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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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静寂。
静得可以听见草被风拂过的沙沙声。
叶轩歌紧紧地握着拳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的冲动过去之后，他开始有点后悔。
一想到自己要不断地被弄到半死又不断地复活，被当成一个储备粮一样的存在，他就想要直接下线撒由那拉了。
不过是一群ｎｐｃ，一串数据而已，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叶轩歌强忍住去回忆那老先生和小童的欲望，不禁有些怨恨起这个游戏来。
为什么要把ｎｐｃ做得这么真实？玩家很容易自我代入的啊。
他又抬眼望了望那些还在耕作的农夫，不禁又泄了气。
让他眼睁睁看着这魔族虐杀这些ｎｐｃ，他实在办不到。
“你说你是天赐？”
魔族的原本嘶哑难听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起来，像一把久经岁月侵蚀的大提琴，经过修复后又恢复了原本悠扬的音色。
但叶轩歌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低着头，肩膀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咬着牙说：“是！”
“你知道吗？”魔族伸手轻轻摩挲着叶轩歌的脸，黑色的尖锐指甲划过的地方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我最喜欢你们这样的人类，拥有为他人牺牲的意识，不顾自己的安危只为了保护其他人……”
魔族的声音很圆润，带着些优雅的韵味，内容却让人齿冷，“早在我还没有被封印的时候，只要你手里有一个小孩或者妇女，装出要杀了他们的样子，这些人就会一波一波地冲上来，完全不需要费劲去找。”
叶轩歌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这是一个大ｈｅｎｔａｉ。
“真好，现在又遇到一个……”魔族将头缓缓靠近叶轩歌的脖子，最后的声音隐入其中听不分明。
冰冷坚硬的触感贴在脖子上，随后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叶轩歌感觉自己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脖子处流失。
他不敢乱动，手脚渐渐地冰凉，发麻，知觉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逐渐迟钝起来。
他其实快要怕死了。
脖子这种地方是人的要害部位，叶轩歌尤其害怕被人接触这里，甚至晚上睡觉不敢仰躺着睡，那样会将他的脖子暴露出来。
总感觉会有刀掉下来砍断脖子的感觉。
在魔族将头埋进来的一刹那，叶轩歌的头皮就已经炸了，要不是努力克制自己，他早就自动下线了。
负面情绪超过一定情绪是会被系统检测到直接下线的。
幸亏这个魔族还只是吸血没有直接上手撕……那样他一定会掉线的！谁也阻止不了！！
叶轩歌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耳里回荡着自己的心跳声和魔族粘腻的吸噬声，离他越来越远。
时间仿佛也被拉长，他盯着一片落叶，它坠落的速度仿佛被放慢了几倍，被风吹得摇来晃去。
要吸干了……
亲我说的是半死，你真把我弄死了我要怎么解释复活的事情……
这是叶轩歌最后的想法，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
怀里的少年一个踉跄缓缓倒了下去，高大的魔族伸手搂住了他。
似乎真的有点过了……
少年的脸色一片惨白，乌黑的鬓发被汗水打湿，有几缕粘在脸颊上，黑白分明。
魔族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的眼睫，不算浓密但很长，颤抖起来的样子很像受惊的小狗。
眼睛要是湿漉漉的那就更像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魔族不可自制地笑起来，刚开始还只是无声的笑，到后来越发地张狂起来。
紫发向后滑去，终于第一次露出了魔族的脸。
长久未见天日的脸颊有些苍白，长眉飞扬入鬓，狭长的凤眼尾部挑起，眉心一点红砂，配着他嘴角尚未拭去的鲜血，他活像一朵肆意张扬的曼珠沙华。
这样的容貌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显得过于艳丽，然而魔族身上的煞气又中和了这一点，这让他有种天然的华贵和凛然，十足的不可接近。
半响，魔族终于停止了他的笑声，他缓缓低下头，凝视着少年的脸，脸上现出些许满足的神色。
自从亿万年前的三族大战后，他被封印在那漆黑的空间里，神灵赐下的锁链让他的伤口不能愈合，吸食着他的力量用来强固禁制，让他处于将近昏迷的状况，每日每夜的饥渴让他不得安生。
他想要去舔舐自己的血液，身体却越发地虚弱，一动也不能动。
所幸……
