。
魔族冰冷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明明是极细微的声音，却在耳膜中隆隆作响，叶轩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瘫软下去了。
至于魔族具体说了什么，叶轩歌却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他只感觉呼吸困难，顺着屋顶的坡度一个劲地往下溜，若不是魔族捏着他的肩膀，恐怕真的会滑下去。
叶轩歌勉强抬起头看了看，魔族优美的脖颈就在自己嘴畔，长长的头发早在长久的战斗中松散，此刻铺散在二人身上，无端有种艳丽的模样。
“听见了吗？”
良久没有反映，秦玖纳闷地放开叶轩歌，只见他满脸通红，在寒风中甚至给人要冒热气的错觉。
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是马上要干涸而死的鱼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湿润润的，在黑夜里亮得像颗星星。
……
秦玖不太理解叶轩歌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心里却有些高兴，他伸手碰了一下叶轩歌的眼尾，感觉有些湿润滚烫。
然后叶轩歌的脸顿时更加红了起来，他低下头，将脸掩饰性地用头发盖住了。
“你干嘛？”
秦玖不高兴了，他撩起叶轩歌的头发，捏了捏他滚烫的脸颊，觉得他呼出的气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小奴仆这个模样……还挺好看的。
反正他挺满意。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叶轩歌试着转移话题。
魔族一听，也严肃起来，他示意叶轩歌看自己的佩剑：“假如我现在把上面的禁制去掉，你能控制住它吗？”
叶轩歌有点为难。
在过去这么多天里，魔族一直在兢兢业业地折磨他的身躯，但对于精神这一方面却是没有太多的提及，现在突然让他去对抗这剑，恐怕有点不切实际。
“在这个地方除了那个洛邪谁都没法使用术法，我和他只能互相对抗，谁也打不赢，但是你这个武器例外。”
魔族点了点剑柄上的魔纹道：“这个幻觉是靥魔长期供奉而形成的一种天赋，并不属于术法，只要能控制它，我们的赢面就大多了。”
叶轩歌有点犹豫，之前被控制的感觉还历历在目，那种无法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并且无法自拔的经历实在太过深刻。
他没有把握扛住。
“要试试吗？”
叶轩歌捏着剑柄，咬着牙使劲点了点头。
大不了就是一死，是爷们就不要怂！
魔族接过剑柄，手指轻轻擦过上面的花纹，那静止的花纹瞬间开始游动起来。
“先说明，在这里我不能再次将剑禁制住，你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输了就死定了。”
你这人咋说话大喘气的TVT。
还没来得及抗议，叶轩歌的意识便渐渐模糊了。
……
……
“秦玖，我是杀不了你，但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吗？”
“你以为你真的能翻了天去？”
“我只是不想跪下而已。”
“那你便永远待在那里吧——直到你愿意了。”
是谁在说话？秦玖是谁？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可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一片漆黑，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可再次睁开眼睛时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脚下似乎有些水洼，路面也不平坦，我有点担心自己会跌倒。
这里是哪里……
我……我是谁？
我试探着向前走着，感觉脚底的水似乎有些粘稠，走起来“呱唧呱唧”的，这让我有点恶心。
我忍着恶心走了很久很久，但什么也没有，心里不禁有些慌乱起来，我开口喊着：“有人吗？”
“有没有人？”
我的声音嘶哑无力，带了明显的心慌气短，这声音没有任何回音传来，仿佛身置旷野中。
反而显得此地更加可怖。
我停下了脚步，不是累，而是恐惧。
我总觉得自己行走在一头巨兽的身边，它潜伏在黑暗中，在背后窥伺着我，张牙舞爪却又无声无息。
在我脑中那巨兽甚至没有形状，只是一个扭曲狰狞的黑影而已。
巨大的恐惧击倒了我，我打着哆嗦坐下，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里，连那粘稠的水也不在意了。
要是有个墙壁就好了，我希望能靠着。
恐惧是很消耗体力的，我有点疲倦了，如擂鼓的心脏这才稍微平息了一点下来。
似乎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我不是很确定，这太微弱了，于是我屏住了呼吸，这声音在寂静中愈发明显起来。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去看看，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无事。
水滴的声音很遥远的样子，我走了许久，途中因为摔倒而将脸埋在了那水里，顿时一阵呕吐。
那水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儿，我心里有着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的水……不会都是……
打住，打住，不要想。
我麻木地抹了抹脸，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
走得双腿都要打颤，我才接近了那水声。
因为恐惧和完全的黑暗，我的脑子已经接近呆滞，这时才稍稍提起了一点精神。
我踩着小碎步靠近水源。
“谁……”
我往后一跌，摔倒在水中，心脏因为猛地一揪感觉心尖在痛，回过神后指尖发凉，不住抽搐，我估计我的脸色都是白的。
但是惊吓过后，就是极大的惊喜。
这里居然有人！
我狂喜着爬起来，靠近了那人，“你……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
一下子涌上来的问题太多，反而语塞。
我伸出手，指尖传递来的触感是冰冷而柔软的，即使我的指尖因为惊吓而发凉，对方却比我冷得多。
……死了？
不会吧！
我顺着他的轮廓一直向上摩挲，直到触摸到他的脸庞。
他的脸部轮廓似乎很深刻，高高的鼻梁下，呼吸虽然清浅，但毕竟还是存在的。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别动……”
他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我猜他是艰难地避开了我的触摸。
我善解人意地放开了他。
“你是谁？”
“我一醒过来就在这里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又是谁呢？”
……
那人从来不搭话，只是偶尔会喃喃地抱怨一句“吵死了”，其余时刻安静极了。
但是我已经很满足，这人给了我安全感，即使让我一个人念叨到天荒地老也足够。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我似乎不会感到渴，也不会感到饿，甚至完全不需要睡眠。
这让我放下了万一口渴了只能去喝那水的担忧。
我抓着那人的手，尽管那人一直抗议，但是我劝他保持沉默为好。
毕竟我没有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已经很好了。
后来我发现他身上穿着粗大的铁链，我试着去掰，但是他只是嗤笑了一下。
嗯，我掰不断，试了很久结果也一样，只好默默放弃了。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但是那人越来越虚弱，起初还能和我拌两句，最后索性一直睡着了，我很害怕，于是愈发的唠叨起来。
突然有一天，这寂静的黑暗中终于有了不同。
一束光芒射了进来，对于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我来说，这光差点把我的眼睛闪瞎了。
有人来了。
这念头是如此震撼，以至于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呆愣愣地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过来，问了我些什么。
我不清楚自己都回答了什么，后来他问起被我抓着的人。
“他是谁？”
“我不知道。”
我转过头去看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不知道这人竟然长得如此……如此……
令人词穷。
我讪讪地放开抓着他的手，觉得自己有点不太敢触碰他了。
来的人很温和的样子，他一根根地掰断了那些铁链子，将地上的人背了起来。
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受伤的男人叫九忘，救我们出来的青年叫叶轩歌，我没有名字，他们就叫我烦烦，毕竟我是如此唠叨。
体谅一下我吧，我唠叨了那么多年，一下子改不过来啊。
九忘最后也没说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我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那里——我也不是很在意。
我在意的是，九忘似乎对轩歌越来越好。
他一直冷冰冰，却会因为轩歌而高兴，而生气。我很在意这件事。
总感觉有点不高兴，看见九忘的变化，心里有点难过。
“烦烦，你怎么最近不怎么说话了？”叶轩歌这样问我。
“这样不是更好？你管这么多干嘛？”九忘不耐烦地说。
于是我越发难过。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呢？明明我先遇到你的吧，我在黑暗里陪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不是我呢？
要是……要是叶轩歌没有出现，会不会好一点？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真是疯了。
我敲着自己的脑袋，摇头往屋外走去，这念头未免太过荒唐。
“烦烦，真的不要紧？”
我回过头，胡乱地应了一声。
阳光洒在叶轩歌的脸上，莫名地觉得今天的叶轩歌，笑容有点奇怪，就像是画上去似的。
我摸摸自己的脸，扯出了一个笑容……我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大脑出现了空白，我竟一下子想不起自己的模样了。
不对，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
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人生简直失败，踢踢踏踏地走到屋子边的小溪旁。
还未仔细看，叶轩歌追了上来。
“我有点担心你，所以出来看看，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心中愈发烦躁起来，我真的很不想看到叶轩歌。
我不想再理他，将头往旁边一撇，恰好看到了小溪里的我们。
这一看，却是把我吓呆了。
溪水里的我，竟然长着和叶轩歌一模一样的脸，而旁边的叶轩歌，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幻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