魔族眯了眯眼，用手指勾了勾叶轩歌的下巴，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发明显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我都快放弃了，还好最后没白费功夫……”
魔族在怀中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扣到了叶轩歌的脸上，“给你也挺合适的。”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秦玖脸上的面具！
“维序者……哼。”魔族没好气地自顾自嘟囔着，“真蠢，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维序者。”
早在几百年前，他逐渐地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起来，他的意识尚且能钻过这禁制观察外面的世界，然而长达几十年的窥伺，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些人类竟然一个也没有死去，甚至年轻人还是那么年轻，老人也不再苍老下去。
这根本不可能！
他很快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他动用了剩余的全部能力，将这能力凝聚在一滴血上，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这一滴血送出了禁制。
这滴血就是“秦玖”。
他每天都有三个小时可以将意识依附在这滴血上，他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几乎走遍了整个世界。
他遇见了一个自称“维序者”的人物。
嘴里念叨着什么“错误数据，玩家，超智能ｎｐｃ”，想要杀了他。
真是可笑！
他秦玖曾被三千七百人类，一千五百仙灵围攻七天七夜，又被同族五十余魔族追杀，可从来不曾败过。
即使是神灵也无法抹灭他，最后只能依靠锁链将他囚禁在空间里，逐渐地侵蚀他。
即使他已经只剩下不到五成的力量，那也不是区区一个所谓的“维序者”能够杀得了的！
他轻松地解决了那个“维序者”。
可随之而来的一阵剧痛让他昏迷了过去，他几乎以为这是那个维序者留下的后手，可那并不是。
他在三日后才恢复了意识，从那时候起，他就对这个世界有了隐隐约约的认识。
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世界。
他偶尔能看到那边的世界，但是不太容易。
他知道了什么是游戏，什么是玩家，什么是超智能ｎｐｃ，他知道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秦玖无所谓地想，只要能杀戮，是不是虚假都无所谓。
那边的世界才是“真实”又怎么样？
那样和平安详的世界，真是令人厌烦。
秦玖摸摸怀中少年的脸，有些恶意地笑起来——你看，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拐到一个“真实”的人。
而且，意外地很听话，又蠢又天真，还拥有很强烈的好奇心。
暂时用着他好了……等到自己恢复能力再吃掉他。
昏迷中的少年浅浅地呻吟了一下，似乎是被他捏痛了，秦玖稍微放松了一下手上的力气。
苍白的嘴唇在这张脸上似乎不太好看。
秦玖皱起眉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有一丝血迹，有着甘甜的味道。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少年的嘴唇，试图将它变得有血色些，然而失血过多的少年依旧很是苍白的样子。
不好看，不喜欢。
秦玖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一股看不见的风刃划过，暗红色的血珠很快沁了出来。
秦玖将它仔细地抹在叶轩歌的唇上，苍白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唔……”
或许是鲜血的味道让少年感到不适，又或许是那指尖让他觉得冰冷，少年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
秦玖的脸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在之前三族混战时，有想要活下去的人类和仙灵会主动喝下魔族的鲜血，成为魔族的奴仆。
这个奴仆包括的职责有很多，譬如定时提供鲜血，譬如某些据说很快乐的活动……
红色的眸色渐渐深沉起来。
虽然处于昏迷中，但喝了自己的血是事实，自己似乎要拥有第一个人类奴仆了……
唉，好烦。
秦玖盯着叶轩歌的嘴唇，脸上浮现出烦躁的神情。
但是遵照自古以来的习俗，自己似乎要——
嗯。
要互相交换口水。
唉，好恶心。
秦玖叹了口气，死死盯着少年。
半响，他缓缓低下头，鼻尖擦过叶轩歌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错在了一起。
又很快地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契约
，还差 